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或許來生

  周墨容心情複雜地走回客廳，晏修城手裏端著兩杯咖啡，斜睨了他一眼，“你去洗手間了？” 他斟酌許久，還是忍不住開口道:“修城，如果真的扛不下去的話，去看看心理醫生吧！” 晏修城遞過一杯咖啡，打量了一下對方凝重的神色，“你都看到了。” 他用的不是問句，而是陳述的語氣。 周墨容點點頭。 晏修城不緊不慢地呷了一口咖啡，“你想多了，我沒有那麽不堪一擊，不用太擔心。” 他心直口快道:“難道你打算抱著個骨灰盒過一輩子嗎？” 見晏修城臉色一變，他才反應過來，垂下頭道:“對不起。” 晏修城搖搖頭，他知道周墨容是真的關心自己才會口不擇言，他示意對方坐下，雙手捧著溫熱的杯子，眼眸低垂，一副陷入追憶的神情，慢慢道:“墨容，你想知道那些關於我和宋錦嬈的事情嗎？” 周墨容忙不迭點頭，他隻聽說晏修城和宋錦嬈早在少年時代就相識了，卻始終沒搞懂兩人之間發生的愛恨糾葛。 那個下午，一向寡言惜字如金的晏修城將他和宋錦嬈的故事娓娓道來，男人在講述的過程神情無比柔和，仿佛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 言語可以掩飾真相，但眼神不會說謊，周墨容看得出來，晏修城是深愛著宋錦嬈的，而且可能從更早的時候就動心了。 隻是當局者迷，等他反應過來時塵埃已定。 最後晏修城告訴周墨容，他打算出趟遠門，去散散心。 周墨容自然是無條件讚成。 晏修城帶著宋錦嬈的骨灰盒和一份她手寫的旅行攻略，這一走便是大半年。 那份旅遊攻略是他在收拾東西時不經意發現的，封麵上寫著蜜月計劃表，紙張的邊角微微卷起，大概是被翻閱過很多遍了。上麵的內容詳盡豐富，從熱門景點路線到當地的風土人情特色都列得一清二楚，看得出宋錦嬈費了很多心思。 然而他們連結婚照都沒有，更不用提蜜月旅行。 甚至在結婚的第二天，晏修城便用拍戲的借口離開了他們的新家。 法國的普羅旺斯，奧地利的薩爾茨堡，玻利維亞的太陽島……從北半球到南半球，從秋到冬，晏修城的足跡遍布十幾個國家，每到一個新的景點，他都會用隨身攜帶的照相機拍下看到的美景，洗出來後在照片背麵寫下他和宋錦嬈的名字，以及地點日期。 在春天到來的時候，晏修城終於回到了C市。 細雨朦朧，晏修城沒有撐傘，獨自站立在墓園中，他還是沒法自私到霸占著那個骨灰盒過一輩子，縱然心有不舍，但讓宋錦嬈入土為安才是正事。 墓是雙人墓，刻著他和宋錦嬈的名字，晏修城彎下腰，手指輕輕撫摸著左側鑲金的那個名字，低聲道:“宋錦嬈，你要記得等我。” 黑白照片裏是笑容明媚的宋錦嬈，他深深凝視著對方的臉，像要把她的眉眼刻進心裏。 晏修城湊近墓碑，蒼白的嘴唇溫柔地貼在那張黑白照片上，觸感冰冷，讓他的心髒不由顫抖。 他想起和宋錦嬈僅有的幾次溫存，她的身體又軟又香，讓他不自覺地淪陷進去。 可他從來沒有吻過她。 “如果有下輩子的話，讓我來追你吧。”他對著墓碑，鄭重地許下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