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情非得已
霎時間，連凜風都知趣地停了。
辣菜眨了眨清亮如水的眸子，一時有點語塞。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對何許是不是一見鍾情。兩年前的聖誕夜，她從頭到尾就沒看清過何許的臉，再加上喝得昏天黑地，隻依稀記得他輪廓分明的骨相，肩寬腰細的身形，炙熱濃鬱的男子氣息……
“我……”辣菜臉上有些發燙，瑩白的肌膚被河邊的寒氣凍得一會紅一會白，“也是吧？”
“你問我幹嗎？”何許麵色煞白，聲線冰涼。
“哦……其實我那天沒太看清你……”她垂頭喪氣地斜倚到河畔的欄杆上，不施紅粉的指甲有一下沒一下地摳著欄杆上剝落的鐵鏽，“隻記得你身上很暖，嘴裏淡淡的酒味很好聞……”
“所以，不是一見鍾情，”何許眉梢吊起，“而是一睡鍾情？”
“啊你不要亂講！！！”辣菜羞得手足無措，急忙把小臉裹進大衣裏。
何許垂眸看她，目光裏星河流轉。
若沒有那鬼使神差的一夜瘋狂，他的心疾便不會消散，更不會遇見烈如暖陽的她。
與其說她治愈了他，不如說，是他心尖的悸動，治愈了自己。
在遇到她之前，他所厭惡和排斥的，也許並非性/愛本身，而是沒有愛之悸動的性吧。
他嘴角噙笑，指尖輕輕撥開她大衣領口，不由分說地便含上了她溫熱的下唇。
淺嚐輒止後，他鬆開齒間的柔軟，聲音裏滿是撩人的喑啞：“沒經驗就敢惹火上身，膽子還真大。”
辣菜望著他如星辰似深海的瞳孔，裏麵全是她羞赧的淺笑：“還好搞到了真的……”
緣分真是妙不可言，她與何許命中注定的奇緣，竟是拜那位酒後胡言推波助瀾的謝姓渣男所賜。
她雙手環住何許後頸，一臉認真：“要不是因為謝子鳴那個渣男惡言惡語刺激我，我也不會喝得醉生夢死頭腦發熱強吻你，所以，他才是紅娘吧！”
何許：“……”合著他還得給那位死纏爛打的情敵包個大紅包了？
他手臂打橫，將驚慌失措的女孩一把抱起，眸光深處的炙熱隱隱滾動：“再在我麵前提別的男人，小心我在這辦了你。”
說完便鎖住她甜潤的雙唇，攻城略地。
辣菜被吻得氣短，手指摩挲在他緊實的前胸，趁熱吻間隙囁嚅道：“你快放我下來，被人看見多不好呀……”
何許聞言，轉身便走到黑色GMC門前，示意司機下車開門，而後便抱著懷中雙頰緋紅的女孩鑽了進去。
他關緊車門，順勢就將半坐半倚的辣菜攬到身上，目光迷離，唇角噙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你的意思是，讓我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辦了你？”
辣菜腿上的過膝緊身羊毛襪已褪至膝蓋邊，方格百褶短裙下，柔軟的雪白若隱若現。她靠在何許的肩窩，心跳如擂鼓，透過貼了黑膜的車窗，偷偷睨向窗外。白人司機識趣地站在河邊，背對車身，正低頭玩著手機。
唔，好像有點刺激……
他單手托住她後頸，另一隻手從她衣下伸入，撩弄著黑色蕾絲bra的前襟搭扣，狂野的唇齒從她頸窩蔓延而下。輕盈的喘息間，她任由他帶著，指尖滑向肌肉硬朗的下腹……
下一秒，手機鈴聲響了。
何許置之不理，繼續吻她。可辣菜被他西褲口袋裏的手機震得腿上發麻，隻好悻悻道：“要不還是接一下吧……”
何許不想停下手中的溫存：“幫我看一下……”
辣菜指尖來回摩挲，小心避開某樣與手機質感相似的東西，從他口袋裏捏出震得人心慌的手機，蹙眉看著手機屏幕上不斷跳躍的名字，輕聲問道：“艾倫是誰？”
曼哈頓韓國城的烤肉店裏，膚色各異的顧客圍坐在一張張金屬圓桌旁談天說笑，燒烤的青煙在擁擠的餐廳內彌散繚繞。
角落裏的四人桌邊，辣菜正歪著頭與眉清目秀的韓國服務生小帥哥研究菜單。
“菜單好像變了呀……”辣菜翻著菜單，用英文問道，“那麻煩你幫我推薦一下吧？”
“這個芝士炒年糕蠻好吃的，”小帥哥英文夾帶一絲韓國口音，聲音奶奶的，一聽就是二十出頭的年下弟弟，“燉牛肋骨也很受歡迎。”
辣菜聽到這麽多好吃的，瞬時來了食欲，眼睛彎成好看的兩道月牙：“你們還有那種小份的budae jjigae嗎？”
“有的，”小帥哥抿嘴淺笑，似乎有些害羞，“Nuna是韓國人嗎？”
辣菜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哦莫，被軟軟糯糯的小帥哥喊了Nuna（姐姐），整個人都要飄起來了呢。
budae jjigae是“部隊火鍋”的韓語發音，因為多年無節製服用韓劇，她多少能用韓文勉強叫出幾個辣白菜和大醬湯之類的基礎款菜名，也能叨咕兩句“你很漂亮”、“喜歡哦”、“不要嘛”之類的思密達必備短語。如今遇上軟萌可愛的韓國小帥哥，追劇少女一時興起，急忙跟小帥哥過起了嘴癮：
“我發音有這麽標準嗎？”她眼角眉梢滿是興奮，英文也更加流利起來，“我是中國人，喜歡看韓劇，看得多了，也就不知不覺學會幾句，比如mianhae（對不起）呀，salanghae（我愛你）呀……”
小帥哥越笑越甜：“Nuna也很yeppuda（漂亮）呢。”
辣菜發出比之前的銀鈴更加清脆爽甜的笑聲。
何大資本家麵目冷峻地坐在旁邊，薄唇輕抿，一身醋氣噌噌往外冒。
雖然聽不懂她在跟這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打什麽暗號，但光是聽著兩人你來我往的笑聲，就讓人胸中煩悶異常。他緊緊攬住辣菜纖腰，向小帥哥飛去一個宣布主權的眼刀，又附在她耳邊低聲道：“看來，小姐姐很喜歡這一款哦。”
“？”
“就是年下這一款啊，”他眸光冰涼，眼底閃過一絲敵意，“之前那個蘇潤之，不也是這款麽？”
“……”
“我就是跟人家切磋兩句塑料韓語而已，看把你酸的，”辣菜指尖勾了勾他棱角分明的眉骨，笑眼彎彎，故意逗他道，“我這種青春爛漫的小姐姐最受小奶狗歡迎啦，你這隻守衛的大狼狗，一定要好好把我鎖住哦。”
何許似笑非笑，低音撩人：“那就讓鑰匙一直插在鎖孔裏，別人就沒法趁虛而入了。”
還沒等辣菜琢磨過來話中深意，他便無情抽走辣菜手中的菜單，用低冷的英文向小哥哥道：“直接來兩份最貴的烤肉套餐，謝謝。”
“何許，你太不夠意思了！”一位渾身印滿奢侈品logo的高大男子趾高氣揚地走進店裏，摘下gentle monster超大純黑墨鏡，一屁股坐到何許身邊，單手攬住他肩膀，眼神裏滿是挑釁，“來了紐約也不聯係我！”
何許一臉嫌棄地打量著他身上波雲詭譎參差不齊裏三層外三層的前衛造型：“你都當爹的人了，怎麽還整天穿得吊兒郎當的？”
“還說我呢，你都當男朋友的人了，就帶你女朋友隨便吃個破烤肉啊？”他嬉皮笑臉地衝辣菜招手，“Hi，嫂子好，我是艾倫。”
辣菜赧笑：“媽呀，別那麽正式，喊我辣菜就行！”她邊說邊給艾倫倒上啤酒，“不怪何許，是我嘴饞非要來吃這家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們胃口。”
艾倫不禁感歎：“嘖嘖，何許，你是怎麽找到我嫂子這麽溫柔賢惠的女人的？我要是敢帶我老婆吃人均一千刀以下的餐廳，她非得扒了我的皮再逼我給她買十個鉑金包不可！”他夾起一塊迷你泡菜餅送入口中，“快讓嫂子帶我老婆玩兩天，好好掰掰她的刁蠻任性！”
何許看著一臉乖巧的辣菜，笑而不語。這小丫頭片子，私底下對他唇槍舌炮火辣辣，在外人麵前倒蠻會裝小白兔給他麵子的。
服務生小帥哥將各色烤肉放到料理架上，拿起烤肉的剪刀和夾子，笑眼盈盈地用唇語對辣菜比了個韓語裏“好吃”的口型。誰知他第一片肋眼牛排還沒夾起來，手裏的烤具就被滿麵殺氣的何許一把奪走。
看著悻悻走開的小帥哥，艾倫仿佛讀懂了什麽，眼裏滿是狡黠的笑：“哦喲，何大資本家這次是徹底被套牢了啊！”他脫下橙紅色羊絨大衣，隨手扔進置物筐，又起身坐到兩人對麵，左看看何許，右看看辣菜，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神情，“快說說，你們倆是怎麽在一起的？”
滑嫩的肋眼牛排在鐵網烤肉架上發出誘人的嘶嘶聲響。何許嫻熟地翻著由紅變棕的牛肉，劍眉輕挑，似笑非笑道：“一睡鍾情。”
辣菜：“……”
艾倫：“……”
何許把烤好的一片牛肉夾到辣菜麵前的餐碟裏，眼神中似有一絲得意。辣菜狠狠剜他一眼，正要低下頭用專心吃肉挨過這無比尷尬的一刻，卻聽艾倫嘀咕道：
“不對啊……”他眉頭緊鎖，雙手扶額，似乎在努力回憶著什麽，“你不是說你隻肯睡小白鞋一個人嗎……”他目不轉睛地盯著辣菜的臉，瞳孔越睜越大，“難道你就是小白鞋？！”
辣菜十臉懵逼：“小白鞋？”
“就是你蹬到路邊的那雙白色高跟鞋啊姐姐！天寒地凍大半夜，還下著暴雨，何許這個冷血無情的資本家非得逼我拿著高跟鞋連夜找你這位灰姑娘，累得我三天三夜沒合眼啊！”
辣菜恍然大悟。她抬眸看向身邊的何許，努力憋住嘴角的笑意，一本正經道：“原來上次你說自己純情，不是在開玩笑呀？”她夾起一塊蜜汁南瓜，嬌滴滴塞進他嘴裏，“果真是個少女心的小公舉！”
何許臉色有點難看。
前一秒還在心裏誇她在很會在外人麵前給自己留麵子呢。現在，全部收回！
艾倫回憶起往事，一臉苦楚：“唉，當年都怪我，要不是我擅自打開何許房門，你也不會被突然嚇跑……”
“什……什麽？！”辣菜嚇得跳了起來，舌尖像是打了結，“你……我……”她下意識地雙臂交叉，嚴絲合縫地捂住自己前胸，聲音顫了又顫，“是你？！”
艾倫見狀，急忙擺動雙手，腦袋恨不能搖成撥浪鼓：“姐……姐姐饒命，我當時什麽都沒看見！”
還沒等她捋直思路，背後卻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李辣菜？”
作者有話要說：辣菜妹妹，你到底有幾個好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