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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山水有情,逍遙塵世間

  初秋的驪山,火紅的楓葉將漫山遍野渲染的如夢似幻,零落飄下的美麗葉子,更是將山路鋪展的如同一條蜿蜒的火龍。


  一身青色棉布衣裙的許樂,手中拉著一個約莫三四歲的女童,女童的另一隻手,則被身穿月白棉布長衫的蕭星奕握住。


  三人踏著落葉拾階而上,偶有蝴蝶從三人身前飛過,喜的女童掙脫了兩人的手去抓蝴蝶。


  “雲雲,你慢點兒,別摔倒了。”


  一向淡定從容的蕭星奕,見女兒邁著小腿兒不斷的追趕四處飛舞的蝴蝶,頓時就慌了。


  他急忙追上前麵小小的人兒,小心翼翼的張開雙臂跟隨,生怕女兒追逐蝴蝶忘記看路,萬一摔倒可怎麽得了。


  微笑的跟在後麵的許樂,隨手撿了片落葉把玩,那葉子細細的脈絡和豔麗的色彩,都讓她感歎這自然造化的神奇。


  “嗚嗚嗚,疼死了,娘親……”


  蝴蝶可真好看,蝴蝶可真讓人生氣,小小的雲雲趴在地上不願意起來,圓圓的臉上,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眼淚就吧嗒吧嗒的不停掉了下來。


  她不明白,為什麽都快要追上蝴蝶了,怎麽就偏偏摔倒了呢?

  “好雲雲,不要哭了,爹爹去幫你抓蝴蝶好不好。”


  一直跟著女兒的蕭星奕,一下沒接好,還是讓女兒摔倒了,頓時心疼不已的安慰她。


  隨後他指著不遠處的蝴蝶向女兒保證,一定要去把她抓回來,不能就讓雲雲這樣白白摔跤。


  “好雲雲,不哭了,來,娘親抱抱。”


  女兒摔倒的時候,許樂手中的落葉就已經丟到了地上,隻是看到自己丈夫已經過去哄勸了,因此才放慢了腳步。


  聽到阿奕說要去給女兒抓蝴蝶,這才緊走兩步,伸手抱起了趴在地上耍賴的女兒。


  “爹爹,我要蝴蝶,嗚嗚嗚……”


  被許樂抱在懷裏的雲雲,一雙淚眼看向自己的爹爹,與外祖母芸娘極為相似的臉上,偷偷顯出一股得意。


  就知道爹爹和娘親對自己最好了,隻要自己一哭鬧,就沒有得不到的東西。


  “好,雲雲乖,不哭了,爹爹這就去給你抓蝴蝶。”


  無奈的搖了搖頭,順手摸了摸女兒光滑柔順的黑亮頭發,蕭星奕轉身朝不遠處的蝴蝶走去。


  不一會兒,他就捏住了那隻色彩斑斕的蝴蝶,麵帶笑容的走回了母女二人的身邊。


  “諾,你要的蝴蝶,可不許再哭鼻子了。”


  將蝴蝶遞給眼前粉團子一般可愛的女兒,蕭星奕刮了下她的鼻子,故意逗她。


  直到看見她臉上又重新露出了笑容,他才將眼光從她臉上移開,心裏更是長出了一口氣。


  “謝謝爹爹。”


  破涕為笑的雲雲,小心翼翼的捏著蝴蝶的翅膀,如湖水一樣清澈的眼中滿滿的都是欣喜。


  惹的抱著的她的許樂也不禁微笑,這個小調皮鬼,現在正是對什麽都感興趣的時候。


  一段小小的插曲就這樣結束,三人又繼續朝前麵走去,許樂和蕭星奕時不時的相視而笑,天真無邪的雲雲忙著和手中的蝴蝶談心。


  如畫一般的景色中,是濃的如蜜糖一樣化不開的幸福,許樂希望這條路沒有盡頭,這樣就可以永遠擁有這樣的幸福。


  可惜沒走多遠,就到了兩人暫時借宿的寒思院,這間坐落在驪山山腰裏的禪院,雖說不大,但黑瓦白牆,數間禪室打掃的極為幹淨規整,是個落腳的好地方。


  抱著雲雲的蕭星奕上前敲了敲門,少頃,一個光頭的青衣女尼出來開門,她雖低著頭,但扔能依稀看到滿臉縱橫交錯的傷疤,竟然是蝶兒!

  “施主請進。”


  麵容平靜,聲音和緩,蝶兒將身子朝門邊一側,伸出手做出請進來的姿勢。


  兩人已經來了這裏一段時日了,早已沒了先前時候的詫異,見狀就毫不遲疑的朝裏麵走去。


  待進得裏麵,一家三口徑直進了禪室,許樂打算去問問這間禪院的禪師,是如何讓戾氣那麽大的蝶兒皈依的。


  明天就要離開這裏去別的地方雲遊了,今天再不問,以後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還能再回這裏。


  更重要的是,如果知道了禪師讓蝶兒皈依的玄機,自己和阿奕還能把它寫成勸世賢文,然後免費分發出去,用來化解清越國民眾戾氣,讓社會更加和諧。


  禪室並不大,除了供著菩薩的供桌以外,就隻剩下地上的幾隻蒲團,夫妻二人進來之後,就隨意找了兩個蒲團坐下。


  蕭星奕一直抱著雲雲,這孩子一路走來,想必是有些疲累了,此刻竟然已經睡著了。


  “大師,不知道您因何與蝶兒結緣?可否方便給我們講講經過?”


  見禪師停止了敲擊木魚,轉過臉來注視自己,許樂急忙施了一禮,然後恭敬的問道。


  對於這個已經盤桓在腦海中很多天的問題,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


  “太陽底下無新事,有什麽不方便的,二位施主也是有大機緣的,給你們二位說說也無妨……”


  原來,禪師曾經在長平附近遊曆的時候,在路上見到了昏迷不醒的蝶兒。


  她的臉已經腐爛,上麵爬滿了蒼蠅還有一些不知名的蟲子,身上的衣服更是襤褸的隻剩下布條,天知道她經曆了什麽。


  路過的人都以為她是一具死屍,無一不是捂著鼻子快速從她身邊走過,禪師看到後,本著悲天憫人的想法,想要幫她好好安葬。


  沒想到去搬動她的時候,發現她並未死去,於是她不顧髒臭,更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一路將她背進了藥鋪。


  於是蝶兒才死裏逃生撿回一條性命,她醒了以後,第一件事就是向禪師訴說她曾經的苦難,並嚷嚷著要去報仇。


  禪師微笑著等她說完,然後問她,捫心自問,你可曾讓其他無辜的人遭受過痛苦?

  她想了想,點了點頭。


  禪師又問,若是別人也找她來複仇,她服不服?


  這次她低頭思考了半天,最終卻跪了下來,選擇皈依,因為她想起了自己曾經做過的一些壞事。


  “原來是這樣,請問禪師,我們可以把你這件事寫進書裏,教化世人嗎?”


  聽完禪師的敘述,夫妻二人相視一眼,原來,改變一個人的心靈,就要讓她先對自己的行為悔過,隻有這樣,她才能感同身受的去同情弱小。


  第二天,一家三口告別了禪師和蝶兒,又踏上了新的雲遊路,山水有情,逍遙人世間,也不忘用紙筆記錄世間種種,隻待集結成冊,廣發民眾,讓世間成為一片真正的淨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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