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蒼穹論
他繞過了山巒，卻遇上了河溪。
再看四周，除了重疊的雲霧，竟找不到一根雜草。
河溪對岸光禿禿一片，唯有高聳的礫石群豎立，就像春筍從地上冒出來一般。
礫石尖而粗大，表麵凹凸不平。
像一朵蓮花，又像水波。
礫石群中道路錯綜複雜，若從空中望去，礫石群間有古怪的方石。
方石平整無棱，長寬高皆一尺。
霍星塵望著河溪，看向遠方的礫石群，忽而麵色潮紅，低頭看向傷口，趟過河溪是不可能的了，唯有尋一安全處療傷。
可放眼望去，一馬平川，去哪找安全的處所。
他轉身向後方看去，神識亦是外放而出，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氣息。
河溪過不去，咯吱又在療傷，幹脆盤坐在河溪邊運轉典籍療傷。
療傷過程中，他依舊將神識外放觀察四周動向，直到夜幕快要降臨，傷勢才有所好轉。
但，身上的疤痕還是很醒目，輕易碰不得河溪，否則傷口便會惡化，誰知河溪裏的水有什麽成分在裏麵，萬一被無名氣息滲入，更加難以清理。
怎麽辦？
霍星塵搖搖頭，看來隻能在河溪邊度過這漫長的一夜了。
既然不走，那就繼續療傷，爭取天明前將傷勢養好。
一邊療傷，一邊外放神識。
他也不敢大意，時刻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臨近半夜，傷口結巴，再過一個時辰，應該可完全恢複。
欣喜之餘，暗歎幸好有【淩天決】，否則這種夾帶妖獸氣息的傷口很難愈合。
“也不知咯吱和口水怎樣了。”
分出一縷神識進入乾坤璉，便看到咯吱匍匐在開鑿的溝渠邊上眯著眼睛，感受到霍星塵的存在，咯吱撐起一絲眼皮，眼珠子轉了兩下，眼皮便又合了上去。
口水則在不遠處，距離咯吱有相當大的一段距離。
它胸口起伏，但頻率不是很大，往往霍星塵呼吸二十息，口水才呼吸一次。
“龍族怎麽突然出現在風雲大陸中了？”
相傳龍族在數萬年前就冥滅星海中，龍族滅族之後才有了人族的存在。
龍族有四類。
有鱗者為蛟龍，有翼者為應龍，有角者為虯龍，無角者為螭龍。
口水身有鱗甲，背有雙翼，無角。
雜交？
棄兒？
他所知的也不是很多，野書中也沒提及多少這類神級物種的存在，僅是霍星塵幻想而已。
也許龍族並未像書中描繪的那般。
畢竟沒人真正見過龍，至於它們長什麽模樣也就不得而知。
如今口水擺在他麵前確實是真實的存在，與書中描述亦有幾分相似。
難道說，龍族現世，必有大災？
揮去這些思緒，將神識收回，茫然看向四周。
漆黑夜色下，竟沒有一絲風，也無半點動靜。
反常必有妖！
可一夜過去，並沒有什麽事情發生。
河溪還是那條寬大且深的河溪，礫石群還是礫石群，就連他身邊的泥灰，位置也不曾有任何的變動。
“禦劍也是一門學問。”
以前有鳴蛇，霍星塵並沒往禦劍方麵想。
如今沒有靈寵在身，這禦劍之能還是很有用處的。
不過，首先得跨過聚星境的門檻，才能往這方麵去想。
是日。
他縱身躍入河溪，往對岸遊去。
河水冰涼刺骨，身在水中忍不住顫抖了兩下，以最快的速度遊過二十餘丈寬的河溪。
當他上岸，將身上衣物烘幹，暗想這般冰冷的河水與那時武院招生題所遇見的海水有的一拚了。
“也不知這樣冰冷的河溪水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霍星塵搖搖頭，離開河溪，往礫石群方向走去。
踩在鵝卵石上，被頂著的腳心甚是難受，不僅有刺痛的感覺，還有寒氣從鵝卵石上透出，與河溪那股寒氣極為相似。
用腳撥開這些鵝卵石，露出一層濕潤的泥土。
泥土之上稀稀拉拉覆蓋著一些青綠之物，他蹲下身子用手指捏起這些青綠之物，並非青苔一類。
靠近鼻子聞了聞，他眉頭一皺，很是詫異的望向高聳的礫石群。
“聞著像血液的味道，但又像一種硫磺的味道，而青綠的物體捏碎之後有粘稠感，不像青苔那般捏碎後脆滑的感覺。”
上前撫摸了著高聳的礫石，觸電式的縮回了手，霍星塵對這些聳立的礫石更加的不解起來。
本來想進去近距離查看，但突然發現礫石群中有一尺長寬高的方形石柱，上無棱角，且大小一致。
觀察了許久，這些方形石柱擺放很有規律。
每隔兩根粗壯的礫石柱，其後方便有一塊這樣的方形石柱。
往左隔三根礫石柱，有一方形石柱。
往右則是四根，同樣有這樣的方形石柱。
而在石柱的後方立有兩根礫石柱，再然後看不見裏麵的情形，便不得而知了。
但想來，礫石群內部一定有規律存在。
“莫非是個陣法？”
霍星塵想著，將這些礫石柱和方形石柱勾勒在腦海中。
一個時辰過去，揉了揉太陽穴，他歎息一聲，並沒有找出這些東西存在的意義，也並非是什麽陣法。
要說最接近的，最能解析清楚的，就屬《論述集》中的《蒼穹論》。
《蒼穹論》中講訴的是一個星海的故事，而這個故事的起源要追溯到龍族之前，甚至是風雲形成之時。
裏麵講的是蒼穹裂變，成方形存在，而每塊被切割的蒼穹裏麵孕育著無數個星海，而星海之間又存在著競爭關係。
吞並是星海目前存在的意義。
而這樣的意義便是蒼穹厚積薄發的重要倚仗。
隻是這些星海間相互吞並的同時，並沒有將蒼穹存在的意義給裝入它們的意識裏，反而麵對蒼穹的時候，便有了結盟反叛之意。
後來這些星海在割據的蒼穹碎片中爆發戰爭，規模比蒼穹裂變還要慘烈。
久而久之，蒼穹分化，開始遨遊。
直到有一日，一座星海完全覆蓋被割據的蒼穹，演變成了一塊獨立存在的物體。
這塊物體隨著時間的推移，演化生成其他蒼穹碎片所不存在的生命體征。
星海演變後脫離了蒼穹的束縛，越變越強大，之後其內部更是孕育出無數強大的生命體。
而這種生命體，便是龍族的先祖。
至於龍族的先祖是什麽，沒人知曉。
當生命體再次演化，便有了龍族的存在。
它們保衛著這塊星海，使得星海內其餘生命體能安然生存，最後便有了風雲大陸的存在。
礫石群就像是風雲各處仙境，地上的鵝卵石就像仙境中的靈域，而那些方形石柱便是那些被割據的蒼穹碎片。
霍星塵不知道這樣的解析是錯是對。
但總的來說，能將這些礫石群和方形石柱成功對照其分布的，也隻有《蒼穹論》了。
讓他頭疼的是，即便如此，如何進去才是個問題。
不能說這些東西都是死物，它就像一個陣法一樣有生命的存在，一旦觸動了這些生命體，可要比那些陣法更加的可怕。
未知的世界充滿著凶險。
雖然他想去一探究竟，但一想到那些隱藏著的可怕力量，由不得他不退縮認慫。
霍星塵退到了河溪邊，又回頭望了一眼礫石群，心中不甘心，但也沒有辦法。
其實要能破解這種餛飩蒼穹的存在，也不枉在風雲中走一遭。
但一些你不想做，卻又想做的心理，就會有人在背後推你一把，而站在對岸的武者們就是霍星塵那道心理。
隔著二十餘丈寬的河溪，霍星塵與眼前約有五、六十人的隊伍成對視的情形。
這樣的事情很少發生，至少在他這裏沒有發生過。
他頭一次生出被重視的念頭。
沒有人說話，六十多雙眼睛這麽看著一個人，就算此人再強大，也受不了這些瘮人的目光。
何況是現在的他。
聚星境修為的武者，對上全是聚辰境的武者，那種無力感無法用詞匯來言明。
這樣的氣息下，他沒有退縮已經很不易了。
“是你？”
一人站了出來，似乎記起對岸是何人，笑道：“那天沒有看到你被林長風胖揍，真是可惜了。”
霍星塵淡淡看了那人一眼，然後巡視一圈道：“沒想到天劍武院人才濟濟，追蹤的本事果然厲害。”
那人笑了笑，並沒有接話，而是靜靜地站在一人身邊。
霍星塵看向他身邊的人，對此人沒有一絲印象。
其實霍星塵不知道此人並非在林長風那時來的隊伍中，反而與林長風有很深的矛盾。
每個武院的都有一方勢力存在，這是很淺顯的道理。
此人叫上官賦，年齡恰好臨近二十歲，這次武院大比為了壓製林長風，才決定隨行而來。
上官賦擁有強悍的修煉天賦，所以家裏人給他取了這個名字。
在天劍二十以下的武者中，就屬他境界最高，聚辰境三品大圓滿，比林長風整整多出了兩個小階，且再過不久，便可將修為攀升至聚辰境四品，遠遠將林長風聚辰境三品境界甩在身後。
上官賦想從這一戰中全麵壓製林長風，待到水到渠成，便可將林長風踩在腳下。
林家？
皇室？
哼！
在上官賦眼裏，他們隻不過是一方豪紳罷了，哪裏比得上他的地位。
上官賦同樣打量著霍星塵。
若是林中那塊獸皮是霍星塵所為，那這個少年就太可怕了。
所以，他要確定。
是收，還是殺。
上官賦道：“鎮安城久仰大名，霍兄可記得費豫？”
此言一出，霍星塵立刻想到了一件事。
就是他出了魔笛廢墟之後，那個一直隱藏在暗處的人。
而此人和眼前俊秀的年輕人應該有莫大的關係。
他殺了費豫。
除了這個原因之外，暗中的神秘人和眼前的年輕人不可能知道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