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礙眼
作為皇家太子,穆楚天的兄弟姐妹自然是極多的,不過古淩所知道的顯然隻有一個:穆鴻雁。
“停車。”古淩突然出言叫住了車夫。
穆楚天聞言不覺一愣,攔住想要下車的古淩追問道:“你想幹嘛?”
古淩麵色如常道:“去太白宗。”
穆楚天因此而有些哭笑不得道:“你這變卦變得有些快啊!難道他們也請你了?”
古淩卻是不以為意道:“想去哪隻管去就是了,要什麽人請?你們願意等的話就在這等著,不願意先行回龍神宗就是了。我辦完這裏的事,自然會再赴你們宗中的邀約。”
“這我要回去怎麽跟我師父交代?就說你半路讓太白宗給截胡了?”穆楚天無奈之餘隻得歎息一聲將古淩重新拉回到了車中,而後出言吩咐車夫道:“跟上前麵結親的隊伍。”
車轅再次轉動而起,隻是馬車行進的方向已經變了。
古淩微然皺眉看向了穆楚天:“你要跟我一起去太白宗?”
“不然呢?待在這兒傻等得等到什麽時候?”穆楚天苦笑之餘麵色有些怪異地上下打量著古淩道:“你怎麽好像對鴻雁那小妮子的事格外上心?”
“跟你有關係嗎?”古淩並不給麵子地冷冷看了他一眼:“不妨告訴你,我此次去太白宗就是奔著鬧事去的,你要是怕被連累的話趁早走。”
“呃……這麽直白的嗎?”穆楚天訕笑了看了一旁的濯兒一眼:“你怕嗎?”
“我想看這家夥被太白宗的人打死,我不出手,然後這就跟我無關了吧?”
“…………看來我想多了。”
不同於尋常宗派的靈山仙海,太白宗地處於一座小鎮當中,或者說整座鎮子其實都是其宗派的衍生建築,而其中最為不乏的,就是各式各樣的酒館。
隨著迎親的隊伍愈加向前行進,古淩等人也逐漸接近了太白宗派的主體,一座格外宏偉寬大的酒肆。
酒肆占地粗略看來怕也有方圓百丈開外,其間各類酒氣由各扇門窗間不斷飄出,不善飲酒之人怕是隻聞聞這味道便要醉了。
而就在迎親的隊伍行至此處時,自那酒肆當中也是迎出了一隊年輕的弟子,不過略有區別的是,這些人身上並未穿著得那麽喜慶,而是頗為素淨的一身普通常服。
太白宗眾弟子兩廂排開迎著逐日宗這些迎親之人,看陣勢也算頗為恭敬了。然而在看到他們如此模樣時,軟床之上的張旭本就陰沉的臉卻是愈加扭曲了幾分:“葛長老,這是怎麽回事?你不說我師父已經像太白宗提親了嗎?”
在其身旁一名五短身材的老者聞言也是皺了皺眉:“我得到的消息也是如此,莫非是太白宗臨時有變?”
“他們敢!”張旭目光中滿含怨毒之意地瞪了那名長老一眼:“我師父的手令呢?給我!”
葛長老聞言雖說略微遲疑了一下,不過隨之卻還是自袖中取出一軸密封著的卷軸遞給了他。
張旭冷哼一聲道:“太白宗若是乖乖將人送出來的話算他們走運,否則就讓他們等死吧!”
“稍安勿躁,想他許狂歌也做了十幾年的太白宗宗主了,總不會連這點時務都不識的。”
就在兩人相互交談之時,自太白宗的酒肆當中忽然傳出了一陣略顯模糊的笑聲,其間還夾雜著幾許醉言醉語:“什麽事啊還非得我出麵?你們自行處理不行嗎?”
話音落處,一名衣著頗為不修邊幅的中年男子踉踉蹌蹌地從屋中闖了出來,看模樣滿臉的慵懶之意,而且一看便是宿醉未醒。
“參見宗主!”
一眾太白宗的弟子紛紛躬身施了一禮,但這叫聲卻似乎嚇了那男子一跳:“一個個兒的瞎嚷嚷什麽?散了!哪涼快上哪呆著去!”
眾弟子一愣,隨後卻還是依言散去了。
逐日宗本是為接親而來,看到太白宗這邊寸紅不掛已然頗為惱火了,而此時更是眼睜睜看著歡迎的隊伍都瞬時散去,這簡直是一種恥辱!
那名葛長老目光陰沉地前踏了一步冷聲發問道:“許宗主!您這算何意?”
喝醉的男子聞言有些茫然地轉頭看了他一眼:“你……是誰?”
葛長老冷哼一聲道:“鄙人不才,逐日宗長老葛恒!今日特為兩宗聯姻之事而來。”
“聯姻……聯姻?”許狂歌醉眼朦朧地衝身旁一名貼身而立的青衫老者問了一句:“有這回事嗎?”
青衫老者苦笑一聲點了點頭:“您先前確實曾將鴻雁小姐許與了霍宗主的弟子為妻,隻不過日期一類的相關事宜還並未商定而已。”
“啊?是嗎?”許狂歌麵露疑惑地撓了撓自己的頭,轉而打了個酒嗝看著葛恒道:“我也沒說讓你們今天就來接人啊?”
葛恒淡淡道:“我們霍宗主知道您曆來繁忙無暇料理這些瑣事,所以便主動將雙方嫁娶之事攬於我逐日宗中來安排了。敢問許宗主,穆小姐何在?”
“這樣啊……”許狂歌站立不穩地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隨之也不知從哪摸出了一個酒壺,連灌幾口後對一旁的青衫老者招了下手:“鴻雁人呢?叫出來吧。”
“是。”青衫老者麵色複雜地搖頭輕歎了一聲,轉而回身走入了酒肆當中。
片刻後,他再次從中走了出來,在其身後還跟著神色略顯憔悴且雙眼通紅的穆鴻雁。
“鴻雁,接親的人來了,跟他們去吧。”許狂歌再次猛地灌了一口酒,卻並沒有看穆鴻雁。
穆鴻雁緊咬下唇直接跪倒在了他的麵前:“師父,徒兒還是那句話,我已心有所屬,斷不會嫁入逐日宗中的。”
“是嗎……”許狂歌微然抬眼看了自己的徒弟一眼,雙目之間似也有一絲淡淡的淚光閃動:“既如此,那便不嫁了吧。”
“你們膽敢出爾反爾?!”軟床之上的張旭聞聽此言時驟然暴走了,將手中的那軸卷軸往前一擎厲聲道:“我師父的手令在此,你們難道還想造反不成嗎?!”
許狂歌麵上的悲憤之色一閃而逝,隨之卻隻是沉默著輕輕摸了摸穆鴻雁的頭,似已要與之訣別一般。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身影卻如三千雷動一般驟然出現在了張旭的身後,而後更是毫無顧忌可言地直接反手一巴掌將那卷手令給拍飛了:“什麽破玩意兒,礙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