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5章 希望後的絕望
“哈哈，罪子葉川，你不是囂張嗎？不是猖狂嗎？怎麽如今說不出話來了？”仇牧仍在大笑。他入聖山多年，活了上百年，向來高高在上，何時受過這等屈辱，被一個小輩欺壓。
先前，他自知無法奈何葉川，還能忍受，此刻見到那罪子落得如此狼狽，心中積累的一切，頓時間再壓不住，如火山般爆發了。
“仇長老，那人好像是……”一名聖山老者開口，試圖打斷仇牧。
“閉嘴，你莫非還想同情那罪子？”仇牧一聲喝斥，打斷了對方，道：“葉川乃是人族罪子，大逆不道，還敢對聖地不敬，我身為聖山長老，豈能容他？今日誰替他求情都無用！”
眾人隻能麵麵相覷，不敢言語。
就在這時，一個淡然的聲音響起，道：“這位長老，您是在說我嗎？”
這個聲音，仇牧實在太熟悉了，不是葉川還能有誰？
他剛想回應，卻突然一愣，因為聲音並不是從預想中的方向傳來的，並非那個異常狼狽的人在開口。
他臉色急變，猛然台頭，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渾身*。
隻見，劍樓第七層，破碎的窗口處，一道身影立在那裏，手中有劍，全是以劍芒凝成，正似笑非笑看著仇牧。
“你……你怎麽會？”仇牧如同見了鬼一般，葉川還在樓上，那先前被人從樓中扔出來的是誰？
他瞳孔收縮，急忙回頭看向那狼狽的身影。
此時，剛好一陣微風吹過，吹起了那人散落的長發，仇牧頓時看清了他的麵容。
“南宮樓主？怎麽會是他？”仇牧如遭雷擊，不敢相信。
被人扔出來的不是葉川嗎？怎麽成了南宮吟？
這豈非是說，南宮吟在劍樓第七層中不敵葉川，被葉川扔出來了？
難道他先前的猜測錯了？破境的人不是南宮吟？可葉川隻有第六境，怎麽可能破入聖境？
“南宮，為何會如此？方才破境的人不是你嗎？”仇牧此時感覺從天堂掉到了地獄，不願相信，大聲向南宮吟開口。
隻見，南宮吟臉色陰沉，閉口不語，抬頭冷冷盯著葉川，道：“你先前，是故意在助我突破？”
“這你都猜到了？南宮樓主果然聰明啊！”葉川微笑，從樓中躍下，向前邁步，一步步走向南宮吟。
他所過之處，人人退避，所有人都自動遠離，和他保持一定距離，不敢靠近。
這可是連南宮吟都能擊退的狠人，誰敢招惹？
“你為何要這麽做？”南宮吟低吼，像一隻受傷的野獸，感受到了強烈了屈辱。
“剛誇完你聰明，看來也不盡如此。”葉川輕笑道：“自然，是為了讓你品味一下，從雲端跌落深淵的感覺！”
南宮吟聽完，想要怒吼，卻又吼不出來。
他此時感受到了強烈的屈辱。
先前，他以為他借了葉川的劍意，破入了人劍之境，還在葉川麵前高高在上，嘲諷葉川，故意對葉川表麵感激。
然而，當他一劍斬出，卻是發現，葉川輕易破開了他破境後的一劍，他甚至沒有看清葉川是怎麽做的，便被一劍擊退，飛出了劍樓。
直到此刻，他方才醒悟，先前根本不是他借助葉川的劍境破境，而是葉川看出了他劍境中的不足之處，故意以生死之劍，助他在萬劍境圓滿，步入人劍之境。
而葉川之所以這麽做，僅僅是為了讓他摸到希望之後，再讓他紙扇。
因為，他一心以為，隻要他突破到人劍境，便可保全自身，即便當年的事被揭穿，劍樓難得出一個劍聖，也必然不會對他加以重罰。
所以當突破劍境時，他必然是豪氣衝天，自信滿滿。
然而，葉川助他突破完之後，又是毫不留情的一劍，將他剛剛得到的希望，徹底粉碎。
這種滋味很不好受，他費盡了千辛萬苦，方才破境，正是意氣風發之時，最後卻發現，一切都是對方故意為之，故意讓他在得到希望之後，再感受絕望。
“我不信！”南宮吟終於還是吼了出來，道：“你隻有區區靈藏境，而我已破入人劍之境，你怎麽可能是我的對手？你一定是用了什麽卑鄙的手段？”
“我卑鄙？”葉川笑了，道：“若論此道，我可不敢和南宮樓主相爭！”
“殺！”
南宮吟怒吼，從希望到絕望的反差太過折磨，他實在無法接受，他更不願意相信葉川能比破境之後的他更加強大。
他要再次出劍，要親自印證，葉川究竟是否真的能與現在的他匹敵！
“轟！”
破入人劍之境，南宮吟的劍勢浩大異常，斬出的劍芒至少長有三千丈，長劍橫空，如從天而降，可斬萬物。
“唰！”
葉川同樣出劍，當他揮劍之時，轟隆一聲，他身後的劍樓爭顫，而後，隻見樓中有無數驚人的劍氣飛出，纏繞在他的劍芒之上。
“噗！”
他一劍斬出，南宮吟那巨大的劍芒，頓時被從中斬斷，巨大的劍光，化為兩截。
“這是……”
仇牧的身軀一陣急顫，臉色蒼白，不敢相信。
葉川竟能引動劍樓之中的劍意，加持於手中之劍上！
他有此能力，南宮吟別說隻是剛入人劍之境，恐怕就算再高一個境界，也不是葉川的對手。
畢竟，南宮吟隻能登上第七層，若葉川引來第八層的劍意，他根本無法對抗。
“你竟強到了這一步！”
同樣震撼的還有駱纖雲，別人登入劍樓已經難上加難，要對抗樓中的劍意和劍氣。而葉川，他居然已經可以掌控那些劍氣，直接以那些劍氣為己用，仿佛他才是那些劍氣的主人。
至此，這劍樓天女終於明白，她和葉川之間的差距，就有如天地之別，這是怎麽努力也無法彌補的。
然而，她心中卻反而鬆了一口氣。
當一個人知道對手和自己的差距不大時，他不會絕望，仍有追趕的勇氣。
可若當他知道對手已經達到另一個層次，反而不會想要去追趕了。
就想螞蟻不會有和巨龍爭雄的想法，兩者根本不在一個層次。
此時此刻，駱纖雲的心境忽然就發生了變化，變得平靜，變得淡然。
她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有些人注定就是無法追趕的，她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將葉川當成追趕的對手。她要做的不應該是超越別人，而是應該不斷超越自己。
這一刻，劍樓第一天女的劍心再有進境，在悄然之中，發生了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