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最好的選擇是什麽
狄夢璐暗暗地道一聲槽，按照殷月閑剛剛那種你煩我啊我覺得很開心的抖Ｍ特性，殷月閑很可能十分期待自己拒絕的反應。
“王妃是想為你的信王守節嗎？”殷月閑低頭挑起狄夢璐的下巴，這個動作危險係數很高啊，狄夢璐不敢動，聽殷月閑說下去。
“現在昔陽城中蠱毒不斷蔓延，而你的信王爺為了不讓本王有機會把你帶出城，已經下令把所有城門封鎖，這昔陽城的百姓一個都逃不出去的結果是什麽？昔陽城很快會變成一座死城。我倒是想看看信王爺守著一座死城與他的前程灰飛煙滅的時候，他的女人成為了本王的臠寵，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狄夢璐被殷月閑的計劃給驚呆了，看起來殷月閑真是恨裘晟睿入骨啊，才會想出在事業上與情感上雙重打擊的惡毒方案。
“還有一種可能。”殷月閑繼續說，狄夢璐報著不刺激到神經病的態度，很安靜地聽他說：“那就是裘晟睿很快放棄昔陽城，那麽想一想你現在的剛烈的姿態有多麽可笑！他裘晟睿即想得到天下，又想得到美人，世上哪有所有一切都被他一人占盡的事。所以慕容茹雪，你知道對你來說最好的選擇是什麽嗎？”
“是什麽？”狄夢璐呆呆地問。
“忘記裘晟睿，成為我阜風王朝的王妃，本王向你保證，隻要你安心追隨本，本王向你保證，隻要本王在的一天，你就是阜風王朝的王後。”殷月閑認真地看著狄夢璐。
阜風王朝民風彪悍，所以可汗所立王後都是驍戰勇士之女或是妹妹，除非誕育皇儲並且你殷月閑一般眾望所歸，才能保有王後一位高枕無憂，可是狄夢璐是敵國女子而且在族並無力量支持，殷月閑許下這樣的承諾，不得不說史無前例，他相信沒有沒有女人不會不動心。
“殷月閑。”狄夢璐突然打斷了他，這是狄夢璐第一次叫殷月閑的名字，以前不是尊稱一句太子，也會疏離地喚他王爺，殷月閑認真地看狄夢璐。
“你的計劃似乎從哪個角度看都萬無一失，我跟信王之間似乎怎麽選擇都結局潦倒，我量勢而行跟隨在你的身後才是最好的選擇。”
狄夢璐的聲音很平靜，但了解的人都知道她是一天不犯作就難受的人，所以她說話越是平靜，反而能越讓覺得她是在說笑話。
“可是，我們的太子似乎從來沒有考慮過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因素，那就是這些無辜的百姓。”狄夢璐指著正在一邊歪著腦袋啃手指的紀文，還有像是狗狗一樣拿後腿在撓耳朵的未知生物，因為他本該長出右手的地方長出一一條腿，狄夢璐指著他們。
“他們本來都有自己的生活，他們苦苦地追錄生存，就算是裘長懿給這個城市帶來最嚴酷地黑暗的時候，他們也要像螻蟻一樣的活著，因為他們有父母親人，他們有至愛的人，他們還有生活的希望。就像紀文，他在完全蛻變之前的一秒，還知道保護自己新婚的妻子司徒藍靈。”
“可是，看一看現在你把他們變成了什麽樣子，他們隻剩下行屍走肉，他們肆無忌憚地殺害他們最親近的人，剩下的人要眼睜睜地看著身邊的一個個死去，他們唯一的結局就是曾經為之奮鬥的家隻剩下一個人然後自己再死去。而這些都是拜你所賜！”
紀文歪著腦袋，還流著口水，一直是乖巧懵懂地表情，但在狄夢璐提到司徒藍靈的那一刹那表情停了一下，很疑惑地看了狄夢璐一眼。
“所以太子大人，你描述的場景很動人，可是隻要這些無辜的人在不停地死去。我就不會選擇你，再怎麽兩全起美，皆大歡喜都掩藏不了你的罪孽！”
“信王妃這一番話，確實說得大義凜然。可是在不久之前，整個昔陽城都認為王妃是妖女。”殷月閑冷嗤一聲：“她們口口聲聲要燒死信王妃。還有你的信王府，如果不是他授意昔陽城前太守李基陷害太子，昔陽城本不該遭到太子荼毒。信王妃，說這些不覺得可笑嗎？”
“是，當那些活著的人把我當做了救贖的可能，我也很寒心但我理解，如果非要一個陌生人換一個城市的安寧，這樣的自私捫心自問，我也會心動。”狄夢璐撫了撫紀文的頭：“如果我的死真的可以換來昔陽城平靜……”
狄夢璐說到這裏，又停了下來，想了想繼續：“說到我家王爺，他一開始的行為是錯的，這點我並不否認。但是當昔陽城出現惡鬼之事，他選擇回到了昔陽城，太子如此聰明懂得利用昔陽城的舊勢力，裘晟睿難道就會想不到這突然的鬼怪事件存有貓膩嗎？但他還是選擇了回來，就算到了後來，所謂肅清鬼怪也沒甩手回京赴命，而是為世籌銀。”
“王妃的意思，就是信王知錯彌補，而本王執迷不悟。”殷月閑的目光低沉下來：“王妃不覺得這番言論實在牽強，有五十步笑百笑之嫌嗎？”
“大概是吧。”狄夢璐低頭想了想，低低一笑，其實剛剛狄夢璐說得話一直不好聽，但殷月閑一直沒有多少不悅情緒，因為在殷月閑看來在，狄夢璐的想法大多屬於婦人之仁，而大丈夫欲成大事必不拘小禮。
就是剛剛狄夢璐無意識地抿唇一笑，卻看得殷月閑心頭一痛，那樣因為想到了是那個人所以自然而然露出的笑容，可能就是平時娘親所說想到就會微笑的人，娘親告訴自己如果一個女人想到一個男人就會露出微笑，那麽就說明了那個男人就是女人想要共渡一生的人。
果然不其然，狄夢璐繼續說：“或許，在一定程度上，你們是同一種人，他心中的正義並不比你高明，可是那又怎麽樣呢，如果必須要選擇，我一定會選擇他，因為……”
“真的很感人啊！”殷月閑幾乎暴躁地打斷了狄夢璐，他知道狄夢璐伶牙俐齒，但他不知道狄夢璐會這麽傷人。她在說，就算裘晟睿並不高尚，就算自己巴巴怕她受傷，她也一定會毫不猶豫選擇他，殷月閑嘩啦一下站起來：“那麽我們就來看看，你跟信王之前能有什麽好結果。”
“嗯。”狄夢璐的反應很平靜，並不為殷月閑的暴怒所擾：“剛剛太子預言了我們兩種結果，聽上去都不太好呢，但我相信會有第三種結果。那就裘晟睿一定會找到我。”
“哈哈！是嗎？”殷月閑低笑一聲：“那麽我們就來看看，是昔陽城先倒下，還是裘晟睿能先找到你。”
殷月閑可謂是春風得意而來，又氣急敗壞而去，臨走時甩給狄夢璐一把鏡子，狄夢璐無解地一看，原來自己的容顏已經被完全改了，鏡子中的容顏有著蠟黃的膚色，下垂的眼角，連瞳孔的顏色都經過了處理。原來像是寶石一般的琥珀顏色變成摻雜血色，一眼看上去憔悴了十歲。
狄夢璐本身又削瘦，這樣的臉一眼看上去就跟昔陽城普通擔心受怕形容枯槁的老婦人差不多。狄夢璐一看這鏡子，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早知道自己的臉已經被整成了這樣，剛剛還怎麽理直氣壯跟殷月閑吵架啊，哭都來不及，他的花容月貌啊！
不過過了一會，狄夢璐就好了，她開始興致勃勃地研究著栩栩如生易容術，不是這邊被扯掉了一塊空洞，就是把那邊的假眼皮給扯下來了，來給狄夢璐來做易容地正是離亂，一天要給狄夢璐補“十多次”妝，倒是從來沒發出一句怨言。
但離亂沒有怨言，狄夢璐一會抱怨假皮不透氣，一會兒又抱怨所用的材料不親膚，被告之所有材料都是純植物提取之後，狄夢璐又開始抱怨這麽皺紋長在這裏不合理，這裏的曬傷紅暈看上去跟她土黃色的粗布外裙特別地不搭配，一點沒有FATION！
阜風王朝的人都知道皇族高手根本就不說話，隻會如同機器一般執行，但是那一次離亂再一次走出狄夢璐的房間之後，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說：“不知道那春蘭姑娘是怎麽能堅持伺候她的。”
基本上來說，狄夢璐在這個小別野裏的生活還算得上自在，她允許在整個宅院裏走來走去，吃穿用度一點也沒有克扣，還可以跟那些小僵屍一起玩如果這也算是娛樂的話。除了不能上街，不準開口與這個宅院之外的人說話之外，狄夢璐基本可以把這種生活定義為渡假。
狄夢璐也像是忘了自己那麽自信滿滿要等裘晟睿找到自己的誓言，幾天下來竟然完全沒有想要逃走或是與外界聯係地意圖。每天逛吃逛吃，最喜歡的活動就是教紀文畫畫，狄夢璐畫畫的內容據說十分特別，是阜風與環玦王朝都沒有見過豪放派，她教紀文畫得是歪脖子阿狸這樣的東西。
想這紀文雖然不解風情，但在環玦王城一杆丹青名聲再外，可是現在像是一個孩童一般跟狄夢璐拿一個樹枝在地上筆筆畫畫。
這天殷月閑隔著一個湖麵遠遠看狄夢璐又蹲在地上教紀文畫畫，身邊的一個屬下躬身對殷月閑說話，正是上次的阜風大使綏妥：“慕容茹雪似乎到哪都能樂不思蜀，並不像她所說，太子殿下您毫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