第二百八十一章 祭請
縱觀所有即將到此的眾人而言，古淩應該算是在場唯一一個並不關乎此事，但卻必須置身於最中心漩渦的家夥。也正因如此，他對於此事的態度便注定跟所有人都不一樣。
在他跟鐵如山等人閑談的過程中，餘下那幾大家族的核心人物也都帶著各自的族人、手下們陸續聚集到了這裏。不過相互間最多也隻是頗為冷淡地點頭示意而已，連最基本的寒暄都已省略了。
“呂家主，各大家族之人俱已到齊，有什麽話就不妨直說吧。”眾人間第一個開口的是惡魂獵團的白九幽，在其身旁還跟著明顯行動不便的白燭和他的姑姑白雨柔。
呂長吟掃視眾人一眼過後起身沉聲道：“諸位想必也看到了，萬獸嘯天之日已然來臨，這意味著什麽想必不用我過多廢話。若再不祭請天獸之魂現身以示其危，怕是整個萬獸王朝都將被暴怒之中的凶獸們所踏平。”
“呂兄此話雖然不假，但大家都清楚得很，今年的獸潮爆發必定是有極大蹊蹺的，往年間哪有萬獸反嘯星月之事發生？依我看這也未必就是真正的萬獸嘯天之舉，若是冒然祭請天獸之魂，豈不是太過唐突了嗎？”
古淩循聲音看去時，說話的是一名與陶澤有七八分相似的中年男子。不過頜下卻是多了三縷墨須，為其平添了幾分儒雅謙和之意。
“媽的，我就知道陶鶴那老家夥沒安好心！”鐵如山這般忠厚之人竟是也因為這人的話而現出了幾分怒意。
古淩見他如此也是微微有些詫異，隨口對他問道：“鐵大叔這是何意？難道他跟呂家曆來便有過節嗎？”
“算不得過節，但卻更為厚顏無恥得多。”鐵如山冷哼之餘低聲給古淩解釋道：“最初呂家與陶家之間並無什麽瓜葛，兩家之人也鮮有相互往來。但就在十餘年前新的天獸之魂更迭之時，呂家竟是同時得到了兩尊天獸之魂的青睞，更因此而一躍成為了萬獸王朝當中的第一大家族。”
“也正是從那時起，陶家依靠著背後的皇室勢力明裏暗裏脅迫呂家與之結為了指腹為婚的姻親，也就是呂小姐跟陶澤的那樁婚事了。”
古淩微微點了點頭道：“這個我是知道的，出於利益考慮而定下的家族聯姻，即便有些見不得光的成分在，似也算不上卑鄙吧？況且單從兩家的規模而言，倒也算得上門當戶對了。”
鐵如山聞言冷笑一聲道：“陶家若果真一如先前那般認可這樁婚事，我也不至如此請看於它。最讓人氣憤的是就在兩家的新人即將擇日完婚之時，陶家卻是突然以諸多不著邊際的理由將期限延緩了。”
古淩眉宇間似閃過了一抹了然之意，不過還是順著他的話往下問道：“原因呢？陶家不管怎麽說也算是皇室宗親，不至於無緣無故地如此做吧。”
“還能有什麽原因？不過是預見到了呂家即將到來的失勢，不願再跟這一家族扯上關係了而已。”鐵如山話說至此時已是滿臉憤慨，若不是顧全大局的話說不定直接就指著陶鶴的鼻子開罵了。
“失勢。”古淩若有所思地叨念著這兩個字：“是跟呂家那兩尊天獸之魂有關吧？”
鐵如山重重歎息一聲道：“你既然知道這個，想必呂家主也未將你當作外人看待。不錯，正是如此。近幾年來不知為何，寄身於呂家的兩尊天獸之魂狀態一天比一天遭了，甚至已然有垂危瀕死之意。這種情形若是繼續發展下去的話，不僅天獸之魂再難保全，怕是連呂家也……”
鐵如山越說越覺心中沉重不已，再度長歎一聲過後便不再言語了。隻是雙拳緊握地死死盯著不遠處看似平和的那場交談，看樣子是隨時準備動手開戰了。
而此時大廳當中還有這種舉動的，絕對不隻有他一個。
古淩對此倒是不以為意，跟鐵如山閑談的同時目光還在不斷往幾大家族之間遊走著。而讓他有些微感詫異的是，慕容家今日前來的主事之人竟然依舊隻有慕容仇一個，而且從始至終都隻是靜靜坐在自己座位上擺弄著那枚翠色的玉符。
“果然越是會咬人的狗就越不喜歡叫。”古淩眼神中隱有一抹凝重之意一閃而逝，隨之便兀自閉目養神地不再看任何人了。
而就在此時，原本還算商談得頗為平和的幾人當中卻是驟然傳出了幾聲絲毫不加掩飾的冷然笑聲：“呂長吟，這些年來你仗著你們呂家有兩尊天獸之魂是何等的威風？怎麽，現在事到臨危之時便想讓我們站出去給你當替死鬼了？！這世上哪有這麽便宜的事？！”
呂長吟神色冷然地看了厲聲而起的陶鶴道：“陶兄，你我無論如何也算是兒女親家，你今日第一個站出來發難，莫不是存心讓我在眾人麵前難堪嗎？”
陶鶴對此卻隻是皮笑肉不笑地手撚胡須道：“凡事總大不過一個理字，你們呂家想拿我當冤大頭，難道我還要卑躬屈膝地覥顏賠笑嗎？！至於你所謂的兒女婚事，不過是當初閑談之間的一句戲言罷了，你若是覺得聽了不舒服的話，可以直接當成沒有這回事啊！反正對此我是不會在乎的。”
陶鶴此言可謂刻薄無情到了極點，也算是徹底跟呂家劃清了界限。而就在此時，一旁的白九幽如早就與之商量好一般起身開言道：“我對你們兩家之間的家事不感興趣，但陶鶴方才那句話是對的，沒人願意心甘情願地被別人當槍使。呂家主既然已經當了這十多年的領頭之人，怕是也不在乎在眾人麵前再度率先做個表率吧？”
呂長吟還未說話之時，一旁的呂嘯天卻是已然麵露暴躁之意地起身走到了大廳的正中：“按你們的意思，隻要我呂家率先祭請天獸之魂現身，你們便會依次效仿嗎？”
白九幽與陶鶴相互對視了一眼，麵上各自多了一抹冷笑之意，但口中卻是隨意應承道：“自然是會的。隻是……凡事可不要太過勉強，否則再想後悔怕是都來不及了的。”
“妹，過來。”呂嘯天沉聲將呂卿音喊到了自己身邊，兄妹二人的眼神各自冰冷到極點地注視著在場所有人：“你們看清楚了，這便是你們要的天獸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