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9章 怒斬蒼穹

  葉川心中，有許多執念。


  太古時代，造就了他的幽姬。


  這一世，與他結成了夫妻的月姬。


  他這具肉身的父親葉瀾，至今不知去向。


  他昔日被眾器圍攻，器身崩壞，自此沉眠八十萬年……


  琴聲悠悠，他內心的種種執念與遺憾被琴聲引出，他仿佛回到了當年長伴幽姬的那段歲月，又似重新經曆了一遍與十大禁器的大戰。


  還有在仙山中，與月姬共度的那段日子，雖然不長，卻令他感覺人生得到了圓滿，令他真正從一件冰冷的兵器，化為了一個活生生的人。


  諸般種種再現，那些都是他放不下的人，放不下的事。


  然而，他始終平靜，沒有大吼大叫。


  道心這一塊，始終是他的弱點，因為他的前身雖然活得夠久，看得夠多，但最大的問題，便是沒有親身經曆。


  當初他在入院試中闖四古象陣，便是因為道心有缺，被困了一段時間。


  但如今，他經曆過了許多，與月姬一種以來的種種，與曲紅袖之間從無到有的深情，與鳳無雙等人的友情，與石頭的親情。


  還有在神村之中的半載時光，與月姬共度的那段日子。


  世間種種，他不再隻是一個旁觀者，而是真正親身經曆過了，踏過了滾滾紅塵。


  雖然這段時間很短，遠遠不能令他的道心真正圓滿，但也已然令他的道心缺口不再明顯，這些幻境，他已能看透。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鏡台之主的修為所限，未能做到真正以假亂真，沒有真正勾起他心中的執念，隻是將過往的事情重現在他眼前，讓他再去經曆一遍。


  他本可以直接退出這幻境，隻是因為這一生多了許多經曆，令他的心境與太古時相比，發生了巨大改變，是以此刻他隻是以一種緬懷的心情，在看著昔日經曆過的種種。


  當諸般種種皆由眼前浮過，他睜開了眼睛，無喜無悲，沒有沉淪於過往的幻境。


  “你能看得透表象，亦能看得清本心，沒有沉淪於過往的執念，道心已不在我之下。”鏡台之主微笑點頭，收起古琴，未再出手。


  “多謝台主！”葉川彎腰，鏡台之主此舉，引出了他心中的執念，雖未能令他深陷其中，但重走一遍以往的經曆，對他的道心也是一種磨礪，令他的道心更加圓滿了。


  “鐵府主，恭喜！”花玲瓏歸去，遠遠對著鐵在山露出了一個微笑，翩然遠去。


  人群中，鐵在山早已經愣住，因為他早已經激動得麻木了。


  葉川居然連接以六座之主為對手，而未落下風，甚至隱隱占了上風，這實在是不可想象的一件事。


  得弟子如此，還有什麽遺憾？

  “慕炎何在？”


  聖山一群老者中，仇牧臉色陰寒到了極點，發出冷喝。


  “謩炎在。”一名男子走出，身上滿是狂暴的氣息，僅是站在那裏，身上便有陣陣熱氣溢散，令得周邊眾人無法接近，遠遠退避。


  “將這罪子給我殺了！”仇牧手指葉川，冷冷說道。


  “是！”這名男子點頭，隨後望向葉川，邁出腳步，踏上虛空。


  “你是誰？”葉川皺眉，六座之主中他可不知有這樣一個人。


  “赤府之主，慕炎！”這男子負手而立，身上氣息狂暴，如同體內有一口火山，開口說話間，吐出的氣息都溫度驚人。


  “赤府之主？”葉川臉色下沉，看向遠處的鐵在山一眼，道：“赤府之主不是鐵在山嗎？”


  “他違抗聖地之令，頂撞聖使，被聖使廢掉修為，已被撤職，隻是念在他曾為書院效力的情分上，方才留他在書院中養老，若非如此，憑他之罪，早已被直接殺了！”慕炎冷冷說道。


  這一句話，令得葉川的平靜之心頓時被打破，怒火衝天，道：“他當赤府之主多年，一直為書院效力，這麽多年即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書院就這般對待？”


  他冰冷的目光掃過聖山一群老者，很明顯，這也是聖山所做出的決定。


  六座之主地位置，隻有他們有權力罷免與更替。


  他的目光最後落到人群中的鐵在山身上，卻見這老頭眼上含淚，顯然是在為他心係自己而感到欣慰。


  “鐵在山違抗聖使，差點為書院招來禍事，隻是免去府主之位，趕到偏遠之處，已經是書院天大的恩賜！”慕炎冷然說道。


  “是嗎？”葉川動了怒火，回頭對楚輕言問道：“此人繼任府主之位後，可曾為難迫害過你們？”


  “沒有！”鐵在山搶先道：“我已是個廢人，何需迫害？”


  旁邊，楚輕言卻是撇了撇嘴，道：“這位新任的府主，威風八麵，上任第一天，便將老家夥的紫焰爐直接奪走了。我向書院求藥，給老家夥治傷，這位府主大人還曾插手，下令不得給藥。他說老家夥已成廢人，不值得浪費那些珍貴的藥材。”


  “閉嘴！”鐵在山怒喝，不願讓葉川知道這些事情。他了解葉川的性子，若是火起，天不怕地不怕，萬一真把慕炎屠了，那可就真一發不可收拾了。


  葉川知曉鐵老頭對自己的心意，但這卻隻會令他更加憤怒。


  他殺氣衝天，遙望慕炎，道：“鐵老頭一生都在為赤府而活，為赤府付出了無數心力，難道最後被剝奪了府主之位不止，連書院中的藥材都用不得了？”


  “一介廢人，用再多的藥也是浪費。”慕炎臉色不變，冷然道：“況且，他已經老了，即便醫好，也再難有成就。”


  “嘿嘿……”楚輕言在人群中露出鄙夷的笑，道：“我怎麽聽說，府主大人你那隻有凝紋境界的弟子，可以隨意進入藥樓，並耗費了大量靈藥呢？我看怕浪費藥材是假，想將那些藥留給自己的弟子才真吧？”


  慕炎依舊臉色不變，道：“少年後輩，乃是我書院的未來，自是要用大量資源來培養，日後方能成為書院棟梁。我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書院！”


  “好一個為了書院！”葉川怒極而笑，道：“你這種道貌岸然的東西，鐵老頭苦心經營了一生的赤府，居然交到了你手裏！今日我本不想開殺戒，但留著你，隻會壞了鐵老頭一生的心血！”


  “殺！”


  他一聲冷喝，不同於先前對戰其他幾人，這一回，他主動出手，右手劍意衝天，怒斬蒼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