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服憋著
古淩隨手在登記的名冊中寫上了自己的身份訊息,順便把先前扔在桌上的那兩枚銅錢重新收入了懷中:“走吧啞伯,咱們進宗去。”
啞伯麵露苦笑地搖了搖頭,但還是很快便跟上了古淩的腳步。
似是無意間,古淩略抬眼皮掃了並未關得那麽嚴實的山門一眼。
在那之後,兩道滿含怨毒之意的目光一閃而逝。
“女人果然很記仇。”古淩淡淡說罷之後並未過多理會,徑自邁步走向了踏嶽宗中。
田若雪在古淩進門之前便已離去,完全沒有顧及為其出頭的齊歡正不省人事。反正在她看來那家夥本就是前去試探古淩的炮灰,死活之類的她才不會關心。
“僅僅一個七階巔峰的戰者便能讓你受此重傷,我倒想看看你接下來還怎麽在踏嶽宗中混!”田若雪最後深深看了古淩鮮血淋漓的手臂一眼,一轉身匆匆離去了。
按照平日裏的規矩,踏嶽宗的山門之外理應是有宗中弟子在此把守的。但因為這些日子眾人都在安置新近報名入宗之人,所以並沒有什麽多餘的人手再來幹這件事。
況且這些年來,也從未有人膽敢在踏嶽宗前鬧事,所謂把守也隻不過是走個形式而已。
所以誰都沒意識到,此時此地正有一個怎樣的怪異少年信步閑遊般闖入宗中。
“請問一下,入宗報名的弟子都被安置在哪了?”古淩進到踏嶽宗後隨便找了個身穿青色製式袍服的瘦高個兒青年男子詢問著。
那人看到古淩粗布麻衣的打扮時略微一愣,好在並未多說什麽,隻隨意指了指主路西側的一條岔道:“那邊。”
“多謝。”古淩道了聲謝後便想往那邊走。
瘦高男子出於好心而提醒了一句:“不過今年前來宗中報名的人數格外多,怕是已經沒有空房可供居住了,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無妨的。”古淩擺了擺手,帶著啞伯繼續往前走著。
“現在的新生都這麽狂的嗎……有點意思啊。”瘦高男子麵露詫異地嘟囔了幾句,就這麽目送著古淩離去。
此時古淩已經帶著啞伯轉過了幾條山道,一片開闊的平地間,上百間堅固高大的房屋林立於此,來往間盡是些少年、青年子弟。
“呃……”啞伯大概掃視了一眼之後有些無奈地攤了攤手。
“不急,會有的。”古淩說著緩步走向了這片住宿區。
大概轉了一圈之後,他將目光鎖定在了西北角落處一間相對有些偏僻的房屋之前。
看那建築的規模並不大,應該隻是個雙人間,不過在那門前卻是聚集了七八個衣著華貴的少年子弟們在打鬥著,旁邊還有不少人在看熱鬧。
古淩前行幾步走到了看熱鬧的人叢之後,對身前一人詢問道:“怎麽回事?”
那人正看得入神,也沒理會身後問話的是誰,順口解釋道:“爭住處啊!新近報名的人們都得住在這兒等著宗中召集參加入宗考核。這幾個人來得都比較晚,來時已經隻剩了這一間房。再三商量俱都無果之後,隻能動手相爭了。”
“哦,這辦法倒是不錯。”
“可不嘛!他們不打哪來的熱鬧可看,你……”那人回頭還想再多閑聊幾句時,卻發現先前說話之人已經不在原處了。
而在其他看熱鬧的人眼中,本就混亂的戰場當中不知何時又多了一人,而且是一個穿著格外樸素不堪的少年。
“這家夥是幹嘛的?”
“不知道啊!看這打扮應該是踏嶽宗中打雜的吧?”
“哇!這麽多戰者在此打鬥,他也不怕被誤傷嗎?”
“誰知道呢?呃……他進去了?”
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古淩就這麽堂而皇之地走進了那間尚未有主兒的房間中,順便在眾目睽睽之下鋪起了床。
“臥槽?!”
原本還在打鬥的少年們在見到這一幕時幾乎異口同聲地罵了一聲,隨後很是默契地停手不打了。
“你他媽誰?”
“找死是不是?!”
“滾出來!”
在幾名少年一致的謾罵聲中,古淩格外淡定地鋪好了自己的床位,而後才麵色平靜地緩步走出了屋中:“有事?”
其中一人麵露煞氣地前踏了一步:“你丫裝什麽傻!這地方是你這種賤民能住的嗎?”
“就是說!敢來此處報名入宗的非富即貴,自身也是都步入戰者之境的天才,哪容得下你這種廢物在此?”
“別跟他廢話!跟這種渣渣有什麽好說的,直接打個半死得了!”
原本還因為爭房子而打得不可開交的富家子弟們,此刻竟是格外團結地開始一同針對著古淩,果然窮富之間是沒有任何道理可講的。
好在古淩從一開始也沒打算跟他們講道理。
“這房子我住了,不服憋著。”
“我呸!去死吧廢物!”古淩此舉終於徹底激怒了那幾個少年,眾人幾乎不分前後地瞬間就把他圍在當中準備群毆了。
外圍看熱鬧的那群人也是麵麵相覷:“呃,這人怕不是個傻子吧?一下惹了這麽多人就不怕被打死嗎?”
但還未容他們反應過這個問題來時,戰圈當中卻是已然傳來了一陣撕心裂肺、哭爹喊娘的慘叫聲。
而且明顯不是出自同一個人之口。
於是那些曾經覺得古淩是傻子的人,此時都表情更為癡傻地看到了眼前的一幕:除去那個身穿粗布麻衣的少年之外,所有圍毆他的人無一不是頭破血流鼻青臉腫,雖說隻是些皮外傷,但那模樣還是要多慘就有多慘。
“憋著不好嗎?”古淩劍眉輕挑了一下,轉頭道:“啞伯,進屋安放一下咱們的行李,我在此善後。”
啞伯依言走向了屋中,臨進之前卻是不無擔憂地又看了他一眼:“呃?”
古淩搖了搖頭:“我有分寸,不會出人命的。”
與此同時,古淩直接抬腳照著雖已倒地但還在謾罵不堪地一名少年嘴上狠踩了過去。
鮮血伴隨著幾顆牙齒順著那少年嘴角處硬擠了出來,原本的汙言穢語也瞬時化作了僅剩疼痛的嗚咽與哭喊。
以此為例,但凡還有再敢謾罵者,下場都與其一樣淒慘。到後來時,這些人幾乎是死死捂著嘴連滾帶爬地逃離了。
而這時圍觀的眾人才明白了古淩方才所謂的“善後”指的是什麽,再看向他的目光中,已經充滿了驚駭與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