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2章 白止舊事
“最多兩天之後,城外的禁製便會支撐不住,到時諸強殺來,除我之外,無人可以保你,你那樣東西,一樣要落入那些人手中!”
“你我非親非故,我大可不必為你與那麽多為為敵,倘若你不願意交出,那我便隻有打開禁製,將你交給城外那些人了。”
雨荒城主背負雙手,麵容冷漠,已經撕破了顏麵,這話已經是毫無遮掩的威脅,葉川若是不交出前身碎片,那他便將葉川,送到城外。
“父親,你怎麽這樣?”雲非然呆呆看著這一切,淚落如雨,顫聲道:“白……葉川他……曾在天門之中救過我,而且……父親你的實力多年難有寸進,也是因為得了葉川的武法不是嗎?”
“你懂什麽?”雨荒城主抬起手,啪地一聲甩了雲非然一個耳光,讓這容顏無暇的女子,臉上多出了一個紅色的掌印。
“十荒城將亂,我若不能強大起來,力敵諸強,到時外界勢力殺來,曾經統治十城的人,都得臣服!”他目光冰冷,厲聲喝斥雲非然。
達到他這個級別,感應力非凡,自天門破碎,他越來越感受到這方天地的規則動蕩,極不穩定,已經預感到了大亂的到來。
雲非然幾乎不敢相信,從小至大,這是她父親*對她如此嚴厲,竟還動手打了她。
“即便如此,難道我們就能如此對待他嗎?父親若要執意如此,那便先殺了女兒吧!”盡管如此,雲非然還是帶著淚眼,倔強地質問雨荒城主。
“看來這些年來,我已經將你慣壞了!”雨荒城主麵色如霜,道:“白止,將她帶下去,關入幽牢!”
雲非然頓時麵色慘白,那是平時用來關押反抗城主,罪大惡極之人,裏麵不見天日,陰冷難忍,更有諸般折磨,能令人生不如死。她沒想到,她的父親居然如此狠心,要將她打入幽牢。
她淚落如雨,回過頭用淚眼看向葉川,慘然一笑,道:“葉川,你……怪我之前待你如此冷漠嗎?”
“已經過去的事,何必再提!”葉川搖頭,沒有想到雲非然竟會在這個時候,站到他的身前,不惜以命要挾雨荒城主。
“我的心胸,比你狹隘!”雲非然展露笑顏,淚水卻始終不止,道:“昨日你昏睡的時候,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要是你能早點來到雨荒城,我能早點與你相識,那就好了……”
葉川心中感到一絲非同尋常,雲大小姐對他,似乎發生了某種變化。
他還來不及細想雲非然這話是什麽意思,便見雲非然帶著淚水,手中突然出現一把匕首,決然地望著雨荒城主,淚水滾滾而落,道:“父親,若父親執意要奪葉公子之物,女兒無力阻攔,但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那便隻能以命相阻!”
“若是在父親眼中,女兒的性命不如葉公子那樣東西重要,那就隻管強奪便是!”
她淚水不斷,聲音卻無絲毫顫,充滿了堅決。
“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雨荒城主大怒,他要奪護葉川出空間亂流的寶物,稱霸十城,而今阻攔他的卻不是過往任何一名大敵,卻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女兒的命是父親所賜,父親若想要,隻管來取便是!”雲非然回頭,感受到自己父親生出了殺意,萬念俱回。
她知道雨荒城主動了真怒,絕不會心軟,感受自己將死,忍不住回頭,對葉川展露一個笑顏。
“女兒罷了,再生一個便是,誰人阻我霸業,都得死!”雨荒城主眼中閃動殺機,抬起手掌,便要向雲非然的眉心拍來。
“城主,真要如此嗎?”
後方,始終沉默的白止終於歎息一聲,輕聲開口。
“你也要阻我?”雨荒城主回頭,兩道目光如同刀劍,懾人心魄。
白止的麵容,依舊蒼白,臉色也依舊平靜,無喜無悲,淡淡道:“七百年,城主,我追隨在你身邊,已有七百多年!”
“你想說什麽?”雨荒城主冷笑。
“城主可還記得,我當初願意追隨的原因?”白止問道。
“你想有朝一日,能戰勝我,將我斬殺!”雨荒城主冷冷道。
“當年,我本是普普通通的一個少年,家有老父打獵,有母親織衣,雖然粗茶淡飯,平平凡凡,但那時的我卻仍有喜怒哀樂,不像現在,如一具行屍走肉。”
白止抬起頭,直視雨荒城主的目光,語氣平靜得可怕,“我至今仍記得,當日城主大人經過家茶田,看我一眼,說我體魄非凡,是天生的武道之才,而後隨手摘下兩片樹葉,彈指之間,我父親與母親身死魂消!”
縱是葉川殺戮無數,也聽得心中下沉,沒想到白止和雨荒城主還有這樣一段過往。
雨荒城主,在年少的白止眼前,隨手殺掉了白止的雙親,讓白止隻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幕,這是何其殘忍!
“城主大人殺我父母之後,對我所說的話,我至今仍記得每個字!”
白止的臉色似乎更加蒼白,目光也似乎更加空洞,如厲鬼一般,死死盯著雨荒城主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若要恨,就要恨自己的無能,倘若你足夠強大,你的雙親就不會被我如捏死螞蟻一樣,輕易的殺死!”
“你若恨我,想要殺我報仇,我可以給你機會,我會給你最好的資源,最好的武技,隻要你能夠修煉到比我更加強大,隨時可以來取走我的命,給你父母報仇!”
這話此時是從白止口中說出,但卻是當年雨荒城主對白止所說的話。
當白止說完,屋中安靜得可怕。葉川也沒想到,雨荒城主,竟是如此狠辣的一個人。為了培養白止,為己所用,竟以強烈的恨意,迫使白止不得不走上武之一道,
“城主大人知道,我一定會答應的,因為這是我唯一的選擇,隻有接受,我才有機會殺你,若是拒絕,我將一生都沒有機會!”
白止像是在說著別人的事情,顯得麻木而冷淡,這是因為,這件事已經在他心裏回憶了太多次,讓他痛苦了太多次,痛得太多,已經幾乎都已經沒有感覺了。
這才是最大的痛苦。
“七百年來,我每日所思,每夜所想,都隻有這一個目的,它已經融入了我的鮮血中,刻入了我的骨頭裏。”白止盡管看起來和平常沒有什麽區別,甚至更加冷靜,葉川卻是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微微地顫抖。
“七百年了,現在,我覺得,差不多了!”
“城主大人,今日,我便要用你的命,來祭我雙親之靈!”
白止說完最後一句話,邁出腳步,走向了雨荒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