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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七十二章 人與鳥

  心魔?!

  他看了一眼小路方向,暗想難道觀碑還要經曆一次?

  不過,好在他經曆了一次。


  “挺快的嘛!”


  佐之順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小路的前方,將霍星塵嚇了一跳。


  “師兄,我還拿著劍!”霍星塵不滿晃了晃手中的劍。


  佐之順笑道:“那又怎樣,你打不過我。”


  霍星塵頓時泄氣,確實如佐之順所說,先不說佐之順聚月境的修為,單是仙術一重天就以讓他難以招架。


  上次佐之順將他與萬念芸分開,隻是隨手抓住他的衣領而已,他全身修為便被禁錮,一絲星輝都提不起來,等佐之順放開,那些原本在身體周遭的星輝才聚攏回來。


  他曾問過佐之順為何會如此,難道當真是仙術起的作用,可佐之順卻閉口不言。


  總是那句話:到時候你就懂了!

  呸!

  倚老賣老最可恨!


  問題是,佐之順不老,那叫裝.……

  “怎麽樣,感受到了仙門的力量了吧。”佐之順拍了拍霍星塵的肩膀道:“走吧,回去休息。”


  “我要去觀碑山。”霍星塵好不容易上來,連觀碑山是什麽樣子都沒瞧見,豈不是白來一趟。


  “有的是時間,你現在需要休息,跟我走!”佐之順不由分說將霍星塵拉下了石階。


  “師兄,你一直在山下?”


  “嗯!”


  “最後一關你怎麽過的?”


  “很簡單啊,打啊,不死不休!”


  “就這樣?”


  “那你認為我能怎樣?”


  霍星塵不語,路上他總覺得此時很怪異,但奇怪在哪裏他也不是很清楚,感覺就像被佐之順擺了一道一般。


  不過,佐之順在山底下沒有離開,對他還是很關心的,霍星塵莫名有些感動。


  第二日醒來,霍星塵與往常一樣和佐之順在墓地間巡視。


  仙鶴對他還是不待見,總想著法子將霍星塵在空中扔下,佐之順也不管,任由著仙鶴調戲霍星塵。


  一路顛簸,本來昨晚已精疲力盡,再被這麽晃蕩,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到了住地,一頭便倒在床上睡著了。


  等霍星塵醒來,已是半夜。


  沒了最初想探知觀碑山那種衝動,但佐之順一個叫喚,他不得不從床上起來,洗漱過後,一個人上了觀碑山。


  來時的路沒有了幻象,很快便來到了那條小路。


  小路很泥濘,似乎剛遭新雨的洗禮。


  小路一個腳印一個水坑,霍星塵小心翼翼避開,裙衫還是免不了沾上許多泥土。


  小路到觀碑山並不是很長,僅有百餘丈的距離。


  小路盡頭有一上山的小路,不過這次的石階是真正的石階,由一塊塊大小不一,棱棱角角的石頭堆砌而成。


  上山的路很窄,真的就隻是實質意義上的僅可一人通過,還好兩旁是草叢,就算不甚跌倒,也不至於摔傷。


  不過走到半途的時候,路是變寬了,但兩邊確實懸崖。


  很難想象這麽一條路是如何鋪成的,得需要多少人力去做這樣的事情。


  懸崖下方有一層厚厚的雲層,霍星塵微微皺眉,上山的路不是很長,怎麽會聚集這麽多的雲霧呢?

  有意為之?


  霍星塵搖搖頭,在小路上踩了幾下,感覺上很堅韌,卻不知走在上麵會是怎樣。


  看了一眼前方,霍星塵沒由來又是一陣心慌,不過他很快便平複了心情,有了前車之鑒,他不想再看到什麽人出現在眼前。


  借著星光看去,這條通天似的小路足有三十幾丈。


  霍星塵猶豫了一會,還是踏上了小路,因兩邊是懸崖,霍星塵走得很小心,原本用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卻硬生生用了兩柱香。


  待他走過小路,才真正鬆了一口氣。


  這一路走下來,背後已冒虛汗。


  讓霍星塵鬱悶的是,他來到了觀碑山腳下,卻有一條蜿蜒崎嶇的山路,而他左手邊又是懸崖。


  對於這樣奇異的路,霍星塵有些不爽,但總要上去一趟。


  “仙門人真是變態!”


  霍星塵嘟囔了一句,不過仙門人在白天出現,和晚上出現有很大的差異,不至於被眼前的景象嚇到。


  霍星塵身上又沒有夜明珠這類照明的東西,隻憑星光尋路,實在讓人瘮得慌。


  但一想到仙術的強大,想到不想被佐之順欺負,霍星塵整個人又活絡了起來。


  人總會為了目標尋找各種理由,隻有有了理由,才能實現心中的目標。


  哪怕他可能實現不了,哪怕跌得滿身是傷。


  上了山,霍星塵感覺在山脈中繞了無數圈才來到一塊很大的平地,平地的上方是階梯,這次的階梯居然是竹子做成的。


  扶手兩旁是山體,高聳入雲不見天。


  階梯上又是一塊很平整的地表,而平地不遠處則是一塊很大的石碑,足有一丈寬半丈高。


  上了那塊平地,來到石碑前一丈處停下。


  石碑很模糊,模糊得上麵的線條都看不太清了。


  而就在霍星塵踏上平地沒多久,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而且還帶著西風,小雨剮蹭在臉上有點疼。


  沒過多久,霍星塵身上衣衫盡透,歎了口氣走進石碑蹲了下來。


  霍星塵撫摸著石碑上的線條,然後手指順著一根線條緩緩的移動,手指觸及線條末端,很明顯出現了斷層。


  線條末端很平整,不像是被人為撫平。


  斷層之下的線條一直延伸至碑底,霍星塵用兩根手指比劃了一下,斷層上下的兩根線條可重合在一起。


  再縱觀整個石碑,每根線條都有一處斷層。


  “這說明什麽?”


  霍星塵想了半天,排除人為,石碑到底想表達什麽意思?

  霍星塵往後挪了挪,從整體上看石碑,將線條組合起來,完全沒有規律可言。


  而他又將平滑的斷層一一羅列,還是沒能看出什麽東西。


  既然身體已濕透,也管不著許多了,霍星塵盤坐在石碑對麵,盯著石碑陷入沉思當中。


  一個時辰.……

  兩個時辰.……

  三個時辰.……

  直至天空放亮,霍星塵揉著酸痛的雙眼起身。


  嗤啦一聲,霍星塵尷尬看著屁股後麵的衣裳一陣無語。


  帶著熊貓眼下了山,回到了住所。


  精神上的疲倦讓霍星塵脫掉衣裳後倒頭便睡。


  連著十天,霍星塵就是這麽度過的。


  佐之順知道霍星塵在觀碑,再也沒有找霍星塵一起巡視墓地,可當他看到霍星塵刹那,險些叫出聲來。


  霍星塵的樣子極慘,臉瘦了一圈,神情萎靡,眼睛沒有了方初那般閃亮,頂著黑眼圈出現在他麵前。


  “有必要這麽拚命?”


  佐之順說了一句廢話,其實他和霍星塵一樣,剛開始觀碑的時候也是如癡如醉,直到萬念芸出現,他才醒過來,不再刻意去觀碑,就當任務一般,和巡墓一樣當成任務來做,整個人看起來才正常一些。


  “不是我想拚命,待在這裏實在無事可做,師兄您又不來叫我去巡墓,我隻能將心思放在觀碑上了。”


  霍星塵也是無奈,觀碑就像著了魔一般,比提升修為還要讓人著迷,總覺得今日一定能參透,如此死循環之下,他變得有些情不自禁了。


  若是白天也可去,他早就不眠不休了。


  “也罷,你繼續吧,但要記住,一定要量力而行,你看看自己都變成什麽模樣了。”


  霍星塵摸了摸臉頰,以前還有些肉呼呼的,現在手感不太好,見了骨頭。


  “謝謝師兄提醒!”


  “老子好不容易找了個守墓人,你別給老子弄沒了,聽到沒有。”佐之順聲色俱厲。


  霍星塵苦笑道:“要不師兄給我點提示?”


  佐之順道:“觀碑,觀的是心與意,我告訴你,那是我的心,我的意,與你何幹?別人的東西終究沒有自己的好,明白嗎?”


  無論山珍海味,無論金銀錢財,無論聖器修為,自然是自己的好,別人的總歸是別人,你想擁有,就必須付出,但也要量力而行。


  佐之順是這個意思。


  霍星塵也明白。


  但,他真想知道石碑到底想表達的是什麽意思,這種得不到答案,卻又一直埋在心裏的東西最易讓人苦惱。


  “算了,這幾天你休息,禁止上觀碑山,等你什麽時候恢複了再去,而且你也要動動腦子,並非一味的觀碑就能領悟。”佐之順丟下這句話便不再理他,甚至將仙鶴招來,對霍星塵嚴加看管。


  霍星塵無奈看了一眼仙鶴,這家夥對佐之順的話倒是乖巧,說了讓它管著他,還真不讓他走出住所半步。


  霍星塵也精神上確實有些累,進入房間退去衣裳,躺在木桶中任由竹子做的飲水管衝洗著。


  洗著洗著,霍星塵便睡著了,若不是被嗆了一口水,他這時候還躺在木桶中。


  看了看天色,已臨近傍晚,再過兩個時辰便又是子時觀碑的時間了。


  起身穿戴整齊,走出住所,不理仙鶴,來到竹林的石桌前坐下,想了一下,用手指在石桌上畫著石碑上的線條。


  十天的觀碑,霍星塵早已將線條刻在心中,隨手便在桌麵劃出這張石碑的線條圖。


  霍星塵下巴頂在石桌上,對著石桌上虛無的線條發呆。


  他記得佐之順的警告,不再試圖去解讀線條的意義,而是單純的對線條發呆,這一看、這一想便是一個時辰。


  仙鶴何時來到他身邊,他也沒發現,依舊雙目呆滯看著桌麵。


  “啊~~”


  臉上傳來劇痛,霍星塵回首正要發怒,可看到仙鶴,他就火不起來了。


  日後還需要仙鶴,所以不能得罪。


  “是你啊,有事嗎?”霍星塵雙手搓著臉頰,很快便讓自己清醒過來。


  啾啾啾!~~~

  霍星塵莫名其妙看著仙鶴,道:“你是想說不要發呆了是嗎?”


  啾啾啾!~~~

  霍星塵笑道:“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下次會注意的。”


  啾啾啾!~~~

  霍星塵道:“謝謝你,對了,你來這裏多久了?”


  啾啾啾!~~~

  “啊?你一直都在啊,可我怎麽覺得你才來沒多久呢?”


  啾啾啾!~~

  “好吧,你說得對,你還年輕!”


  一人一獸就這麽聊著。


  霍星塵好幾次猜錯仙鶴的意思,被它啄了幾下,手臂出現了很多血印子。


  霍星塵暗歎,和鳥說話實在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比觀碑還要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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