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顏色
齊嚴自稱為踏嶽宗的長老以來，還從未有人膽敢如此跟自己說過話。
眾人隻覺眼前驟然一花，隨之便見有兩道殘影同時出現在了戰魂橋上。其中二長老齊嚴正以劍指虛點在古淩的咽喉間，而在他身側還站著三長老應龍，單手橫搭他的脈門硬生生鎖住了他想要繼續向前探的手指。
古淩就這麽神色淡然地立於兩人之間，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齊嚴見此情形厲聲對應龍斷喝道：“你放手！”
應龍卻也是麵色陰沉了反喝了一聲：“我看應該是你放手才對！你齊嚴好賴也算個長老，代表的可是我踏嶽宗的臉麵。現在竟然為泄私憤對個前來應考的少年下死手，傳將出去就不怕丟了宗門的臉麵嗎？！”
齊嚴聲嘶力竭地怒吼道：“這小雜種傷我弟子在先，出言辱我在後，憑什麽不準我出手？”
應龍尚未說話時，一旁的古淩卻是直接嗤笑一聲反擊道：“但凡有雙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是你徒弟先動的手，有能耐招災就別怕抗事，沒打死他已經算是我手下留情了。還有，別張口廢物閉口雜種的，嘴那麽賤，遲早是要下拔舌地獄的懂嗎？”
伍雄強忍笑意壓低聲音對身旁幾位護法道：“我果然沒看錯人……這小子不是一般的生猛啊！”
季無常則是一臉不加掩飾的幸災樂禍：“比我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
“行了別胡鬧了，趕緊上去勸勸吧，不然真出人命了。”莫妍說罷幽幽歎息了一聲，隨之邁步走到了戰魂橋上：“兩位長老暫且息怒吧，恕我說句不知深淺的話，您二位的私人恩怨，確實不適合在這種場合下解決。”
應龍聞言嗬嗬一笑道：“莫護法這話不錯，我也確實是這麽想的。不過齊嚴這老小子擺明了是公報私仇想害人性命，我也不可能坐視不理你說對吧？”
莫妍微然點頭附和著，轉而看著齊嚴道：“二長老，年輕人行事出言難免激進，您是前輩高人，理應容讓這些晚生後輩幾句才是，還望您看在我們眾人的麵子上，莫要在與這少年一般見識了吧？”
與此同時，段弭、伍雄跟季無常也一同上來求了幾句情。齊嚴礙於眾人的情麵這才沒有繼續行凶，冷哼一聲後徑自邁步下了戰魂橋。
然而在這之後，他卻是愈加厲聲地對身旁的內門弟子們命令道：“把這小子給我趕下山去！”
“你是不是有毛病？！”應龍聞聽此言想是真的動了火氣了：“身為一宗之元老竟是如此的不知輕重，你當真就不怕宗主責怪嗎？”
“哼，我隻不過是按照宗中規矩辦事而已。”齊嚴冷冷道：“踏嶽宗考核的規則是曆代的宗主與長老們聯合製定的，其中第一道就是凡戰魂品級不足獸品實境的一律不予通過。方才這小子的品級你們也看過了，連最基礎的獸品虛境都沒達到，這難道是我冤枉他了嗎？”
應龍聞言怒極反笑道：“我看你老小子還真是不知廉恥，一個獸品虛境的小子隻一招便把你門下的首席弟子給打得頭破血流了，孰強孰弱你心裏沒個逼數嗎？現在竟然以此為借口阻止他入宗，你究竟是何居心？”
齊嚴卻是不再同他正朝，隻麵無表情道：“我隻按宗中規矩行事，你若有所不服盡可以去宗主那裏告我。反正憑他那戰魂的品級，無論如何都沒資格進我踏嶽宗。你要知道所有考核合格者的戰魂品級都是要記錄在冊的，就他剛才那種程度顏色，你讓我怎麽記？怕是寫個獸品虛境都有水分吧？”
古淩此時突然再度開口了：“你對顏色這種東西這麽執著嗎？”
此言一出場中頓時傳來了一陣哄笑聲，尤其是那些宗中的弟子們，更是已經把古淩當成了一個瘋子般的人物。
齊嚴沉著臉道：“戰者之事豈容你如此兒戲？你的戰魂品級實在太低，是沒有任何修煉的前途的，更沒資格入我踏嶽宗！”
“哦。”古淩歪了歪自己脖子的關節，發出了幾下令人牙酸的“哢哢”聲，隨後分別掃視了身旁勸架的幾人一眼：“麻煩你們先下去好嗎？”
應龍本就對古淩沒什麽偏見，尤其是方才見他直接出言懟齊嚴時更是瞬間就親切了不少，聽他提起這要求時連猶豫都沒猶豫，直接大踏步往戰魂橋下走著：“都下來給這小家夥騰個地方。”
“小子我看好你，有機會過過招啊！”
“該鬧鬧，天塌下來不還有大個兒的撐著呢，有些人確實不能慣著。”
“自己多加小心，萬事還是以自保為主。”
“退一步海闊天空。”
四名護法臨離開時各自囑咐著古淩，看來確實都對他頗有好感。
而古淩依次點頭目送他們離開之餘，驀然轉頭看向了始終守在橋旁的官鈺薇一眼：“戰魂品級，都有什麽顏色來著？”
官鈺薇無奈卻俏皮地輕笑了一聲，腮邊的兩個小酒窩分外動人：“紅、金、黑、白。”
“好。”古淩衝他點了點頭後再度看向了二長老齊嚴：“是不是隻要我的戰魂氣能有別的顏色，我就能通過第一輪的考核？”
齊嚴麵上噙著冷笑道：“我勸你還是別白費力氣了，這座戰魂橋是我們宗中的先輩們合力所布置的，可容不下你在上頭耍什麽小手段。”
“我隻問你，是還是不是。”
“是又如何？！你還真當你可以改變自己的戰魂品級？怕不是在癡人說夢吧！”
“是就好。”古淩說罷臉上閃過了一抹格外自信的笑容，隨之卻是驟然俯身一掌拍在了堅硬的橋麵之上。
“嗡！”仿佛整座橋都因此而劇烈震動了一下，足見這一擊之聲勢有多大。
然而眾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是，在古淩按在橋上的掌心當中，正有一層堅硬且細密的黑色鱗甲瞬間浮現而出。而在他眉心處的那道豎紋，也再度逐漸亮了起來。
緊接著，一道極度龐大的白光自其身軀之上纏繞而起，哪怕是在陽光之下也如此刺眼，甚至將古淩的身軀都吞沒了。
而在這之後、又有黑、金、紅三道光柱幾乎不分前後的騰空而起直指天際，其源頭都是站在橋上的那個平靜少年。
“喜歡顏色是嗎？”古淩略一抬手將四色的光芒盡皆收歸了體表，隨之麵露一抹淡淡嘲弄地看著已然有些呆滯不已的齊嚴道：“自己挑個順眼的去記錄吧，我不想為了這種屁事跟個老頭子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