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2章 夜探
飯桌上共有六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貴客登門，快請上座！”
六人齊齊站起，那坐於首位，一身貴氣的中年男子笑嗬嗬開口，請葉川幾人坐於他的左側。
“犽犽！”
犽犽毛發豎起，衝著一桌人*了幾聲。
李長生心中不安，不知所措。
葉川安撫了犽犽，微笑入座，道：“多有打擾，還不知道主人家如何稱呼？”
宅子的主人扶須笑道：“鄙人姓秦，單名一個元字，這些都是我秦家家眷。”
一眼望去，除了秦元夫婦外，還有一對年輕夫婦，一男一女兩個孩童，年輕夫婦對葉川微笑點頭，兩個可愛的孩童則是好奇地盯著他盲上的犽犽。
看起來，似乎就是一戶普通的人家。
“我們昨夜入城，見到城中破敗，不見人跡，請問這是怎麽一回事？”葉川略帶好奇，開口問道。
“唉！”自稱秦元的男子長長一歎，道：“這座鬼城，早已破敗多年，如今除了我們一家外，幾乎已經沒有其他人了。”
“這裏……真是的傳說中的死界幽冥嗎？”李長生聲音發顫，忍不住詢問。
秦元一家古怪地看他一眼，秦元笑道：“幾位來的時候，難道沒有經過忘川河，走過奈何橋嗎？”
李長生臉色一白，聽起來，這就是承認了此地乃是死界。
“既是死界，為何不見亡靈？”葉川問道。走到如今，他心思平靜，即便這是真的幽冥，他也能坦然接受。
“那是因為，所有亡靈，都被一個女子帶走了。”秦元說到此處，看葉川的神情，突然變得深邃起來。
“一個女子？”葉川心頭出現一絲波動，不動聲色道：“什麽樣的女子？”
“一身黑衣，如畫中之人。”秦元說道：“我已經不記得多少年前，那女子到來鬼城，帶走了所有亡靈，離開了這裏。”
一句話說得葉川和李長生心頭不靜，聽起來，那人似乎便是不死仙。
“既然她帶走了所有亡靈，為何你們還留在這裏？”葉川問道。
“那女子說，輪回破碎，生死無常，留在這裏的亡靈無法轉世，投入輪回，要帶著那些亡靈，去尋找新的輪回之路。”
秦元麵帶感慨，道：“但我們一家，在此生活已久，已經無所謂生死，更想留下，所以便沒有離開。”
葉川若有所思。
倘若不死仙真是幽姬，她掌控生死，帶走這麽多亡靈，或是參悟生死之道。
可是，他總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對。
“那女子可有說過，她要去哪裏？”葉川詢問。
“或許，是去往第十八層地獄了吧。”秦元說道：“要想尋到新的輪回之路，恐怕也隻有那一方向。”
“十八層地獄？”葉川和李長生都張大了嘴。
傳說之中，死界共有十八層，被稱十八層地獄。
照此說來，他們如今所在，似乎僅僅是第一層。
“以前，來到鬼城的亡靈，會陸續離開，投入輪回。”秦元笑道：“但後來傳說輪回破碎，來到鬼城的亡靈，也就不用轉世，在這個地方，幾乎可以永生。”
永生，一個遙遠的詞。
即便是太古時代，那些無上人物，也從來沒有人達到這一境界。
一個長生祭台，不知讓多少蓋世人物瘋狂，為的便是尋求永生之道，超脫生死。
“鬼城已經很多年，沒有新的亡靈到來，或許輪回真的破碎了。”秦元道：“所以幾位若是願意，可以留在這裏，起碼不會蒼老，也不會死去。”
早飯之後，葉川和李長生回到他們的房間。
“葉公子，你覺得他們說的是真的嗎？”李長生心中始終不安，想從葉川口中得到答案。
“難說。”葉川道：“且不知輪回是否破碎，但他們似乎隱瞞了什麽。”
“你是指……”李長生一時不明。
“枯萎的彼岸花，幹涸的忘川河，破碎的奈何橋……”葉川沉吟道：“還有昨夜我們來的路上，聽到的那些聲音。”
提及那個聲音，李長生的臉色頓時不太自然。
黑暗中那個咀嚼骨頭一樣的聲音，隻是想起，都讓他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葉川還有一件事沒說，那就是，昨夜帶路的張婆婆，聽到他的名字時，那反應有些耐人尋味，就好像聽過他的名字。
“或許今夜，我們可以去城中轉一轉。”葉川的話，令李長生腳下一抖，犽犽也差點從他的肩膀上跳起來。
到了夜間，如花婆婆所說，秦元一家早早歇息，似乎一到夜晚，他們便不再出沒。
若真是鬼城亡靈，豈會害怕夜晚？
“之前那老婦說，夜間會有可怕的東西出沒，葉公子，我們真要去嗎？”李長生並非膽小之輩，隻是來到這樣一個處處透著詭異，又被稱死界的地方，心底不免有些發毛。
“有些事情不弄清楚，我們就無法找到不死仙的下落。”葉川心靜如水。
戰死之後經曆的一係列事情，對他的內心產生了很大影響，已不會輕易因外物而喜悲。
他找了一盞燈籠，帶著犽犽和李長生，悄然離開秦家，回到城中。
夜晚的鬼城，充滿黑暗與陰寒之氣，燈籠隻能照到幾尺方圓，黑暗中似乎隱藏著某種巨獸，在對他們虎視眈眈。
“噶蹦噶蹦……”
那熟悉的聲音又從黑暗之中傳出，令人毛骨悚然。
犽犽毛發立起，卻不敢出聲。李長生的呼吸，幾乎都已停止。
葉川提著燈籠，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嗖！”
一道影子衝入了黑暗之中，看不清樣子，將犽犽和李長生都嚇了一跳。
在黑影消失之地，地上是一具枯骨，上麵還能看到新留下的牙印，像是某種野獸留下的痕跡。
“人骨！”李長生頭皮發麻，道：“黑暗之中，有東西在以這些人骨為食！”
葉川沉默不語。
來到死界的都是亡靈，為什麽會有骸骨？
“嘎嘎嘎嘎……”
昨夜那詭異的笑聲傳出，像是來自一間破舊的房屋之內。
犽犽早就緊緊抱住了葉川的脖子，瘋狂搖頭，示意葉川不要靠近那間房屋。
然而葉川已經提著燈籠走上前去，推開了房屋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