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人散城亡盡廢墟
“你不能殺她。”陰赦眼中綠光有些黯淡，嘴角一絲黑血流淌，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爛不堪，狼狽的捂著胸口，半跪在地上，望著冥晝，臉上滿是堅決，“她是凝玥，所以你不能殺她。”
“凝玥！”
冥晝瞳孔猛地一縮，手中凝起的掌力驟然退去，轉頭望向安然，那兩道目光似是要把她看穿一般。
安然也是一愣，又是凝玥，祁落把她錯認為凝玥時，她疑惑，陰赦說她跟凝玥不是一人，可是如今卻從陰赦口中親自說出來，她是凝玥。腦海中緩緩浮現在沙漠古樓中的最後一幕，那個棺材中的屍傀在她腦海中的一句話，“我便是你，你便是我，我的名字叫做凝玥！”而且腦海中還憑空多了一些記憶。
她不曾把這件事情，跟任何人提過，甚至刻意的去忘記它，可是此時陰赦口中吐出的凝玥二字，卻是又讓那心底多出來的記憶，浮上心頭，在腦海中呈現。
“她不是凝玥！”
突地，冥晝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從地上掂了起來，呼吸不暢，讓她有些窒息。
“她雖然能夠融合天靈珠，可是她不是凝玥！”冥晝的手漸漸用力，安然的雙手絲毫掰扯不動，而就在這時，安然眉心一道白光閃爍，安然一陣顫抖，眼睛閉上又睜開，望著冥晝，眸子裏滿是悲傷，“冥晝…我是凝玥！”
“凝玥…”
“咳咳咳…”
那臉上絲毫不做假的悲傷，讓冥晝的手輕微顫抖，微微鬆開，安然墜落在地，撫摸著喉嚨咳嗽了幾聲，大口大口的呼著氣。
“凝玥，你是凝玥…”
冥晝似乎是魔怔了，彎下腰去，雙手摁住安然的肩膀，不停的搖晃，似乎隻要她說一聲是，他便會收回一切。
安然抬起頭，悲傷依舊殘留，抿著唇道，“冥晝，你殺了她，我也會死！”
“不，我不要你死，我不會讓你再死的，不會…”冥晝連連的搖頭，眸子裏有著難言的情緒，仰天長嘯一聲，把安然抱進懷裏，就要離去。
“哎！”
一聲歎息驟然響起在這天地間，半輪明月掛在天邊，東風襲來，為這夜間帶了一絲寒意。而在這已經淪為廢墟的安西城上空，一道有些佝僂的灰色身影出現，手中一根拐杖，站在空中履如平地，攔截住了冥晝的去路。
“放下她。”淡淡的聲音響起，讓人聽不清喜怒。
冥晝抱緊懷中早已昏倒過去的人兒，雙目寒光射出，“如果我不放呢！”
“這人界，是她命換來的，和平是她想看到的，你想再次亂了這幾界嗎？”聲音裏帶著些悲歎，從那佝僂身影上傳出。
“和平？當初如果不是你們這些自以為是高高在上的人，她會死嗎？”冥晝冷笑出聲。
“冥晝，你對抗不過這天地的！”陰赦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的身後，聲音冰冷無比，“就算毀了這人界，上一世她是為你而死，這一世你還想重蹈覆轍嗎？”
“你想起來了？”冥晝身體有那麽一刻的僵硬，但很快的便恢複如常，“就算你想起來又如何，誰都不能阻攔我的大計！”
“大計？”那佝僂的身影，不屑的笑笑，“毀滅人間，為了一己私欲，你這是在自毀！”
“廢話少說，不讓開那就動手吧！”冥晝冷哼，手心紅芒凝起，直直的衝著那佝僂的身影而去，陰赦也不看著，手中一道綠光升起，劍出，朝著冥晝的背心而去，可是他終究是剛受了重傷，還不曾恢複過來，被冥晝一掃之間再次墜落，一起墜落的還有他緊緊抓住的安然。
“凝玥！”冥晝失神，佝僂老者手中拐杖抬起，一縷白芒打進冥晝的身體裏，麵容猙獰了兩下，身影邊消失了去，空中平靜下來。
陰赦抱著安然墜落在那唯一完好的大廈頂上，李陽和玄木幾人恰好的接著，沒摔落在地上，而一旁躺著渾身狼藉胸前嘴角滿是鮮紅的祁落。
老者從空中一步跨到樓頂之上，對於玄木幾人的防備，擺了擺手，“我是昆侖於關。”
“於關老人！”聽到他自報家門，玄木幾人先是有些驚訝，便轉換作一副恭敬之色，向他行禮，“我們乃是終南山護清弟子，見過於關老人！”
“哼，好一個昆侖！”盤坐調息的陰赦，緩緩睜開眼睛，冷哼一聲，“昆侖就是如此看著人間變成煉獄而不管的嗎？你們當初那自稱清賢，為人間而戰的魄力去哪了？”
“墨司大人，我們也是又苦衷的！”老者目光轉向他，輕輕歎了一聲，滿臉無奈。
“苦衷？”陰赦冷笑一聲，“你們的苦衷就能夠讓你們看著這麽多無辜的人死去嗎？你們人間護界者的名頭，還有臉帶嗎？”
“墨司大人，我們…”
“還是先想辦法淨化這座城市吧，其他的等到昆侖再說！”祁落被玄木扶起來，輸送了些真氣，恢複了體力，攔住了兩人的話茬，“就算是為了凝玥！”
“這些人是被邪煞侵襲，如同人間的病毒一般擴散傳染，成為了煞屍，唯一能夠清除的，便是天靈珠。”老者捋捋胡子緩緩說道。
“可是安然現在這模樣，根本無法啟動天靈珠！”望著身邊躺著昏迷過去的安然，陰赦眼中一抹心疼閃過。
“這好辦。”佝僂老者笑笑，一隻手伸出，一股白芒升起，把安然包圍，緩緩升起，老者解釋道，“這是聖靈光，天靈珠在她的體內，會自動修複她的傷勢，不用多久，便會醒來的！”
而老者說的不用多久，眾人一等便是一宿，當第二天的太陽從東方緩緩升起之時，依舊被白芒包裹在空中的安然，落在地上，緩緩睜開了眼睛，眸子裏金光一瞬即逝。
“安然，你怎麽樣了？”傷勢也已經恢複了差不多的陰赦，察覺到動靜，立刻上前去，把她抱進懷中。祁落也緊張的湊了過去。
安然搖搖頭，伸出手揉了揉有些脹痛的腦袋，“總感覺我睡了很久，做了很長的一個夢，夢裏的那個我，像是我，又像不是我，因為夢裏的我到冥晝的時候，全是悲傷…”
“那都是夢，不要去想！”祁落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既然醒來了，那便先解決這些邪煞吧！”佝僂老者也一直盤坐在眾人身後，此時太陽的光芒灑在他的身上，竟然緩緩有著白氣升起，一副老神仙的模樣。
安然扭頭望去，有些刺眼的太陽，讓她不得不用手橫放在眉心，遮了一下，待看清老者，不由疑惑的問著身邊陰赦，“他是誰？”
“不用管他是誰，你試一下現在能不能感受到體內的天靈珠？”陰赦看都不看一眼老者，凝重的望著安然，聲音卻是溫柔了許多，不曾平時那般陰冷。
安然點頭，盤膝而坐，雙手胸前掐印，眉心一枚珠子緩緩飛出。
“你昨天是怎麽做到的淨化，現在還能不能再做一次？”祁落詢問道。
安然想了想，點了點頭，“可以。”昨日的那一幕都是在她無意識的情況下，被天靈珠控製的，可是方法卻是牢牢的刻印在她的心裏。
“現在，老夫為她輸送真氣，她在開啟淨化之力，真氣足夠，這樣便能夠不被反噬了！”佝僂老者緩緩起身，走到安然身邊，再次坐下，雙手成掌印貼在安然背上，一縷縷白色的氣霧從雙臂升起，緩緩流淌進安然身體裏。
看陰赦對自己點頭，安然閉目，回想著昨天啟動天靈珠的辦法，緩緩開口，“聖靈之力，淨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