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兩件事
古淩其實相信秦破煞剛才所說的絕大部分話，隻不過關於做些事之人的身份，是略有差異的。
打從自己離開踏嶽宗前去參加先鋒血戰前，古淩便囑咐過李初七要盯緊其它的幾位長老。齊苛的反複無常自不必提，而四長老秦破煞，其實才是真正讓古淩覺得有些不安的最大隱患。
龍神宗既敢在先鋒血戰之前拉攏他古淩，就代表除了他之外的更多人都已經得到過這種待遇了，背叛也向來沒有人們想象中那麽困難。
在足夠誘人的利益麵前，所有的倒戈相向都顯得那麽的理所當然。
但在古淩看來，秦破煞此舉卻似乎並非是出自於利益方麵的關係，而是打從一早便隸屬於龍神宗中，而後又逐步融入了踏嶽宗中而已。
這點從他先前教給自己的文殺三式中不難看出，否則僅憑一個戰者閉門造車般的參悟是絕對不可能修煉出一種完全與龍神宗秘技相類似的戰技的。
可如此一來卻似乎又有些說不通了，一顆因為龍神宗而埋在踏嶽宗中的暗雷，為什麽要冒著暴露自己的風險將龍神宗中的戰技交給自己？
古淩想不通這些，更重要的是，他不能隨隨便便地殺一個養育了秦肆二十多年的老人，哪怕他方才已經對自己起了殺機甚至下了殺手。
“你的成長，真的很讓人吃驚。”秦破煞初時確實因為古淩重新站起而一驚，但很快卻已經鎮定了下來：“然而事已至此，大家似乎都沒有什麽退路可走了。”
古淩緩緩搖頭道：“穆北冥已經平安歸來，並請出了國中的四大聖獸鎮壓叛亂，估計用不了多久，你們龍神宗和奪翼王朝的那些戰者們就隻能選擇潰逃了。僅憑你們現在的這些勢力，怕是難以再翻起什麽波瀾吧？”
秦破煞冷然與古淩對視道：“我不需要他們能勝，隻要踏嶽宗能因此而被葬送就足夠了。”
“若是換作前些日子，我估計自己說不定還能跟你聯個手，但現在看來怕是夠嗆了。”古淩輕笑著搖頭道：“畢竟從某種意義上而言，現在的踏嶽宗其實是我的。你把它毀了，我這未來的宗主豈不是成了個擺設麽？”
秦破煞冷然道：“以你的資質實力，到哪裏不比混在這種三流的小宗派強？”
“自己搶回來的東西，怎麽能說丟就丟？”古淩滿含悵然地歎息了一聲：“聽我一句勸，收手吧。看在你曾教過我戰技的份上，我今日不殺你。”
“嗬嗬，多謝古宗主的美意了，不過我還沒墮落到需要讓別人饒命的地步。”
古淩似也早知道會這樣，並不再多勸什麽地點頭道：“行吧，你的戰技若是準備已畢的話，咱們就可以開打了。”
秦破煞聞言神色微變，自己的微小之極的動作竟是都沒能逃脫古淩的那雙眼，看來這少年果真已經成長到令自己都有些心悸的地步了嗎？
“文殺第四式·天書漫卷！”
秦破煞醞釀許久的戰技終於驟然發出，以其身軀為中心，一道道被金光所充斥的細長卷軸霎時間漫天飛舞這，隻瞬息便將古淩的身軀也籠罩在了其間。而在那之後，經卷上的金色銘文如同一道道實體化的爆速勁氣般重重轟擊著古淩的身軀。
“轟轟轟！”一連串刺耳不已的震蕩聲接連從天數所圍成的陣勢中傳出，隱約還能聞到陣陣刺鼻不已的血腥氣息從中飄出。
秦破煞神色有些黯然地搖了搖頭，在自己看來，沒有任何戰將等級之下的戰者能承受自己文殺第四式的攻擊，即便是古淩遭此一擊，也斷不可能再有活下去的可能。
金光逐漸暗淡下去時，露出了古淩早已被轟擊得殘破不已的身軀。但即便如此，他卻依舊持槍立得筆直。雙目更死死盯著前方沒有移開半分。
“或許小肆對我而言，真的是另一種形式上的重生吧。我此生注定活得像個傀儡，隻希望他餘生之中不會活的像我一樣。”秦破煞神色異常複雜複地看著被重重天書所卷動的古淩，算是在他彌留之際回答了他剛才所提的問題。
而就在他想要上前去合上古淩死不瞑目的雙眼時，古淩卻是突然有些惡趣味地自己衝他眨了眨眼睛：“我裝死人是不是很像？”
秦破煞即便心性向來穩固，也還是被古淩此舉嚇了一大跳，連連後退之餘更滿臉愕然地出言反問道：“你……你還沒死？！”
“別太小看了體修。”古淩隨手脫下自己的布衣抹了一把鮮血淋漓的身體：“多了不敢說，你就算再來個三次五次的，我也扛得住。”
秦破煞一臉黯然之意地搖了搖頭：“先前與許焉交戰之時已經消耗得太大了，現在用完文殺第四式更已經是強弩之末，逃都逃不動了。”
“欲擒故縱？”古淩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剛才我貌似就是這麽玩的，怎麽你現在是想在來個翻版嗎？”
“我和你這種怪物可比不了。”秦破煞動作極緩地做在了地上，靜視著古淩道：“你可以動手了。”
古淩橫起龍藤紫電槍來緩步走向了他：“這麽想死嗎？”
“本來也沒指望還能活多久。”秦破煞木然地看著古淩道：“我隻不過是龍神宗中派出的一個傀儡罷了，不應該有獨立的意識，也沒有真正屬於自己的身份，一生都注定活在麵具與陰影之下。”
“唯一破此例的似乎隻有兩件事，一是將小肆撫養成人，再則便是將自己的文殺三式教給你。”
古淩麵露戲謔道：“四式，您老頭子有後手啊！”
“如果我說這招練成之後第一個試手的就是你，你信嗎？”
“這玩意兒信不信的，好像都對我不利啊！”古淩再度衝他笑了笑，而後俯身扛起昏迷中的六長老許焉走向了前山：“就衝這兩件事，我不想對你下殺手。趁著踏嶽宗中其他人還未趕到，自己離開吧。”
“古淩！”秦破煞突然出言喊住了他。
古淩微然轉頭看了他一眼：“還有什麽事嗎？”
秦破煞沉默片刻後才緩緩說出了一個讓古淩都覺有些難過不已的消息：“小肆他們……已經被奪翼王朝的人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