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為你跳一支悲傷的舞

  回到會場時宋錦嬈才發現眾人已經入座，正在聚精會神地看著一些到場嘉賓的表演，現場氣氛十分熱烈。 “你跑哪裏去了？”晏修城終於開口對她說了第一句話，卻是不耐煩的責問。 她沒有作聲，勉強走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對她毫不在意的晏修城自然也沒有發現她腳踝上的異樣，隻是冷冷轉過頭，繼續看一位人氣歌手的演唱。 之前酒過三巡，在場的一些人已經有些醉意上腦了，一位財團董事長回頭跟晏修城攀談的時候才注意到宋錦嬈，突然心生興趣，大聲吆喝道：“一直聽聞晏少格外愛惜自己的妻子，藏著不讓人看到，今日一見果然讓人眼前一亮，不知宋小姐有什麽絕活，可否露一手給我們見識一下？” 他的提議頓時得到周遭人的熱烈響應，一雙雙眼睛或是好奇或是複雜地聚集在宋錦嬈身上，騎虎難下，她隻好轉過頭，用眼神向晏修城求助。 晏修城卻抱著雙臂，視若無睹的樣子，在場的眾人也就心知肚明了，這對傳聞中的恩愛夫妻，根本就是陌路人。那就更不需要擔心越界得罪人了。 於是這熱烈的鼓動聲也就變了味，是顯而易見的刁難了。 宋錦嬈咬咬牙，似乎下了什麽決定似的，突然脫下高跟鞋，赤著雙腳走上地毯，起哄聲停下來，其他人皆是一臉茫然地看著她。 連晏修城也鎖緊了眉頭。 腳上不斷傳來鑽心的疼痛，宋錦嬈卻咬緊牙關強迫自己挺直肩膀，走得堂堂正正的。她生性掘強，心中想著絕對不能被這些人看低，於是那痛也變得無足掛齒。 踏上舞台，宋錦嬈的視線逐一掃過場下的所有人，最後定格在晏修城冷峻的麵容上。 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後，她腳尖點地，揚起纖長的頸項，跳起了自己曾經苦學過一段時間的古典舞。 晏修城的眼底掠過訝異，他隻知道童沐夏生前極愛跳舞，自己也是在舞蹈室對她一見傾心的，卻不知原來宋錦嬈也會。 可她明明肢體協調能力那麽差。 十五歲的跟屁蟲宋錦嬈又狡猾地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裏，那會兒他愛上了滑冰，天天往滑冰俱樂部跑。 因著他，宋錦嬈也成了那裏的常客，每天張著雙臂搖搖晃晃地追在他身後，一天下來摔個十來次已經算少的了。 宋錦嬈並不知道此時男人複雜萬分的情緒，疼痛已經讓她的額角鼻尖都沁出細汗，腳踝上的傷口回來之前找了繃帶纏上，現在因為劇烈的動作又開始往外沁出鮮血。 她恍惚覺得自己像踩在刀尖上的美人魚，真可憐啊，她心愛的王子，也一樣不愛她。 她們都一樣。 潔白的繃帶上綻開殷紅的花，在明晃晃的燈光下無處可藏，落入了所有人的眼中。 但宋錦嬈卻像完全沒有感覺到疼痛，依然沉浸在舞蹈中，身姿優美，遊刃有餘。 原本還帶著輕慢之意的一些人收起心思，開始認真地看起了她的表演。 晏修城搭在椅子把手上的手指慢慢收緊，莫名生出一股無名之火，那個女人真是一次次地讓他出乎意料。示弱、賣慘再到一鳴驚人，一步一步水到渠成，拉攏人心的手段比起他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舞完畢，現場掌聲雷動，而宋錦嬈的目光穿過人群，一動不動地緊盯著正在和別人交頭接耳的晏修城。 她像一隻受傷的天鵝，仰頸哀戚地看著手執長槍、慢慢走來的獵人。 而晏修城，就是她的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