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女人
古淩悔婚之事在四聖王朝並不是個秘密,甚至在風言風語的傳播之下還要更為誇張一些。然而那畢竟還僅限於流言當中,並沒有那麽多外人親眼見到那一幕。
然而此時此地,古淩卻是當著成千上萬戰者的麵再度證實了這一傳言,甚至都絲毫沒有掩飾自己臉上所露出的那抹厭惡,這顯然是直接將這一話題再度推上了風口浪尖!
“是嗎?那就算了吧。”穆北冥臉上的笑容更為明顯了幾分,並未再多說什麽。
而古淩則更為幹脆一些,沒有再搭理任何人,直接徑自轉身疾步離去了。
至此,這位權傾朝野大司徒田羽墨,已經算是丟人丟到家了。
官鈺薇等人各自表情怪異地看了一眼早已麵無血色的大司徒,而後紛紛搖著頭跟古淩離開了,並且走的這一路上都在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尹邪意猶未盡地長歎了一聲道:“唉,這位司徒大人也真是的,一再找咱家小爺的茬兒幹嘛呢?我但凡有古淩一半牛X,早就上那座高閣抽他丫的了!”
秦肆麵露無語地瞅了他一眼:“你還是算了吧,膽氣永遠趕不上痞氣,白瞎你那一臉嚇人的刺青了。”
“你那臉上倒是沒別的,問題是誰記得住你啊?”
“罷了,不跟你多廢話,亮兵器吧!”
“來啊!怕你呀?”
官鈺薇跟南宮迷離雖說沒跟著他們鬥嘴,但此時心情也都大好,各自麵露微笑地繼續往前走著。
然而就在幾人出離禦前鬥武的會場走到一處相對僻靜的小巷中時,走在最前頭的古淩卻是驟然一頭栽倒在了地上,同時整副身軀都在劇烈抽搐著,並且很快便已人事不省了。
餘下幾人見此情形俱都大吃了一驚,剛想上前攙扶時,自他們身後卻是突然傳來了一聲來自於女子的低聲嬌喝:“別碰他!”
幾人回頭看去時,發現穆鴻雁不知何時也已離開會場跟了出來,而且滿麵間皆是微然發沉的擔憂之色:“他遍體的筋骨已然盡碎,你們現在冒然碰他的話,他很可能就再也無法複原了。”
官鈺薇聞言眉頭輕蹙出言反問道:“你為什麽知道這個?”
“我們宗中青蓮戰技的反噬之態就是他這樣的,隻不過他現在要更為嚴重而已。”穆鴻雁說罷連捏了幾個指決,以一道柔和的戰魂氣將古淩的軀體緩緩托了起來:“跟我一起去找鬼侯,現在還能救古淩的隻有他了!”
官鈺薇等幾人雖說不知道鬼侯是誰,但見穆鴻雁說得如此篤定時也未敢再加耽擱,紛紛以各自的戰魂氣承托著昏迷不已的古淩,跟隨穆鴻雁一起疾步前行著。
天色即將擦黑之時,幾人終於合力將古淩抬到了鬼侯的那家破舊藥鋪前。可還未容得他們開口,鬼侯滿含慍怒之意的聲音便透過碎裂不堪的門板從屋中傳出來了:“帶著這小兔崽子馬上滾!拿我老人家的金石良言當放屁似的,一再囑咐他隻準出人不準出獸,結果還是把自己折騰成了這副衰樣!滾滾滾,死了活該!”
穆鴻雁聞言銀牙緊咬地直接雙膝一屈“撲通”跪倒在了鬼侯的門外:“前輩,無論如何請您再救他一次。有什麽條件您盡可以開口,隻要晚輩有的,定然不會推辭也就是了。”
“我也是。”官鈺薇並未多言,隻是同樣緩緩跪在了鬼侯的門前。
“裏頭那老家夥真的靠譜兒嗎?我怎麽覺得隻是個情緒不太正常的孤寡老人?”
“廢什麽話,靠不靠譜的你還有別的招嗎?一塊兒跪下得了。”
在尹邪和秦肆也都相繼跪倒之後,唯一還站著的南宮迷離緊咬下唇看了古淩許久,最後卻還是麵色複雜地緩緩屈膝跪倒在了地上。
“幹什麽幹什麽?拿軟刀子捅人是嗎?”鬼侯此時“嘭”地一聲踹開自己本就破爛不堪的屋門走了出來,頜下的幾根胡須都氣得有些顫抖不已了:“這小子自己作死,憑什麽還得我老人家一次次地給他收拾這爛攤子?!”
穆鴻雁語帶哽咽地沉聲哀求道:“前輩,您既然願意將宗中秘術都傳授於他,想必對其也是頗寄厚望的。現在他好不容易一路披荊斬棘地站在了眾人之巔,您難道就願意眼睜睜看著他死在您的麵前嗎?”
此言一出鬼侯的臉上不覺多了幾分尷尬:“這個……說來我老人家此舉確實有些吃裏扒外之嫌啊。丫頭,這事你不會告訴你師父吧?”
穆鴻雁微然抬起略沾淚花的雙目看了鬼侯一眼:“前輩若是願意出手相救於他,晚輩縱使下半輩子都做啞巴也心甘情願。”
鬼侯滿含無奈地歎了口氣:“這怎麽還要挾上了呢……唉,果然跟什麽人學什麽話啊,以後沒事少跟這家夥鬼混。”
穆鴻雁聞言頓時麵露喜色道:“前輩您答應了?!”
鬼侯對此隻是不置可否地擺了擺手:“你們先回去等著吧,明兒再來。這小子這次作死確實作大了,還能不能救回來的,得看他自己命夠不夠硬。”
鬼侯說罷連連搖著頭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藥鋪當中,而古淩也就此隨著他緩緩飄了進去。片刻後,整間藥鋪當中突然被一層陰氣森森的霧氣所覆蓋了,任憑眾人再怎麽努力瞪大眼睛也沒辦法看清其間究竟發生了什麽。
穆鴻雁雙眉微皺地又看了裏麵幾眼後才輕歎一聲對眾人道:“先回去吧,事已至此也唯有靜靜等待了。我相信鬼侯前輩的醫術,也相信古淩絕對能挺過來。”
官鈺薇輕輕點了點頭,眉宇間除了擔憂之外卻還帶著一抹淡淡的黯然:“多謝穆姑娘如此全力地相助了。”
“哪裏,分內之事罷了。”穆鴻雁這話雖然說得輕描淡寫,可言語間那抹似有若無的理所當然之意,卻是再度令官鈺薇眉頭輕蹙了起來。
看著兩人相距不遠地先後離去時,秦肆一臉懵逼地轉頭回望尹邪一眼:“她們倆說的是一回事嗎?我怎麽總覺得氣氛瞬間就不對了……”
“是不是一回事的……不也都不關你的事嘛!琢磨那麽多幹啥,不知道女人天生就是這麽麻煩的?”
“也對啊!畢竟聖人都說過,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
“嘭!嘭!”
“唉呀……”
“臥槽?!”
南宮迷離麵沉似水地收回了自己砸出兩記暴栗的手:“一個個兒的屁話怎麽那麽多?回去了!”
話語未落之時,她卻是近乎於本能地再度回望了那片灰色的霧氣一眼。
古淩這輩子,怕是注定要跟諸多的女人糾纏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