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二章 仙門
仙門。
竹林以北，墓地以西，聖地以東。
皆距十裏，四麵環山，草木陰陰，細水川流。
進仙門隻有一路，路中有林，稱之為阮林，林中有霧，是為瘴。
路終有一拱形山門，上有青苔遍布，有水直下。
水如雨簾，細而不斷。
拱門上方頂端乃一河溪，半丈寬，頭尾不知所蹤。
穿過雨簾，走過拱門，是一通天大道直入雲霄。
雲霄之間有山有水，有草有木，上可隱約見仙門建築，如海市蜃樓，又如天上宮闕。
通天之道平坦而寬闊，由方石築，由扶手立。
道之中斷，有河道穿流而過，有魚翻騰，有水鳥棲息。
河道之上是橋，橋三分有度，兩麵石階，中段青石板，左右皆雕刻獸型未知其真容。
人立橋麵，有上青雲之感。
下橋徒步，穿雲而入有三裏，見一方長形門，上有‘仙門’二字。
精雕細琢，金匾固之。
門之左右，有一聯。
“望山山連山，觀水水湍水。”
是為仙門。
門隱之處有二人，皆仙門弟子，未曾阻路，有姓佐名之順者來。
過門，雲稀薄如簾，可辯雲外之仙門。
撥雲簾，見天日為仙門之所。
明月高掛，亮如白晝。
通仙門之道有數百夜明珠立於左右，皆置於花崗之上。
路通坦，道痕可辯。
踏青石道，有仙門弟子引領。
白衣翩翩，麵如冠玉。
“請！”
兩人謝之，佐師兄領門而入。
轉有十八，於淡雅青門前而立。
咚！咚！咚！
門三聲而過，裏間傳音，道：“進來吧！”
佐之順示意霍星塵率先推門而入，霍星塵整了整衣衫，隨門而入。
此間十丈長寬，四麵皆是書架，有群書而立。
一人白袍錦緞，挺而拔之，背對兩人。
其身後後一案桌，有筆有硯，上鋪白綢緞，有‘玲瓏’二字。
筆墨未幹，應是不久才書。
那人轉首，手有卷宗，道：“坐吧！”
佐之順與霍星塵分坐案桌前左右，那人道：“等我一會，我查一查卷宗。”
霍星塵望向佐之順，微微挑眉。
佐之順搖頭，示意他等著便是。
觀仙門之主，霍星塵感覺這位仙主像是擺架子一般，但又覺得不像，給人的感覺是清風雲淡，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
仙主終於查完了他所要查的東西，轉身對霍星塵笑道：“聽聞你還會煉丹，還會治病？”
五官端正，算不上英俊，卻透出一股霸氣，這是霍星塵第一感覺。
霍星塵起身，執禮道：“略懂！”
仙主壓了壓手，道：“在這裏無須客氣。”
霍星塵落座，不著痕跡看向佐之順，這家夥倒是氣定神閑，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讓霍星塵好不爽快。
“年少有為啊！”
莫名其妙，霍星塵就當仙主誇讚他了，對他報以謝意。
霍星塵正欲開口，他不想浪費時間，但佐之順卻與仙主聊了起來。
“仙主，仙門西側被河道衝垮，陣法已破，得抓緊時間修繕，否則湧入的靈族人會越來越多。”
“嗯，你去辦吧！”
“還有.……”佐之順看了霍星塵一眼，對仙主道：“小鶴已死！”
仙主一愣，道：“何人所傷，不是被這位小兄弟救了嗎？”
佐之順道：“師弟之過，因小鶴而死，但事出有因，他們遇上了龍首蛇身獸，敵不過而死。”
仙主點點頭，望向霍星塵道：“你怎麽逃出來的？”
霍星塵暗暗皺眉，此事根本就沒辦法說，咯吱與口水如神降臨，現在它們還不夠強大，在人族都有危險，何況是在仙門這種隱世的種族。
霍星塵隨口胡亂說了一通，大意就是自己見勢不妙，逃出了山脈，之後才去尋啾啾。
仙主明顯不信，甚至對霍星塵的做法很不滿，道：“棄友而行，可不是君子所為。”
霍星塵道：“如果我不走，兩人都得死，既然啾啾舍棄生命保我一命，我為何要辜負啾啾，這並非不義，而是在恰當的時間做正確的決斷。”
仙主搖搖頭道：“有理也無理。”
霍星塵道：“總歸得失有序。”
仙主冷冷道：“但龍首蛇身獸已死，又作何解析。”
霍星塵不緊不慢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仙主亦是看出我的能力，我能殺得了龍首蛇身獸嗎？”
仙主道：“能，因為你有秘密。”
霍星塵毫不慌亂，道：“人都有秘密，要不然仙門怎麽會隱世不出，待在這個地方萬年之久。”
仙主道：“這是兩碼事。”
霍星塵搖搖頭道：“秘密便是秘密，誰願意將秘密公諸於眾，仙主可以嗎？若是仙主將心中最大的秘密說與我聽，那我便用自己兩個最大的秘密說與仙主聽，這個交易如何？”
仙主微微眯眼，道：“很少有人可在我麵前如此鎮定從容，你是第二個。”
霍星塵笑道：“第一個我想應該是我家師兄了。”
仙主看向佐之順，搖頭道：“你家師兄還沒這個本事，隻是他為仙門做了一件事，才可以和本仙主平起平坐，而你，還不能。”
霍星塵道：“如何才能？”
仙主淡淡道：“聽聞你有辦法解決我仙門的問題？”
霍星塵很幹脆道：“沒有！”
仙主看向佐之順，直言道：“你這位師弟也是口海一撮，真替你感到丟臉。”
佐之順不語，更沒有顯出尷尬的神情。
霍星塵笑道：“我不能，不代表我師父不能。”
仙主冷笑道：“此間關係，和你師父並無關係，我隻關心你的作為，其他人靠邊。”
霍星塵想了想道：“其實也不是隻有這一種辦法，丹藥對仙門弟子傷害極重，若想摒棄這種陋習，需開放仙門，而不是如現在這般隱世不出，話說得難聽些，仙門再這樣下去，遲早會斷了香火。”
仙主何嚐不知，但霍星塵讓佐之順轉訴的那些事，可不是一兩年便可完成，而且靈族已混亂數十年了，就算十年內能做到靈族一統，但要想讓靈族完全歸一，可不是十年的時間就能辦到。
仙主淡淡道：“聽聞在靈族一統上，你要參合一腳？”
霍星塵搖搖頭道：“不是參和，是不得已。”
“怎麽說？”
“受人所托，受人所致。”霍星塵道：“其中關係暫時不便與仙主講明，但仙主若是同意相助靈族，此事我會與戶文商議，弄出一個可行的方案。”
霍星塵補充道：“但不管怎麽說，這件事隻對仙門有利，仙門再這般下去，真的會斷了香火。”
仙主擺擺手道：“先不說這些，若我仙門相助靈族，要怎麽幫，最後會得到什麽好處。”
霍星塵道：“好處會有，但現在也不是談論這個的時候，聖地開啟，沒人出得了聖地，隻能等聖地關閉後，再去秘見戶文，才能商量個結果來，但現在我們可以談談相助靈族一事。”
仙主道：“你能代表靈族？”
霍星塵搖頭道：“不能，但有一個人可以。”
仙主道：“誰？”
霍星塵道：“靈族聖女！”
仙主皺眉道：“你見過靈族聖女？”
霍星塵笑道：“就在竹林中！”
仙主轉首看向佐之順，臉上不滿之意漸濃。
佐之順微微一愣，隨後驚訝，他怎麽也沒想到霍星塵居然一眼便看出了丁錦的身份。
霍星塵對佐之順道：“師兄，該你了。”
霍星塵這麽做亦是有擺一道的意思，佐之順估計早就知道錦兒姑娘是聖女，而且佐之順對聖女如此熟悉，連聖女不在聖女峰也知道，從中也不難推斷。
從第一次見薑子牙開始，再到薑子牙去找戶文那一次，最後便是錦兒姑娘跟隨著他一起進聖地。
霍星塵算不得聰明，但這些蛛絲馬跡就值得他搏一搏，隻要佐之順承認，那他的推測便可成立。
若佐之順死不承認，那他也另有說辭。
佐之順沉默半響，歎氣道：“她的確是靈族的聖女。”
仙主微微皺眉，道：“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佐之順道：“有過幾麵之緣。”
霍星塵突然來了興趣，道：“師兄您是怎麽認識聖女的？”
佐之順道：“過去的事就不用提了，現在聖女危在旦夕，還是先救她再說，想要用聖女來做文章，總要人醒了才行。”
霍星塵道：“仙主，這就是我第一份禮，雖然我沒把握讓她完好如初，但若把她救醒了，先不說要挾，想必她也會呈我救命之恩，幫忙做些事。”
佐之順不滿道：“師弟，人不可落井下石。”
霍星塵笑道：“師兄放心，我有分寸，再說了，聖女與戶文想要一統靈族，很多事情都是不可避免，隻要給我足夠的時間打通東城，靈族一統指日可待。”
仙主幽幽道：“年輕人不要將話說得這般滿。”
霍星塵道：“當然了，所有的前提都在仙主這裏，隻要仙門願意為靈族出一份力，所有的事情都可商量，好處也不會少。”
仙主點點頭，道：“還是先救她吧。”
霍星塵微微皺眉，看向佐之順，難道佐之順還沒有將其中利弊說明？
佐之順也太寡斷了些。
霍星塵道：“我想借用仙門丹房，仙主可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