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8章 重逢劍君
“嘿嘿,無妨,隻是修煉出了些問題。”江四海灑然一笑,連連擺手,不想讓葉川操心。
葉川沉默了下去,當年天羅盟和江四海對他照顧有加,還曾為他與金劍閣和百煉樓開戰。雖說他們是受了幽玄宮之命,但這份情葉川也一直記著。
況且,他被補天閣帶走之時,被打上了罪人之名。而後幽玄宮將他放棄,如今他再度歸來,江四海和顧人誠這番激動並非虛假。
他默然片刻,伸手在江四海手腕上搭了一搭,江四海微怔,知道他這是好意,也未多語。
江四海確實隻是修煉出了些問題,他的器靈隻是一般器靈,這種器靈有個極大壞處,就是成就有限,越往後修煉越艱難,而且很容易便會出岔子。
江四海身上的器靈,和葉川在遺境中見到的那些器靈根本不在同一個層次,差得太遠了。
“江盟主,你天羅盟依附於幽玄宮多年,你身為盟主,他們竟連一道好一些的器靈都不給你嗎?”哪怕葉川當年已看盡人世冷暖,但此時還是感到有些心寒。
“聖地高高在,豈會對我們真正重視?”江四海笑了笑,似乎早已看開,道:“當初聽說葉老弟你被補天閣帶走,還打上了那等罪名,屬實令人擔憂,如今葉老弟既安然歸來,我也就安心了。”
“嘿嘿,我至今仍記得當年和老老弟你在殞仙嶺外並肩而戰的事,如今葉老弟你已是力壓五隅的少年天才,我也算沾了你的光。”
葉川默然,當初江四海與他接近時,最初是看中了他未來的前程,帶著功利。但如今他罪名之身未洗,對方還能如此相待,又何嚐不是情誼?
他沉默著運轉造化九死經,將生之力打入江四海體內,令他生機再現,至少不會那麽快老去。
而後,他沉默片刻,問江四海要了幾張獸皮,江四海雖疑惑,但還是照辦不誤。
葉川在獸皮之上刻下了幾組器紋,交給江四海,道:“這幾幅圖讓盟中的煉器師好好參悟,若能悟透,天羅盟在這片天地將再無任何勢力可以撼動。”
江四海大震,知道這圖的分量,也對葉川的話深信不疑。
他鄭重接過後,心有不安,葉川這一份東西實在太重了。
“憑你我之間的交情,有些話不需多說。”葉川勸慰,江四海這才安心收下,隻是心中仍是不減對他的感激。
“江盟主,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的下落。”沉吟良久後,葉川才再次說道。
“葉老弟是想問的是劍君?”江四海一下看穿了葉川的心思,以葉川這重情重義的性格,定然不可能忘了劍君莫一羨。
當年,莫一羨以一具傷體,還曾為葉川力戰強敵,在殞仙嶺一戰他差點身死。而他做這一切,隻因為是看到了葉川身上耀眼的劍道天資。
葉川曾答向他許諾,進了東山書院後,定會為他了結昔日的恩怨。
然而,他進入東山書院沒有多久,還未來得及真正了解莫一羨的過往,便被補天閣帶走。
如今,他修到第六境圓滿歸來,將再登書院,去見那些故人,昔日的承諾,也該兌現了。
雖然來得晚了一些,但總比不來要強。
“劍君這些年,一直在四處替你打探你父親的下落。此人光明磊落,高風亮節,施恩不求報,是少數能令我江某服氣的人之一,我一直在替葉老弟密切留意著他的動向。”
江四海提起劍君,亦是麵露敬重。他此人灑脫高傲,能讓他佩服的人,世間寥寥無幾,葉川是一個,莫一羨也是一個。
“他在何處?”
葉川問明了莫一羨當前所在,而後便告別了江四海,離開此地。
他離開時,見到金劍閣和百煉樓這些昔日的仇敵還在,但如今,他卻甚至已經不會多看一眼。
這等對手現在已入不了他的眼,哪怕無需他動手,天羅盟有他留下的那幾組器紋,足以鬥垮這兩個勢力。
恐怕不用多久,金劍閣和百煉樓,便會直接從世間消失。
天地茫茫,東山這一隅,其實已經很大。
普通人要走了一隅,幾乎要用盡一生,莫一羨有傷在身,自是無法遠行,仍在這一隅中。
他這些年長年在外奔波,同時替葉川打探他父親的下落,所以一直沒有離開這一隅。
在一座深山,山中僅有幾間木屋,屋前一名男子正在打理屋前的菜園,在其身邊,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紮著辮子,幹不動活,隻能拿著毛巾為他小心的擦汗。
一切寧靜而平凡,令葉川幾乎不忍打擾。
他站在遠處看了許久,不忍靠近,似是不願打破這裏的寧靜。
可惜,莫一羨還是發現了他,向此望來,微怔之後,露出一個微笑。
葉川這才邁步上前。他記得莫一羨愛喝酒,取出了鳳無雙留下的飲江壺,向他遞去。
“戒了。”莫一羨笑了笑,向他擺手。
葉川詫異著收回酒壺,道:“還記得當年初見時,你抱著酒壺,醉生夢死,如一個乞丐,如今居然戒了?”
莫一羨麵帶微笑,看向不遠處剛進屋給他倒水回來的小女孩。
昔日七八歲大的丫頭,如今已有十一歲了。
她見到葉川,眨著大眼,警惕道:“是你,你又來找阿羨幹什麽?”
一副模樣,仿佛生怕葉川又要把莫一羨卷入什麽麻煩,她對莫一羨的稱呼,也有些古怪。
莫一羨將葉川請入了屋中,他如今就像一個平凡的農夫,身上無劍,亦沒了銳氣。
“這幾年我四處奪走,可惜,打探不到關於你父親的蹤跡。”他給葉川倒了杯茶,麵帶愧色。
“這不是你的責任,無需道歉。”葉川搖搖頭,目光落向旁邊一臉警惕的小姑娘身上,道:“我記得你說過,她名叫憐衣?”
莫一羨的臉色一僵,而後點點頭,似乎想起了某段往事。
葉川放下茶杯,看著莫一羨的眼睛,道:“我之前見過樓山前輩,他已和我說過那個名為穆輕衣的女子。”
這三個字,似乎對莫一羨有股強大的魔力,令他的雙手急顫,手中的茶杯,茶水溢出,打濕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