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伺機而動
霍星塵道：“劍道與年齡無關。”
李賀喝道：“好，再接我一劍。”
李賀身形暴起，手中寶劍幻出數十劍影，疾風驟雨般襲向霍星塵，且數十劍影虛實相間。
虛未必是虛，虛中帶著真實。
實未必是實，實中帶著虛幻。
總之你接就是實，不接則為虛。
霍星塵頭一次見到這種虛虛實實的劍道，已經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範圍，但無論哪方劍道，避其鋒芒才是有效的方法。
霍星塵一個閃身離開劍影中央，來到右側劍影當中，先砍出一劍借著被衝擊的力道爆退而去，再次騰空而起，連斬三劍。
霍星塵突然發現，他現在很喜歡出三劍，不僅能擊潰零散的劍影，而且也能收發自如，攻守兼備。
李賀追擊而去，將手中的寶劍再次斜撩而上。
“李賀果然厲害啊！”
霍星塵有些後悔與李賀討教劍道了，這分明就給自己設下陷阱，讓自己鑽進去，真是愚蠢得很。
暗自嘲諷的同時，霍星塵沒有忘記眼前的危局。
霍星塵再次連斬三劍，都斬在了劍影實處，蹦出無數火花。
噗！
噗！
噗！
霍星塵還是沒能躲過其餘已成實劍的劍影，身上被劃開數道傷口，好在霍星塵這身皮膚是經過【淩天決】煉身過的，否則身上的傷口就不止這般小了。
雖然硬挨了數劍躲過了剩下的劍影，但李賀的斜撩劍勢已來到身前，較之前那亂了章法的斜撩更加迅猛，更加的詭異。
而且霍星塵突然發現，不管他怎麽走位都無法避開這記斜撩。
現在他能做的，也僅能將身體控製在斜撩劍尖處，然後將寶劍重合在李賀這一記斜撩當中，同時有鬆手的準備，因為這一記斜撩最終的目的就是他的手腕。
“遲了！”
李賀冷笑一聲，斜撩而上準備接觸霍星塵手腕之時，突然詭異的穿梭於霍星塵腹下。
霍星塵大驚，連忙棄劍，腳下用力一踏，筆直的飛了上去。
噗嗤！
霍星塵還是慢了半拍，被李賀一劍刺中了他的大腿，足足深入有一寸之多。
心中微顫，霍星塵一咬牙，忽而迅速抬起另一隻腳全力踏在劍身之上，將整個劍身下壓而去，然後從李賀的頭頂飛掠，在地上滾了數圈才停下，借力起身後，一拳敲擊大腿上的劍傷，將大腿上已被挑起的肉塊砸了下去，撕下布條將傷口包紮好。
霍星塵一係列動作一氣嗬成，就像是有所準備一般。
此時，李賀一個轉身，順勢用腳尖撩起霍星塵落下的寶劍震向空中，飛身而起踢向劍柄，寶劍像一把離弦之箭射向霍星塵。
霍星塵微微眯眼，腦中不停的計算寶劍的速度與方位，忽而側身躲開，右手抓住了劍柄。
翁的一聲脆響，寶劍劍身在空氣中震蕩發出清脆的響聲。
霍星塵用力一扯，以斜劍姿態麵對李賀。
兩人電光火石的交手不過瞬息間便完成了攻守，惹得台下眾人一片喝彩，他們對霍星塵最初的嘲諷變為欣賞，一部分人倒向霍星塵為其加油助威。
李賀並未再次攻擊，而是問道：“我這一劍如何？”
台下眾人覺得莫名其妙，李賀這姿態就像是他討教老師一般，許多人都茫然看向霍星塵，不知道他這次又要怎麽去平評價李賀。
“慢！”
眾人嘩然！
李賀皺眉道：“怎麽說？”
霍星塵淡淡道：“耍出這般多劍影，你是在逗小孩嗎？雖然虛虛實實，但卻是浪費了你不少時間，方才那一劍你本可一劍刺穿我的大腿，卻隻是入了一寸，還說不慢。”
霍星塵又道：“再者，我踏向你的劍身時，你完全可以用掌勢將我逼退，可是你沒有這般做，卻讓我從你頭頂上逃脫，還說不慢？說得難聽些，這不是慢，而是很愚蠢的做法。”
愚蠢！
那個少年居然對李賀說出了‘愚蠢’這兩個字。
原來已倒向霍星塵的眾人，再次群情激奮，指責霍星塵太過自大，竟指點樊城劍道大家來了。
李賀輕笑道：“你說得沒錯，但你還是傷不到我。”
霍星塵猛然抬劍而起，喝道：“那就試試。”
李賀暴喝道：“來！”
霍星塵猛地鬥轉寶劍，寶劍像陀螺般平直卷向李賀，然後雙手起勢，拳掌不停變換，攻向李賀。
“這是什麽打法？”
李賀心中雖奇，但手中卻不客氣，連斬八劍，將襲來的寶劍震落，繼而從上至下挑起斬向霍星塵雙手。
霍星塵冷笑一聲，忽而雙手背在身後，腳下借著衝勢一招虎落平陽踢向李賀腳裸。
李賀一驚，但劍勢已去，而且他隻留了兩分守力，根本無法及時收住氣勢，隻能借著劍勢單腳抬起。
李賀忽然感到不妙，隻見霍星塵雙腳夾住了他的左腳，之後就如同方才寶劍一樣，以左腳為中心陀螺般旋轉至他的身後。
最可怕的是，霍星塵順勢將快要墜落的寶劍接住，手掌毫厘不差正好抓在劍柄之上，一邊旋轉一邊砍向他左腳。
李賀心中一沉，整個人突然猛地彎腰而下，就如同一根彈簧，手中的寶劍刺向霍星塵那雙腳。
這是兩敗俱傷劍勢。
霍星塵忽而詭異一笑，在李賀彎腰刹那，丟棄寶劍，雙掌拍向擂台，整個人倒立了起來，雙腳踢向李賀的腹部。
李賀猛然驚醒，但已經來不及了。
雙腳力道重擊在李賀腹部，他整個人就像煮熟的大蝦弓著身子騰空而起，氣息全被這一擊潰散開來，身體軟綿綿地抬不起半點力氣。
李賀知道，丹田一旦被重擊，內勁短時間根本無法凝聚起來，他隻能閉上眼睛，將所有力氣聚集在後背，接受霍星塵在空中全力一擊。
砰！
擂台震起無數塵埃，發出一聲悶響。
這聲悶響刺穿著眾人的耳膜，使得擂台下一片寂靜。
人們似乎忘記了歡呼，看著躺在擂台上的李賀心情複雜至極。
就在此時，不遠處傳來一聲衝天炸響，霍星塵跳下擂台，拉著鍾子期呼喝道：“師父有難，我們快走。”
眾人不明所以，但還是給霍星塵兩人開出了一條道，眼睜睜看著霍星塵突然離去。
李賀則伸出一手，指著兩人遠去的背影，嘴裏咕嚕嚕說著話，但氣息未平，也沒能將話說明白，眾人也不知他在說什麽。
鍾子期跟在霍星塵身後，直至穿過城門口，他才罵道：“這就是你的伺機而動？太蹩腳了吧。”
霍星塵心中苦笑，暗討這不是伺機而動是什麽？
兩人狂奔出數裏之外，才將體內封閉的星輝再次開啟。
就在此時，後麵雷聲滾滾，樊城戰馬奔騰而來，在他們身後緊追不舍。
戰馬雖快，但哪比得上武者。
不一會，兩人便將身後的輕騎遠遠甩在了身後。
經過霍星塵不停的計算與催動星輝，兩人忽而一陣眩暈，便來到了方才進入平民區入口處。
還未等鍾子期質問，霍星塵甩開雙腿，運轉【玄天步】飛速向前方奔去，鍾子期猝不及防下險些將霍星塵跟丟。
直到霍星塵覺得安全了，才找了一處相對安全的地方躲了起來，盡快補足星輝。
兩人就這麽沉寂了半個時辰，鍾子期忍不住罵道：“你有病啊，你什麽時候和客棧的侍客串通好的？”
霍星塵笑道：“昨夜啊，我一整宿沒睡，就是與侍客商討今日的計劃，不然你以為那麽容易穿過層層防備嗎？你以為我有馬車不坐是為了鍛煉身體？我是在探路啊，平民區城鎮裏的道路可不像武者區的城鎮道路這般寬敞，有很多狹窄且幽閉的道路，一個不小心在裏麵轉圈，要是讓李賀反應過來，我們就別想活著出樊城。”
鍾子期氣道：“那你為何不早和我說，讓我有所準備，方才我險些將那些將士暴打一頓，這要是耽擱了時間，我非殺了你不可。”
霍星塵白眼一翻，暗討：要是告訴你，就你這大嘴巴不停的問，指不定被李賀暗中的眼線知曉，不全白費了嗎？
霍星塵想著，卻沒說出口，起身道：“該走了，憑李賀的本事，不用三個時辰就能找到我們。”
鍾子期道：“繞去北邊？”
霍星塵笑了笑指了指東邊，道：“反其道而行之。”
鍾子期搖了搖頭，他對霍星塵越發的不理解，明明去北邊離淩雲武院最接近，卻要再次繞一大圈，真以為李賀找不到他們嗎？
霍星塵一邊疾行，一邊想著要怎麽樣逼出暗中的人。
疾行三個時辰，快要天黑的時候，霍星塵突然示意鍾子期停下，兩人躲進了半人高的草叢中，收斂氣息。
“他們是陸頂豐養的刺客。”
鍾子期一看那些人的著裝就明白了，別看他一直呆在陰山陰暗處整天不見天日，但對整個陰山範圍還是有所了解的，因為陸頂豐不止一次派人來到陰山，所以他自然認得出那些人是陸頂豐養的刺客。
其實不用鍾子期提醒，霍星塵也知道那些人律屬陸頂豐養的刺客，他隻是不明白這些刺客為什麽這般明目張膽的活動而已。
“他們到底來這裏幹什麽，不會是來找你的吧，那幫刺客最擅跟蹤，應該錯不了。”
霍星塵幽幽道：“要不要殺幾個人探探路？”
鍾子期眼睛一眯，立刻露出暴斂之色，就等霍星塵一聲令下。
不過讓鍾子期惱火的是，霍星塵讓他將氣息收斂安靜呆著。
霍星塵食指放在嘴邊，然後指了指山上。
鍾子期再次眯起眼睛順著霍星塵手指望去，看到了幾個模糊的身形正悄悄靠向那些刺客。
“他們又是誰？”
霍星塵聳聳肩，輕聲道：“鬼知道！”
鍾子期拍了拍霍星塵的肩膀，道：“你說得沒錯，你的仇人真是太多了，走幾步就能碰到，而且不是一兩個，是一群。”
霍星塵笑道：“怎麽？你怕了？”
鍾子期正想高喝，被霍星塵瞪了一眼，才將暴喝的氣勢收斂，冷冷道：“我鍾子期從來沒怕過誰。”
霍星塵點點頭，他承認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