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酒
“你……你他媽放手啊……啊！”壯漢一句謾罵尚未說罷，古淩已然麵無表情地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你們是死人嗎？！給我把這小兔崽子給廢了！”
壯漢的同伴們此時才反應了過來，各自怒喝一聲將戰魂氣爆於了體外，看聲勢最低的怕也有九階戰者的實力。
這些家夥平日裏是囂張慣了的，經常仗著人多勢眾群毆別人。但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今天竟是讓一個年歲不大的少年以單人之力給反群毆了。
在挨個兒從那些折胳膊斷腿的家夥們身上把錢都搜刮過來之後，古淩沒有半點遲疑地直接把他們全都扔出了店外。這些人幾乎是哭爹喊娘地爬走的，那模樣要多慘有多慘。
官鈺薇麵露無奈地一笑道：“你不至於的吧？咱們好歹也是名門大派裏出來的，犯不上大庭廣眾地明搶明奪啊！”
“我沒打算要。”古淩說罷隨手把那幾個錢袋甩到了鴻雁居的櫃台上：“算他們賠你們店的損失了。哦對了，還有我們倆的飯錢。”
酒樓掌櫃的眼見著古淩方才出手時麵色間不覺多了一抹詫異，這少年雖說年紀不大，可與人交戰時的老練狠辣程度卻是遠超同齡人的。而且能以一人之力對抗數名九階乃至十階的戰者，這種實力本身便不容小覷。
此時聽他如此說時，掌櫃的連忙前行幾步躬身賠禮道：“客官您言重了，是小店考慮不周，害您用餐被打擾了。這樣吧，請您到樓上雅間一坐，小店自當敬奉一桌酒食以為賠罪。”
“那就有勞了。”古淩剛才本就還沒怎麽吃東西，此時聽到店家這提議時也就沒有反對，直接帶官鈺薇一起隨同那名掌櫃的上樓而去了。
鴻雁居一樓的陳設已經很是雅致了，而二樓之上各間雅室則要更勝一籌，其間雕梁畫棟別有天機，堪稱是頗為用心的布置了。
“二位請稍坐，酒宴稍後便會擺下。”掌櫃的說罷再次分外謙恭地一笑，隨後便轉身下樓而去了。
官鈺薇見他離去時幽幽歎息了一聲，轉而低聲對古淩道：“咱們此次主要是來參加禦前鬥武的，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
“我知道。”古淩微眯雙眼看了一眼雅間的門口：“不過別人要是非得多伸一隻手的話，我也不能裝瞎。”
官鈺薇是何等的冰雪聰明，一聽古淩這話心下便明白了七八，麵色見微露詫異道：“你是說他剛才是故意的？”
古淩點了點頭：“以他不經意間露出的本事來看，絕對不隻是個普通酒樓的掌櫃的，包括那個搗亂的男子撞到咱們桌前都應該並非巧合。”
官鈺薇聞言不覺一皺眉：“既如此何必還要逗留於此？咱們不加理會也就是了。”
古淩卻是麵露玩味地笑了一聲：“飯沒吃完何必急著走？我倒想看看他們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況且咱們的住處還沒有著落，而這裏正好有空房。”
官鈺薇無奈卻溫柔地輕歎了一聲，兩個淺淺的酒窩間滿含笑意：“若他真的另有所圖，咱們這不是羊入虎口嗎？”
古淩淡淡道：“誰是羊誰是虎，現在說還為時尚早。”
“也許吧。”官鈺薇攤了攤手，沒再與古淩爭辯。
而就在此時，樓下卻是已然傳來了一陣急促但並不紛亂的腳步聲，雅間屋簾挑起處，有數名店中的夥計們端著一盤盤精美的菜肴走入了其間，並很快將杯盤匙箸一應餐具盡皆擺齊了。
這桌菜的檔次比之先前兩人所吃的那桌，自是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兩位請慢用吧。”掌櫃的吩咐夥計們退去之後自己也返身準備離開了。
古淩略抬眼皮看了他一眼：“你沒什麽想說的嗎？”
掌櫃的一愣，隨之卻是再度陪笑道：“我就在樓下支應著，客官您若還有什麽吩咐的話，再喊我就是了。”
官鈺薇見他退去之後略帶好奇地看向了古淩：“猜錯了？”
古淩眉梢輕挑著搖了搖頭，抬手一掃直接將雅間的房門給關上了：“吃飯吧。”
片刻後，樓梯處忽地又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很輕，也很慢。
“嗒嗒嗒。”伴隨著幾聲輕巧的敲門聲，一個柔聲細氣的女子之聲響起在了雅間之外：“請問我可以進去嗎？”
古淩緩緩起身走到了門旁，隨手將房門拉開了。隔著薄紗材質的門簾，能看到一張帶著輕笑之意的少女麵孔也正隔著紗簾看自己：“可以嗎？”
古淩看了她一眼之後微微點了下頭，隨後卻是自顧自地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並沒有多說什麽。
少女麵上因此而閃過了一抹詫異，但也並未多言，就這麽腳步依舊輕慢不已地緩緩走入了屋中，又輕輕回身將房門給關上了。
這似乎是一個做什麽都小心翼翼的女孩，生怕周遭會因此而出現什麽動靜。哪怕站定之後再次開口的聲音，也是始終小到幾不可聞：“自家釀的桂花酒，送些過來給兩位嚐嚐鮮，也算是小店對先前之事略表歉意了。”
少女說罷將懷中一個足能裝下二三十斤的酒甕輕輕擺在了桌上，又將上頭倒扣的幾隻通體晶瑩剔透翠綠以極的翡翠玉碗分別擺在了古淩跟官鈺薇的麵前。
酒甕泥封破開處，一股沁人心脾的酒香之氣瞬間自其間透出，隱約間還能聞到幾絲甜絲絲的桂花氣息。
少女安靜而沉默地再度露出了一個笑容，隨後在那幾隻翡翠玉碗當中各自滿上了一盞：“兩位，請吧。”
古淩極為鮮有地主動開言做了自我介紹：“古淩。怎麽稱呼？”
少女依舊靜笑著，並沒有開口，隻是輕輕端起了自己麵前的翡翠玉碗，將裏麵的桂花酒一口口地慢慢喝了下去。
少女喝酒的姿勢很奇怪，隻將酒碗略微傾斜向口中慢慢倒著，頭卻始終保持著不動，且雙目間略含玩味之意地靜視著古淩。
片刻後，少女將翡翠玉碗之間的桂花酒全部飲下了，似是習慣一般微然一抬碗沿兒亮了亮碗底。
古淩見此情形隻微微嗤笑了一聲，隨後直接端起自己麵前的酒碗隻一口便將酒水飲盡了。
少女臉上的笑容因此而更為燦爛了幾分，目光卻是有意無意地看向了一旁的官鈺薇。
官鈺薇自這少女進屋之後臉上便露出了些許無奈的笑意，此時見她看自己時也是歎了口氣，抬手便想去端自己麵前的酒碗。
然而在這之先，古淩卻是先其一步格外迅速地把碗搶了過去，隨後一如方才那般幹脆地將這碗酒也給幹了。
少女靜如秋水一般的眸子中閃過了幾分異樣的神采，而後輕聲開言說了三個字：“穆鴻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