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威脅

  古淩並無跟她再說什麽意思，就這麽自顧自地吃著滿桌的珍饌佳肴。倒是呂卿音此時舉手投足間似都略帶一絲局促之意，看樣子有話想說卻又難以開口。


  古淩略然抬眼看向了她：“抓緊吧，吃完這頓飯我就要走了。”


  “真就一點留戀的意思都沒有啊？”呂卿音的情緒看上去並不十分低落，但確實夾雜著幾分無奈之意。


  古淩啞然失笑道：“別鬧，我要真留戀一個有夫之婦那才是真出事了。”


  “我還沒嫁呢，你未必沒有機會喲！”呂卿音帶著一臉天真笑意地衝古淩拋了個媚眼，其間卻滿帶苦澀之意：“你今天也看出來了，陶澤與我不過是最為普遍的家族聯姻而已，本就沒有半點感情可言。而且不出意外的話，這場婚姻甚至都來不及開始便已經自行破滅了。”


  “你特意留在此處，總不會隻是為了跟我將你的感情曆程吧？”古淩並不反感呂卿音對於自己的利用，甚至有些欣慰於自己能夠有一個契機加以報償。但兩人之間的關係確實也僅僅止於此步而已，再往另一個層麵發展，無論是古淩還是呂卿音怕是都沒有往那邊想過。


  而在雙方可以兩清並平淡作別的時候，呂卿音卻是再度想要留下古淩，那這其間的水怕是就又要更深一層了。


  呂卿音沉聲開言道：“古淩，我知道我不該強行將你留下，更不能逼迫你為我乃至為了整個呂家去做任何事。然而人在絕境當中是沒有那麽多道理可講的，作為我們最後的希望，我不可能就這麽讓你離開。”


  古淩對於她這種極度的坦誠卻是依舊有些冷淡：“素不相識便將一切賭注都壓在我的身上，我欽佩你的勇氣，同時保留我對於你這種愚蠢的態度。”


  呂卿音沉默片刻後緩緩搖了搖頭：“我沒得可選，這世上擁有狂獸血脈之人本就所剩無幾，還能遇見你便是我呂家命不該絕。無論最後結果如何，我都必須要試上一試的。”


  “有些高估我了吧。”古淩並未再看呂卿音，但言語卻是更為有針對性地直指向了她：“今天隻是擋下那三大家族的幾個年輕一輩便已經逼得我竭盡全力了，你們還指望我再擋下他們背後的全部勢力嗎？”


  呂卿音一字一頓道：“你今日所見的這些家夥，原本就是他們各自家族的最後倚仗。”


  古淩聞言有些錯愕地一挑眉：“就憑他們剛才那副德行，你逗我呢？”


  然而呂卿音對此卻並無半點戲謔之意：“你今天在與他們交戰之時，可曾見到有誰動用戰獸了嗎？”


  古淩的麵色為之一變，心中也因此而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拋開自己所使用的那些陰招不提，這幾人但從戰者的實力等級而言絕對都是位列於戰將之上的。但先前所經曆的兩戰當中，無論是陶澤還是白燭似乎都沒有召喚戰獸的意思。


  古淩不覺得他們這麽做是出於公正與仁慈，但他們卻是確確實實這麽做了，那這其間的貓膩便不是一兩句話能夠解釋得清的了。


  “萬獸王朝每逢凶林獸潮來臨之際便會發動一次大規模的凶獸暴動，屆時全國境內的各種獸類都會咆哮奔走於山林乃至鬧市之間，為的便是以此來迎接參拜隻在此時蘇醒的天獸之魂。而這一天，便被成為萬獸嘯天之日。”


  古淩聽著呂卿音的這一解釋挑了挑眉：“所以呢？這跟那三個家夥的戰獸又有什麽關係？”


  “天獸之魂並非憑空存在的，它們需要各自的宿主軀體供它們休憩養神。而除了萬壽嘯天之日它們將要醒來之外，尋常時分它們是不會出現的。因為每逢天獸蘇醒，對於它本身乃至其宿主都是一種極大的消耗，沒有一兩個月的功夫是絕對無法恢複的。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之時，沒有那個天獸之魂的宿主願意在平常的戰鬥當中借用天獸的力量。”


  古淩聽罷這番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照你所說，天獸之魂便是臨時存身於了那幾個家夥的戰獸之間嗎？”


  呂卿音點點頭卻又搖了搖頭：“這種說法並不準確，為了能夠發揮天獸之魂最大限度的力量，一般能夠有資格獲取這種戰獸魂魄的家族，都會一開始便選定一名族中資質上佳的初生嬰兒讓其成為天獸之魂的宿主。這樣一來天獸之魂既潛移默化當中溫養其宿主的血脈，又能極大程度地增加雙方之間的契合度。向慕容仇等幾人便是如此，所以他們才能在這個年紀便擁有這種層次的戰魂等級。”


  “你跟你哥哥也是如此嗎？”古淩剛才隱隱似乎聽他們談論過，呂家是擁有兩尊天獸之魂的。而呂嘯天與呂卿音的情況又恰好符合這種情況，也無怪古淩會往這方麵去猜了。


  對此呂卿音卻隻是無奈苦笑了一聲：“這個問題我一時半會兒地很難跟你講清楚，但我家族當中確實是擁有兩尊天獸之魂的。隻是不久之後，很可能便會被其它三族聯手奪去，屆時我們呂家怕是連最後的立足之地都要被毀掉了。”


  “這麽狠的嗎？”古淩眉頭不自覺地皺了一下：“慕容仇我也就不提了，畢竟是黑白通吃的商會頭頭兒，凡事以利益為先並不出奇。但白燭跟陶澤背後的勢力跟你們呂家應該都是大有淵源的吧？怎麽就為了一兩隻的天獸之魂徹底撕破臉了呢？”


  呂卿音深吸一口氣道：“當所有事物都處於一個平衡點時，哪怕相互間的力量分配並不均勻，卻也到不了分崩離析的地步。但當某天這種力量驟然將要發生大的變故時，一切格局便注定不會再保持那種死氣沉沉的狀態。”


  古淩能隱隱明白呂卿音話中的意思，但他真的不想再深究其間的細節了。微微搖了搖頭後站起身來反身走向了門口：“以我目前的實力確實沒辦法幫你們什麽，而且我也還有自己的事情要辦，怕是隻能辜負你們的期待了，抱歉。”


  呂卿音輕咬下唇片刻後輕聲反問了一句：“你是要自己離開了嗎？”


  古淩腳步一滯停在了原地，再轉頭看向呂卿音時，臉上卻是已然多了幾分陰沉：“你終歸還是威脅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