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不知道的事
最近兩周，何許忙飛了。
飛遍紐約洛杉磯舊金山倫敦巴黎香港迪拜首爾東京，飛到不曉得自己到底在哪個時區。
這一切，還要追溯回那天湯氏母女離開後，何許和孫翔之間一番極為賞心悅目的對話：
“小許，實業這個圈子的人咱們處不來，你也別去研究了。”
“好。”
“若是想研究，就研究研究如何做空湯氏股票吧。”
“好。”
“算了，這種辣手摧花的事，還是我來吧！”
“好。”
何許看著摩拳擦掌的孫翔，心底劃過一絲柔軟。
在期權市場兔起鶻落買進賣出爆倉不眨眼的一代梟雄，護起妻來，倒像個衝動莽撞的小學生呢。
母親能嫁給他，也算不枉此生了。
孫翔在花園裏踱步十圈，終於停下，手指一伸道：
“小許，我想清楚了。你還是把事業放一放，好好陪你媽媽遊山玩水散散心。”
“爸爸，哥哥不做事業，不就要坐吃山空了嘛！”
“你個小財迷，就算是坐吃山空，也夠你重重重重孫女揮霍的了！”
伊伊掰起指頭，認真數起到底能吃到哪一代重孫女。
“放心，和煦基金的未來發展，我已有規劃。”何許劍眉微揚，眸光熠熠，“畢竟，奶粉錢，還是要親自去賺的。”
伊伊表示，今日份狗糧，已經吃撐了。
何許忙著賺奶粉錢的日子裏，辣菜也終於能夠喘口氣，專心打磨起即將參加海南電影節創投比賽的劇本來。
辣菜朋友圈：日，改劇本又改到淩晨四點。
何許：再不乖乖睡覺，小心我回來辦你。
辣菜朋友圈：我，一枚鋼鐵直女，竟然也會吃麻辣燙吃到拉肚子。
何許：再不健康飲食，小心我回來辦你。
辣菜朋友圈：集美們看大結局了嘛？彬彬oppa也太帥了吧今晚必須做春夢啊啊啊啊！
何許：再看別的男人，小心我回來辦你。
最後，辣菜忍無可忍，為了讓何許專心工作，直接把朋友圈設為對何許不可見。
何許：這兩天怎麽沒發朋友圈？
辣菜：我把你屏蔽了。
何許：……
何許：你是不是又快來大姨媽了？
辣菜：應該是下周來吧……幹嘛？
何許：回去辦你。
辣菜：不是說好不許再因為我耽誤工作嗎！
何許：這件事，可比工作緊急。
何許：【神秘微笑.jpg】
隔空被撩的她，今晚不還是得繼續獨守空房麽。
不如，夢裏去見彬彬oppa吧！！！
終於，在一個霧霾被沙塵暴席卷一空的土味周末，辣菜收到了何許的微信語音：
“晚上六點，來機場接我？”
“你怎麽不早說！我晚上要去大學同學的新片首映會……”
“別去了。”
“已經答應人家了，不去多不好呀！”
“那地址發我，直接那裏見。”
北大著名校友鄭菲菲女士的新片首映會，在798藝術區一家私人美術館如期舉行。
這種邀請名單上全是大學校友的首映會，美其名曰回饋校友包場看片，不如說是同輩壓力當麵打臉。
鄭菲菲女士是辣菜本科的同班同學，公關能力一流的她，曾通過一本不入流雜誌將自己打造為百年不遇的「北大校花美女學霸」，隨即趁熱打鐵寫書出專輯當模特做直播，前幾年結識了一位自稱叱吒好萊塢的華人製片人，如今搖身一變，竟做起了導演。
今天要放映的《讓卵巢燃燒》，便是她自編自導自演的處女作。
三個半小時的電影，讓全場校友好好補了個覺。
燈光一亮，辣菜被沈小唯一個響指彈醒。
“姐妹，不是說你男票會來嗎？”
“啊……”辣菜眯起眼，目光迷離地望著明晃晃的頂燈，“電影還沒開始嗎？”
“……已經結束了。”
“講的啥？好看嗎？”
“好像是一個女人失戀後把卵巢切下來送給她前男友的故事……後麵有點惡心，我就玩手機了。”
看到小唯身邊座位空著，辣菜小心翼翼問道：
“你男朋友呢？怎麽也沒來？”
自從上次Elements事件後，辣菜就再也沒見過杜然，也沒敢向小唯詢問她和杜然的戀情發展。
一想到今天，何許和杜然也許會不期而遇，頭皮便一陣發麻。
“我和杜然已經分手了。”
“？”
“等下文愷會來接我。”
“？？？”
這時，鄭菲菲女士腳踩紅底恨天高，步履婀娜地走到觀眾席前。她身穿深V高腰半透視晚禮服，黑亮的長發直垂到豐滿的腰間。
前排的一對男女興致勃勃地議論起著名校友鄭女士：
“哎，你說，鄭女士是不是胖了？”
“胖沒胖不知道，胸倒是更大了。”
“你咋這麽猥瑣，就知道看人家的胸。”
“你懂什麽啊，我是在研究她的事業線。片子拍得這麽爛，還能拉到投資，多半是玄學啊！”
“感謝諸位校友前來捧場，等下在美術館還有after party，大家一起來吧。”
言畢，鄭女士華麗轉身，像恃寵而驕的貴妃一樣，纖纖玉手搭上小助理的手腕，一步一扭地走出放映廳。
辣菜打開手機，十點過十分。
何許電話一直打不通，該不會是晚點了吧。
既然說好要和他在這裏見麵，也隻能強顏歡笑來after party耗時間了。
雖說是校友局，可同係的其他同學，一個都沒來。鄭菲菲在影視係裏的人緣一直都不太好，有她微信的同學一共沒幾個。怪隻怪辣菜手抖點讚了鄭女士新片首映會的朋友圈，被她電話語音輪番轟炸，隻好硬著頭皮隨小唯同來。
說來也怪，今天這局，來了好多北大經院和光華管理學院的人，個個西裝筆挺黑白灰，放眼望去，簡直像一場新潮的葬禮。
“李辣菜，你怎麽一個人在這喝悶酒啊！”
辣菜轉過頭，差點撞上白花花兩坨肉。
鄭菲菲緩緩抬手，尖銳的紅指甲點在胸口，嫵媚地撥弄著深不見底的事業線：
“怎麽樣，電影好看嗎？”
辣菜臉色煞白，全程昏睡的她，急忙撒謊道：
“啊！好看！特別好看！恭喜你啊菲菲！”
“有你這位專業人士的肯定，我就放心了。”鄭菲菲鳳眼一眯，目光悠長，“你知道的，這部作品，充滿了我對自己身體的藝術表達。”
辣菜內心：我不知道……
“所以，你覺得，我的電影，是更適合去戛納拿金棕櫚，還是去威尼斯拿金獅呢？”
辣菜內心：可能不是你想拿，想拿就能拿……
“隻可惜，本來想捧著我的卵巢去領獎的，現在沒有機會了。”
一口老血差點從辣菜嘴裏噴出來。
“因為，我懷孕了。”
“什麽？！”
辣菜看向鄭菲菲腰間。
原來，微微隆起的不是贅肉，而是孕肚？？？
“親愛的，累不累？”
忽然，鄭菲菲腰間一緊，高大挺拔的男人滿臉寵溺地出現在她身後。
不可能。
一定是看錯了。
辣菜臉色煞白，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西裝革履的男人。
“……謝子鳴？！”
“辣菜，好久不見啊。”
好久不見。
也沒那麽久吧。
上次見麵，不是兩年前紐約的聖誕派對麽？
“哎呀！我都忘記介紹了呢。”鄭菲菲握住謝子鳴摟在她腰間的手，滿臉柔情蜜意，“這是我未婚夫，北大09級經院的謝子鳴。”
她似乎想起什麽，故作驚詫道：
“我差點忘了，你倆本科時候不是蠻熟的嗎？”
蠻熟？
相戀三年，就一句蠻熟？
整整三年，這位騙走她初戀的謝姓渣男，一邊和她海誓山盟，另一邊卻和隔壁人大女生你儂我儂。
最後，就一句蠻熟？
辣菜緘默不語。
今天畢竟是鄭菲菲的主場。
不論鄭女士用意何在，她都沒必要讓自己成為別人如願以償的刀下魚肉。
兩年前，那個流年不利的冷雨夜，一通肆意瘋狂之後，她早已發過誓，再也不為這段不堪回首的初戀流一滴淚。
青春喂了狗，頭發甩甩大步向前走。
然而，還沒等她來得及甩頭發，一位身材矮胖的金融男便突然衝了過來，把她撞了個趔趄：
“謝……謝總！！！”
“鎮定點說話，別動了我家菲菲的胎氣。”
“那個……我剛在門口，看到了那位爺的跑車！”
“哪位爺？”
“就是和煦基金的那位爺啊！咱每次都約不上的那位！”
“什麽？！還愣著幹嘛，趕緊去請安啊！”
頃刻間，麵目冷峻的黑衣保鏢列滿美術館大門兩側。
下一秒，更加麵目冷峻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身穿龍騰虎躍的Dolce&Gabbana刺繡西裝，傲人的喉結下赫然係著鑲滿鑽石的血紅色天鵝絨領結。
前額的碎發，一反常態地隨意抓起，竟襯得那張天然雕刻的麵龐多了幾分不可一世的痞氣。
爭奇鬥豔的美女們立馬挺直腰板，收緊贅肉，一雙雙明眸紛紛向耀眼奪目的男人暗送秋波。
謝子鳴一個箭步，飛奔上前，彬彬有禮地伸出雙手：
“何總，您大駕光臨，怎麽也不提前打個招呼呢？我好讓助理……”
“讓開。”何許一臉不屑。
“……啊？”謝子鳴一怔，有點沒聽懂人話。
“我叫你讓開。”話音未落，何許已將礙眼的男人撥到一邊。
他停下腳步，微微頷首，修長的手指將辣菜的碎發撩至耳後：
“寶貝，對不起，我飛機晚點了。”
辣菜後退半步，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
不是因為何許在此刻出現。
也不是因為何許喚她寶貝。
隻是，這一反常態的痞氣打扮，像極了一個模糊的人。
兩年前。
紐約。
聖誕節。
冷雨夜。
令她害怕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作者有話要說：何許：敢動我女人，做空你祖宗八輩兒。
作者：小辣菜，你到底在害怕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