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在徐姿的選修課上碰見馮淵一,讓溫別有些措手不及。
倒不是別的原因,是自從校際會議之後,她就沒見過馮淵一了。
更不用說當時她枉顧馮淵一的麵子,從那麽多人的局中毅然決然地抽身,又提前退房返回C城。
所以,當馮淵一麵色如常地在她旁邊的座位上坐下時,溫別其實是有些驚訝的。
趁著上課鈴還沒響,馮淵一問她:“這幾次模聯開會怎麽沒見你來?”
說感覺受到了排擠未免有點太任性了,溫別隻好說:“感覺有些不太適合我……你看上次校際會議上我表現的也不好,對吧?”
馮淵一笑了一聲,也沒有強求,換了個問題:“那圖書館呢?我在你值班的時間去那間閱覽室看了,也沒見到你。”
這件事情就更難啟齒了,不過溫別也沒打算隱瞞:“被不講道理的人投訴了。橫豎是拿不到那兩個實踐學分,就索性不去了。”
聞言馮淵一笑著說:“你倒是灑脫,說不幹就不幹?”
溫別答:“誰也不能保證自己明天是否還活著,那還不如少幹點自己討厭的事情呢。”
說到實踐學分,溫別就頭大。
當初還是輔導員周萌推薦她去的圖書館值班,現在溫別被投訴了,沒臉再去見她,也不知道周萌知不知道她被投訴然後擅自離職這件事情。
……隻能到時候再問問周萌有沒有別的辦法再補這個實踐學分了。
上課鈴打響,徐姿走了進來,馮淵一低聲說:“以後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就好。”
溫別其實是有些感激的,她任性的拂了馮淵一的麵子,對方卻還願意幫助她。
她一向不太知道如何表達感謝,思來想去也不知道該怎麽辦,看看馮淵一,又看看徐姿,隻好給她們一人點了一杯奶茶。
趁課間休息的縫隙,溫別去拿了奶茶,又遞給徐姿。
她知道她光明正大地給徐姿買東西,也被選修課上素不相識的人議論過。
但她沒理,靠在講台邊問徐姿:“姐你什麽時候飛新加坡啊?”
徐姿答:“國慶的時候吧。正好放假,飛過去還不用請假,就當旅遊了。”
溫別又問:“你知道Y團十月中下旬會在K國開一場重組限定演唱會的吧?跟我一塊兒去嗎?”
徐姿看了看日曆:“考試周那會兒啊?”
溫別點點頭。
徐姿說:“現在還不知道,考試周說不定得監考,到時候看看再說吧。”
上完選修課,溫別隨便吃了點東西,又百無聊賴地在校園裏轉了轉,趕去上那節開在晚上的實驗課。
這次就更離譜了。
學校機房電腦設備老舊就不說了,係統也很落後,機房網絡也不好,隔三差五還突然關機,用係統做個實驗簡直就是在考驗人品。
很不幸,溫別又成了倒黴的那個。
她好不容易做完了實驗,實驗報告寫到一半,一沒保存二沒備份三沒上傳,她這台電腦突然就藍屏了。
眾所周知,學校機房的電腦,每次關機,都會自動回到統一設置,清除下載或修改的所有文件和軟件。
身邊的同學都上傳好文檔陸陸續續地離開,機房裏的人越來越少,溫別委屈地不行,氣的眼眶都紅了。
十點半機房就會統一斷電,重做是肯定來不及的了。
她冷靜下來想了想,反正都來不及,溫別也管不了那麽多了,拿起包就走出了機房。
大不了就是再掛一門嘛,以前又不是沒掛過。
溫別一邊下樓,一邊氣鼓鼓地想。
機房所在的這棟教學樓正在分批遷往一棟新教學樓,因此年久失修也沒人管,樓梯間的燈都是壞的,晚上上課的人又少,因此安靜地甚至有些恐怖。
所以當溫別的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她著實被嚇了一大跳。
是傅昭邑。
這個點不尷不尬,也不知道為什麽傅昭邑要給她打電話。
她接起來,“喂”了一句。
傅昭邑問:“下課了?”
提到實驗課,溫別就氣不打一處來,生硬地“嗯”了一聲,仍然低著頭看腳下的台階。
電話那頭的傅昭邑沉默片刻,說:“下樓。”
溫別這時正好走到一樓,一抬頭就看見了站在馬路對麵的人。
對方似乎也看見了她,於是掛掉了電話,手機屏幕的那一點點亮光便也滅了。
明明應該是很感動的場麵,溫別卻忽然很想哭。
她走過馬路,問道:“傅老師怎麽這麽好心突然來找我啊?不會是擔心我吧?”
傅昭邑目視前方,語氣仍然淡漠,但嘴角還是有微微揚起的弧度。
他說:“是為了避免無關人士隨意進入16樓,危及我的財產和人身安全。”
溫別也懶得戳穿他,隻跟他抱怨學校機房如何破舊如何氣人。
氣呼呼地抱怨完之後,又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
她說:“傅老師,國慶檔會上一部我很想看的大片,要不要一起去電影院看啊?”
傅昭邑於是側過頭看了她一眼:“讓我考慮一下。”
換做往常溫別可能就放棄了,反正她也不是愛勉強別人的性格。
不知道是不是今晚傅昭邑的舉動給了她額外的勇氣,她又說:“你就跟我去吧傅老師……普通電影也就算了,這部電影我是真的很想去電影院體驗一下4D IMAX的效果。”
傅昭邑頓了一下,問:“你很少去電影院?”
溫別想了想,答:“去的次數一隻手數得過來吧。”
這回換傅昭邑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現在這年頭,從出生到現在最多隻去過五次電影院的並不缺錢的當代大學生……還是比較稀有吧?
他問:“幽閉恐懼症?”
溫別笑著看他一眼:“你在想什麽啊傅老師?中學的時候封閉式管理,大學之後身邊一沒親人二沒朋友,我又不想一個人去看,多尷尬啊。”
過了一會兒,傅昭邑說:“時間地點你定,提前兩天告訴我就行。”
這就是答應了。
溫別偷偷比了個“耶”。
倒不是溫別剛才故意裝可憐,那部電影她是真的很想看,也是真的很少去電影院。
也有班級組織一起去電影院的時候,但即便是整個班一起去,她也是一個人,何必自討沒趣呢?
不常去電影院的後果就是,溫別定了一個離她家很遠的電影院。
她把購票截圖發給傅昭邑,半小時之後傅昭邑回了個省略號,隨後用語音指出了這個問題。
溫別去地圖上搜了一下,軟件上跳出來一個數字:距離您15.6km。
溫別:“……”
好吧,她的訂票業務是真的很不熟練,她買演唱會門票的次數可能都比買電影票的次數多。
溫別蔫噠噠地打字回複傅昭邑:【不能退誒……那就不管這兩張了,我重新在近的電影院買兩張,這次一定不弄錯了!】
4D的票本來就不便宜,又是新片……傅昭邑也無意為難她,回複道:【不用改了,就這裏吧。到時候開車去。】
——
觀影當天。
溫別想著大部分時間不是在車裏就是在商場裏和電影院裏,索性不要溫度隻要風度,挑了條格子裙配小高跟。
十幾公裏的路程,總不能隻開車不說話。
溫別問:“對了,姿姐應該是今早飛新加坡吧?真好啊——傅老師你國慶什麽安排啊?”
傅昭邑答:“實驗室。你呢?”
溫別:“……我沒您那麽敬業,不過國慶確實沒什麽安排,等過兩周,到考試周的時候,打算出國看個演唱會。”
“考試周?”
“啊,我們院的期中考一般都會錯開考試周,所以等於又是一個長假啦。”
“去哪?”
“不遠,就在K國。”
他們一路閑聊,傅昭邑又問她,本科畢業之後打算幹嘛。
溫別其實壓根還沒想過這個問題。
不過,溫她又想起來,徐姿之前跟她說,可以問問傅昭邑有沒有什麽人生建議。
於是她誠實道:“我其實真沒想過這個問題……有什麽建議嗎傅老師?”
這時正好他們開到了地下停車場,傅昭邑看她一眼,沒回答這個問題。
之後取票、買零食、進場,動作大片果然扣人心弦,4D的效果也足夠逼真,主角落水的時候居然真的有水噴出來。
溫別沉浸於視聽盛宴中時,傅昭邑的手機卻振動了起來。
他看了眼手機,神情難得嚴肅起來。
傅昭邑湊到溫別耳邊,低聲說:“徐姿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