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9章 日月無缺

  為了不讓年輕聖使從自己的意念中探出葉川的所在，鐵在山選擇自毀，這一份魄力，與他庇護葉川的決心，令人震撼。


  許多人心中感歎，葉川何等運氣，能得鐵在山這樣一個師父？

  一個人若是選擇自毀，沒有人可以阻攔，即便是年輕聖使，此時也隻能皺著眉頭，無法阻攔。


  “小子，莫要讓我失望，我相信你日後必能成為真正的蓋世強者，我老鐵的眼光絕不會錯！”


  鐵在山最後回頭，向赤府的方向看去一眼，隨後咧嘴笑著，眉心的裂紋迅速擴散。


  他隻希望，葉川能好好藏起來，那處葉川閉關的密室，除了他外便隻有楚輕言知道，想必楚輕言不會違背他的意願。


  隻要葉川躲著不出，相信即便是聖使，也難以找到他，除非他將書院掃平。


  “唉！”


  忽然間，一聲歎息，令鐵在山身體微震，眉心的裂紋，也瞬間停止了蔓延。


  便聽一個聲音悠悠說道：“老頭，你這樣我很難做啊，你這不是強逼著我認師父嗎？”


  鐵在山渾身僵硬，麵容比之前更加蒼白。


  他停止了自毀，唰地回頭，就見那一道年輕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正向這裏走來。


  鐵在山又驚又怒，罵道：“你出來幹什麽？”


  他為了庇護葉川，器紋與器胎，甚至器靈也被毀了，而且不惜自毀，為的就是不讓對方找到葉川。


  而今，葉川卻自己現身，如此一來，他之前所做的一切，豈非都白費了？


  見葉川主動現身，人群也是一陣騷動。


  葉川沉默著，走到鐵在山身前，見這老頭變得如此蒼老，且異常狼狽，他一陣無言。


  “你都這樣了，我若不現身，我還是個東西嗎？”


  笑了笑，葉川伸手搭在鐵在山身上，運轉造化九死經，替其療傷，穩固他的傷勢。


  楚輕言也出現了，來到鐵在山身邊，默默守護著他。


  “是你小子通知他的？”鐵在山對楚輕言瞪眼，氣得想跳起來，奈何此刻太過虛弱，連大聲說話都有些吃力。


  “你老人家心裏就隻有這個新弟子，倒是完全把我忘了，我哪能讓這小子如此安逸的躲起來？所以把他拉出來了！”楚輕言咧嘴笑道。


  他自然不會說，他是不忍心看到鐵在山就此自毀，若是葉川不出現，這老頭恐怕就真沒了，所以他才通知了葉川。


  “混賬東西，老子怎麽收了你這麽個玩意！”鐵在山恨不得一巴掌拍過去，可如今失去了修為，他已是什麽也做不了。


  葉川默默替鐵在山穩定傷勢，以他的器靈，自然能感覺到鐵在山的器靈器胎和器紋都已毀去，雖然他外表平靜，但內心卻已冰冷到極點。


  昔日，鐵在山欲收他為徒，但他因為前身的記憶與傲氣，沒有拜師，覺得當世無人可以當他師父。


  但在奪榜之時，鐵在山弄了些心眼公開承認他是他的弟子，那時葉川已經沒有那麽抗拒了，因為能感覺到這老頭對他是真的好。


  這一次，這老頭又不惜自毀，也要庇護他周全，雖然他的實力在葉川眼中或許不算什麽，但這份情誼，卻是令葉川感到異常的沉重。


  “怎麽樣？”楚輕言在旁邊看著，表麵平靜，但心裏同樣擔心鐵在山。


  “雖然器胎和器靈皆毀，但沒有大礙，休養些時日就能恢複。”葉川說道，隻要鐵在山人還在，他的器胎和器靈這些，他都有辦法幫他恢複。


  隻可惜，就是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時間了。


  “隻要人活著，一切好說。”楚輕言點點頭，放下心來。


  “你們兩個混賬東西，老子這是犯的什麽賤，收了你們兩個，一個個都不聽老子的話！”鐵在山嘴上罵著，眼裏卻有淚水打轉。


  他自然真正清楚這兩人的用意，兩人都是不願看他自毀，所以才相繼現身。


  “老頭，你想死還早著呢，都說禍害遺千年，你這老頭沒個一萬年死不了！”葉川拍拍鐵在山的肩膀，隨後將他交給楚輕言。


  “這話在理！”楚輕言笑著點頭。


  都這個時候了，這兩小子還不忘損他，鐵在山眼中含淚，卻是聽出了他們對自己的關心。


  這兩個混賬平時看似乎沒個聽話，一個比一個麻煩，但關鍵時刻，卻能看出他們之間的師徒情感。


  “話說完了？”年輕聖使在旁邊看著，直到此時方才開口，道：“你就是葉川？”


  “我是！”葉川站著，無比平靜。


  他平時嘻皮笑臉，若是他平靜下來，則說明他此時殺心很重。


  “我乃聖地派來的聖使，你身為書院弟子，見到聖使，還不跪拜？”年輕聖使突然臉色一寒，那枚令牌光芒閃爍，似隨時可能出手。


  他竟一見麵，就要給葉川一個下馬威，逼迫葉川行跪拜之禮。


  “不知聖使來自哪一聖地？是補天閣，還是幽玄宮，或是仙靈殿？”葉川無喜無怒，如一口無波的古井。


  “天地有始，日月無缺！”年輕聖使說出八個字，說話間麵色凜然，滿是虔誠。


  這八個字一出，在場眾人莫不凜然，聖山眾老人變色，六座之主皆驚，而後眾人齊齊跪拜，垂首跪伏，仿佛這八個字便代表一種無上的地位。


  葉川也變了顏色，隻因，他的猜測是正確的。


  這八個字代表的，乃是補天閣！

  天地萬物，莫不有缺。


  日有陰晴，月有圓缺，日月星辰尚且如此，天地萬物，沒有真正完美無缺的存在。


  而昔日的補天閣之主，便修的是一種名為補天功的無上功決，修到盡處，可補足天地萬物之缺，使天地與自身達到真正的圓滿之境。


  天地有始，日月無缺便是此意。


  此時年輕聖使這八個字一出，代表他是補天閣的使者，同時也代表了，當今的補天閣，確實便是太古時代的補天閣。


  “看來那麵鏡子，果真存在於補天閣中！”


  葉川心思凝重，之前器靈暴露的時候，他便預料到會被那麵鏡子察覺，如今看來，對方顯然知曉了他的存在，要對他出手了。


  “葉川，你想對抗聖地？”年輕聖使麵色發寒，冷喝道：“聖令當前，眾生跪伏，你竟敢不跪？”


  當地八個字說出時，人們紛紛跪拜，隻有楚輕言仍扶著虛弱的鐵在山，而葉川則依舊站得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