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人心難測
“我隻是清楚了他的記憶，不過你們放心，你們不會這麽痛苦的。”月嬋眯了眯眼睛，笑著道，隻是那笑意卻是未達眼底。
因為她給孫教授清楚記憶的那根銀絲，帶回了孫教授的內心想法。
年紀大了，開始害怕死亡，可人總是難以逃脫生老病死。別人也許就隻會等死，可孫教授，這些年一直在偷偷做實驗，想要尋找延長壽命的方法，可是一直都未果。
而今日看到了不凡的月嬋幾人，心中心思動了動，他想趁著幾人不注意，帶根頭發或者一滴血甚至皮屑回去研究。
一個做著不死夢的凡人，這是月嬋對他的評價。
她並沒有傷害孫教授就算是厭惡，待孫教授平靜下來，月嬋在望向趙乾，“你們兩個的記憶，給你們保留，是因為這個世界要亂，終究是需要一個知情者，而我相信你們兩個會做到最好的保密。”
趙乾心情有些複雜，強顏歡笑道，“謝謝。”這一次的災難，讓他比以前更清楚明白，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什麽妖魔鬼怪，有著滅亡。
月嬋抿唇一笑，雙手掐印，一道道銀色光芒從手中飛出，一陣波浪四散而開，除了趙乾和蘇陽以外的所有人都昏倒過去。
“等到醒來，他們看到的一切不該看到的，都會忘掉，至於那些空缺的記憶，你們找借口補上吧。”把事情做完，剩下的月嬋便甩給了趙乾和蘇陽二人。
那些人並不曾昏倒很久便醒來，不過卻都是一臉迷茫，圍著趙乾兩人問發生了何事。趙乾隻是道，“發生了海難，你們都昏倒了過去。”
而後，也不顧眾人迷茫，帶著人把海灘上的那些死魚全部攏在一塊，一把火燒了。
看著海邊的濃濃黑色炊煙，居身小樓上的月嬋幾人，都不曾說話。他們都知道，這一次的結束，並非是真的結束，反而是一個開始，一個大亂的開始。
“待安然醒來就離去吧，那些妖魔鬼怪，該找上門來了。”元承歎了一聲，蓬萊也不知是否真的會出現，那裏是他尋找妻子倩瑤最後的希望。
月嬋抿唇，她突然想到了大漠深處的女屍，她也該出來了吧。倏然回頭才發現，他們的敵人還不是一般的多。
“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裏？”一向很少說話的憲連城，突然歪過頭去問了一句。可這個問題，卻是在場的人都是一愣，是呀他們要去哪裏？
“還是等安然醒來再說吧。”思來索去，月嬋還是準備交給安然做決定。
一晃三天而過，安然一直到第三天的清晨才醒來，愛諾爾卻依舊沉沉昏睡。
海邊的危難解除了，趙乾和蘇陽讓手下的那些部隊，帶著那些老教授離開了這裏。隻有他們兩個人，還有幾個助理留下了。
“安然，謝謝你。”不知為何，趙乾就是想跟安然道生謝，不知是為民，還是為自己。
安然搖搖頭，微笑著道，“是我來晚了，你不用謝我。”那日他們離開霧茫山，千裏迢迢朝著北海而來，可北海終究是距離太遠。她感應到了月嬋有危險，著急之下，直接開啟了昆侖鏡的封印，雖然說很有可能會吸引許多人前來搶奪，但安然還是把它開啟了。
“我們不宜在此久留了，風穀…要去看一看嗎？”安然沉思了一番後，開了口。關於風穀的事情，月嬋已經跟他們說了。
隻是聽到風鳴羽的時候，元承神色動了動，“她還有一些沒說。”
月嬋瞳孔放大，有些疑惑，“什麽事情？”
“她寧願做個普通人，恨不生風族，可是這是她的宿命，已經無法改變。她的兒子風天策的身體裏，流淌的還有他父親的血脈！”元承語出驚人。
“你說什麽？”安然幾人無一人不瞪大了眼睛，尤其是月嬋直接驚呼出口，滿目驚駭。
元承無奈的歎息一聲，繼續道，“當時的她雖然是她父親與小姐生下的，可不知為何，風族的基因天賦全部都到了她身上，才豔決絕，幹淨無比，如同嫡仙臨世。
而自從知道她被人玷汙以後，她的父親覺得她的體內留下了外人的東西。這是他們風族的聖女，甚至被奉為天女，可她因為被凡人給玷汙，成了犧牲的淪落品。”
為了不讓風族血脈外流，為了能夠生下更聖潔的血脈，風鳴羽的身體被她的父親占有了。而後由於她父親已經年邁，生怕自己不能夠讓風鳴羽有孕，便把風族所有有天賦，容貌好，性格好的男子，去睡了風鳴羽。
風鳴羽成了一個玩物，一個隻是為了能生出下一代的玩物。她絕望想要尋死，可是風族那些人給她下藥，讓她無法反抗，無法逃脫，甚至連死都不能。
為了不讓事情暴露，那些個人在風鳴羽身上留下痕跡，一夜之後，他們便會被當時的風族老族長給殺掉。
可是風鳴羽終是沒有懷孕，後來才得知是一個老婆婆看她可憐，不時的去照顧她，曾偷偷給她吃過藥。
可最終這件事還是暴露了，老族長怒了，把老婆婆直接給殺了，而又把風鳴羽折磨了一番，把她囚禁，誰也不準去探視。可是終於有一天，知道這些事情的風雲衝也動了心思，他的心裏並沒有什麽亂倫的道德淪喪，在某天夜裏偷偷跑進了山洞。
可是他不知道，這個時候的風鳴羽肚子裏，已經有了老族長的孩子…
“這個孩子很有靈性，可卻帶魔。當初我去的時候，還曾帶著一個和尚，為他念經超度了半月之久，他才平靜下來，可是卻吸取了母體身上的全部生機。”想到當初，元承無比感慨，“為了不讓引出異象，讓他變成禍胎，我和那和尚抽取了他體內一念，讓他成為了普通人。”
他的這一番話說完，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陣沉默。他們不知老族長是變態，還是心理扭曲，那是他的親生女兒，最終卻是遭受到如此般的境遇。
“如果他現在還活著，我一定一刀一刀把他給刮了。”想起風鳴羽最後死時，嘴角的幸福笑容，月嬋眼中滿是憤怒。
就連安然心中也是不平靜，這是第一次她真實的感受到，人心的險惡。第一次覺得，有時候人心真的比那些妖魔鬼怪更可怕。
“他們當時還自詡說，天地初生，女媧與其兄伏羲結為夫妻，誕生後代，延續血脈。”元承不由得冷笑，隨後感歎道，“人心呀，有時候真的很可怕。”
世界之大，茫茫人海，人心各異，為了想得到的東西，不擇手段，不顧一切算計、陰謀，有時候真的比妖魔更可怕。
“佛門那群和尚，他們口口聲聲渡化眾生，可卻不曾渡化人心，他們隻不過是隨便彈彈手指，化解人身病痛，讓人去信奉他們，以此來得到香火。可是她們又如何是真的渡化眾生？人心是如何都化不了的。”安然的腦海裏，就突然出現了冥晝的話，如此感慨。
她那個時候，在西天聽取佛經，也一度認為，佛門是無上量，可如今才幡然醒悟罷了。
“業火，孽障，人各有命。”夜淩也開了口，隻是握著憲連城的手緊了緊，他不會讓自己第二次失去她了。這一次，若活一起長生，若死，一起魂飛魄散。
屋子裏一時間沉默下來，月嬋眼中憤怒卻是久久未曾消除。
“罷了，風天策不知道，也許是件好事，找個地方重新開始也是他的幸福。”良久，安然才開口道。
幾人點點頭，此事過去紛紛不提。
“安然，我們接下來要去哪？”月嬋也已經冷靜下來，又問道這個問題。
安然笑了笑，蒼白的唇輕啟，吐出兩個字“大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