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落幕（5）
“都是可憐人！”
安然心中一聲歎，罷了，她就幫他們一把吧。
“那八百裏黃泉又變成了一片死祭，曼殊沙華本是為了指引死魂，你們離去本就亂了。可有種子？”若是有種子，她可以想辦法恢複那片曼殊沙華，可若沒有就有些難辦了…
“有！”
沙華從懷中掏出一個錦囊遞給安然，眼中有著激動。他們二人隻是被命名曼殊沙華，一葉一花，永生永世看守忘川，他們是花葉之魂。若是隻有種子，那便不會再有什麽看守之人，隻有曼殊沙華引路…
“蓬萊可踏，進了就可能永生都出不來。但是你們可以在那裏做個普通的城民，永遠相伴！”
“我們還是想去薑朝…”
兩人相視一眼，謝絕了安然的好意。安然也沒有怒，點點頭，與孟婆道了別便轉身離去了。當初陰赦想借薑朝之地，讓凝玥複活，後來曼殊沙華也一直在那，她就懷疑薑朝究竟有著什麽在吸引他們，可如今那些對她來說都沒有了意義，她也不想再知道了。
去人界走了一趟，佛門的確有許多弟子在普度眾生，看著那一縷縷信仰從人們的天靈蓋飛出，安然搖了搖頭，佛主怎會這般簡單就退卻，恐怕他是在與冥王對戰的時候，也受了些波及吧。
六界皆傷，赤鰱也是怎麽都沒想到，自己與冥晝的合作，還未開始，便已經破滅了，而自己也被困在了妖界，不得踏出一步，是有多悲哀。
“可有見過元承前輩？”
在一座道觀裏，安然和祁落碰麵，詢問著元承的下落。
祁落搖搖頭，眉間有著些憂慮，“不曾，靈蝶也感應不到。”
“隱患已除，六界已平，以後你可有什麽打算？”
“我…”
安然突如其來的問題讓祁落一怔，不知該如何回答。
幽幽一歎，望著門外那道纖細的身影，安然才低聲道，“修道之人一世為了成仙，可我們與那些人不一樣，我們已經是仙，哪怕沒有渡仙劫也依舊是仙。你可有想過去仙界，位列仙班？”
“我…”祁落抿了抿唇，道，“祖師留下之命，讓我等守護人界，我不止是修世，還是人間護界者。”
“所以你準備依舊留在人界？”
“是！”祁落堅定無比。
安然含笑點頭，起身離去時又道，“愛諾爾是個好女孩，曾數次為救你差些喪命。祁落，你是道者，可在這的前提你是個男人，有心有念有六欲，能肩負起整個人界，卻肩負不起一個女孩的愛嗎？”
“我和她道不同不相為謀！”
“那都是你的借口，你可敢捫心自問，自己絲毫都不心悅她？你心裏那個位置，恐怕早已經換做了她。這世間無數劫難，唯有情字最是傷人，你可要想好…”
“我想自己一個人想想！”
被安然這番話說的，祁落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下去。那些什麽一道一妖路不同，的確是他為自己找的借口…他跨不過去…
“佛主說，歸墟之國墟之殿可能會有陰赦一縷殘魂，我想去看看，會再半個月內回來，幫我找到元承前輩，守好蓬萊！”看他眼中有著明悟，安然淡淡一笑，換了個話題。
“保重！”
安然離去了，前往深海，尋找歸墟。
鎮靈石還在她的身上，那本就是鮫人族的東西，是可以尋找定位歸墟之國的東西，在離開前，愛諾爾交了她如何使用。
“祁落哥哥，我要走了！”
在安然離去後，在院子裏石階上坐著發呆的愛諾爾，聽到身後腳步聲，回過頭去望著祁落，滿目不舍的笑著道。
“去哪？”
祁落一怔，有些措不及防。
“我的家在大海，我的弟弟最後變成了敵人，可哪裏還有我的族人，還有小粉紅，你以後是要降妖除魔的，我不想再拖累你了，反正…”反正你也不喜歡我，反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我不願在待在你身邊，悲傷難過。
多的話她麽有說出來，也說不出來，她沒有資格。
“你…想好了？”
祁落的聲音裏有著連他自己都沒發覺的顫抖。
愛諾爾點點頭，雙眼定定的望著祁落，裏邊有著期待，還有不舍。
“那保重！”祁落嘴張了幾張，最終也隻匯做兩個字吐了出來。
愛諾爾猛地回過頭去，用手接住了眼淚，裝作輕鬆的背著祁落道，“那祁落哥哥，我走了。”說罷，便直接飛入天空，化作一條金龍，在道觀上空盤旋了兩圈，嘶鳴了幾聲，徹底消失在天際。
祁落怔怔走到院子裏的石凳上坐下，握著桌子上的瓷杯，似乎還有愛諾爾的餘溫。他終究也沒有開口挽留，罷了罷了，就這樣吧。
“師兄，我們一門就剩下了我們幾人，雖說不可不增道法，可也沒什麽禁忌的了，你可以入凡塵，成親的…”四師弟從觀中走出，望著他輕聲道，“安然姑娘說的很對，你為什麽不挽留住愛諾爾姑娘呢？”
“我想自己一個人靜靜！”祁落打斷了他的話，讓他下去。他又豈能不懂，可他就說跨不過心中那道坎罷了。
安然用了三天，終於尋到歸墟，墟之殿的存在隻是聽佛主說過，她並不知曉是否真假，可就算有一線希望，她也不願意放棄…
“何人敢闖歸墟？”
“人類安然，前來拜見歸墟國主！”
隻是剛一踏入，便有空靈的聲音響起，安然一驚，卻是依舊冷靜的快速做出了回答。
可那道聲音卻是沉默下去，直到安然以為剛才是幻覺，準備再次深入的時候，那聲音才又響起，“可是前些日子，與神帝大戰的那個安然？”
“是！”
安然挑眉，看來這歸墟果然不簡單，這事情都知道。也許佛主沒有說謊，墟之殿真的存在…
“為何而來？”
“求一縷神魂！”
這兩句談話後，那聲再次陷入沉寂，沉默的時間比剛才又長了一倍，才道，“可是第一神將墨司之魂？”
“正是！”
安然連忙應聲，眼中有著激動。
“我不能給你。”可那道聲音卻是做出了拒絕，“他已經死了，他的魂烙印在墟之殿的神木之內，那是墟之殿的印記，我不能給你。”
“若是我一定要帶走呢？”
猛地抬頭，雙目如電望向歸墟最深處，安然身影氣息陡然上升，整個人如暗獄修羅。她本也是試探一下，如今確定了，又怎會空手而歸。
“給她！”
可留在安然準備動手的時候，又一道聲音響起，比起剛才那道，更是滄桑沙啞了不少，依舊聽不出是從何方傳出。
“國主…”
“我說給她！”
“是…”
第一道響起的聲音，有些不甘心，可在國主的權威下，還是老老實實遵命行事。
很快，一塊約莫拇指大小的木頭從歸墟深處的混沌裏飛出，安然身子一個旋轉抓入手中，用神念感知了一下，果然有熟悉的靈魂波動，頓時喜上眉梢。
“多謝！”
“慢走不送！”
國主聲音又響起，卻是送客。
安然也沒有想到，她不過是來碰碰運氣，卻是這般輕鬆，便真的拿到了陰赦的魂，壓抑住心中喜悅，快速離了歸墟，直接祭出昆侖鏡，朝著蓬萊而去。
而在她走後，歸墟之內談話聲響起。
“國主，為何要給她，那魂是歸墟第九十八條神魂，隻要再有一條，我們便可以突破封印，離開這個鬼地方！”
“她殺了神帝，雖然神帝的魂逃了。若是我等真的出去，等來的估計也是她的抹殺，計劃放一放吧，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有神死了。”
“可…”
“繼續沉眠吧，在這之前，在造就些鮫人守在外圍！”
“是！”
談話聲短暫簡潔，可那話中之意，卻是引人心疑，若是讓安然聽見，定是會驚之變色。
隻可惜，所有的一切都將會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