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做個平民也不差
“我很欣賞你，但終究要有個結果。”
李賀很想見見這位叫霍星塵的少年，到底他有什麽能力值得吸引大姐的地方，讓大姐這般看重，而且他也要看看這少年的功力如何。
隻是這少年確實詭詐，不按常理出牌躲到這種地方來，但也正和他的意。
“結果很明顯，你是個不稱職的潛伏者。”
“不怕死的人我還沒見過。”
霍星塵指了指對麵的鍾子期道：“他叫鍾子期，他就不怕死，若不是我攔著他，恐怕我們現在不會坐在一起。”
李賀淡淡看了一眼鍾子期，搖頭道：“陰山雙煞隻不過是那幫好事者吹捧出來而已，相反我倒是很喜歡那些深藏不漏的年輕人。”
鍾子期眯了眯眼，如果這是武者區，恐怕他早已暴起將李賀暴打一頓。
這根針，李賀紮的不是時候。
李賀幽幽道：“我買了兩把劍，算不上好劍，但也精妙，放在這裏也算削鐵如泥的寶劍了。”
霍星塵看了李賀一眼，道：“挑戰？這裏的老百姓會笑話你。”
李賀道：“虛名，無足掛齒！”
霍星塵搖搖頭道：“有那麽一天，你也會被【九仙閣】派到這裏來，當然了，首先你得躲過那幫老頭子。”
李賀驚訝道：“你居然知道【九仙閣】？”
霍星塵道：“這又不是什麽秘密，我為什麽不知道？”
李賀苦笑道：“【九仙閣】如此隱秘，可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我對你越來越感興趣了。”
九仙閣，類似於底層的皇族，由九大境境主結盟而成。
境主之下是閣老，十劍宗宗主是霍可為，那邊奎這位長老就受霍可為管製。
當然了，【九仙閣】的製度可沒那麽簡單。
閣老上線是境主，閣老的下線眼中隻有閣老，閣老的下線不知道閣老的主人是誰，這些下線隻知道閣老的存在，並不知道境主的存在，且【九仙閣】會讓這些下線知道，你們的主人閣老並不是最厲害的，而是有更加厲害的人管製你的閣老主人。
聽起來很繞口，但細想下來很清晰。
就比方說，李賀是霍星塵的上線，鍾子期的上線是霍星塵，鍾子期的眼裏隻有霍星塵，為霍星塵馬首是瞻，但他心裏是知道有人在管製著霍星塵，而鍾子期卻不知道這個人是李賀。
為什麽要這麽分配，且對此等製度要求這般苛刻，主要是攻心。
【九仙閣】會讓底層的人知道，風雲大陸並不是可以隨便橫行的地方，更不是他們這些武者可以在平民區橫行的地方，這是天帝留下的意願，他們是在完成天帝的意願罷了。
【九仙閣】中的人多數是平民出身，被派遣至平民區就是為了解難而來。
以前有好些心懷叵測的武者，為了一時的虛榮將平民區攪得風雲變色，他們就是平民區所稱的仙人，隻是這些閑人最終的下場會死得很慘，【九仙閣】不會讓這隻事情流離在他們掌控的範圍內。
想到這裏，霍星塵突然想到了那對老夫婦。
“他們不是平民。”
霍星塵想著，心中一驚，當時他沒有想那麽多，以為是武者區與平民區突發轉換而來不及躲避的平民，但現在看來這對老夫婦疑點頗多。
李賀見霍星塵神遊天外，有些不高興道：“大姐說得沒錯，你有些孤傲。”
霍星塵回神茫然看向李賀，他不止一次聽聞李賀說起他的大姐李嬋。
心中一驚，難道那位老婦人是李嬋？
長得也太寒顫了吧。
聽聞李嬋美豔絕倫，與藺姬美貌不相上下，難道是易了容？
但話說回來，據傳李嬋最在意的是自己的容貌，應該不會刻意為了見他一麵而打扮成這幅模樣。
霍星塵有些想不通了，起身道：“酒足飯飽思淫yu，但我卻是想睡覺，前輩不送。”
李賀仰起頭，冷冷道：“你就不怕我暗中殺了你？”
霍星塵指了指外麵巡邏的護城軍，笑道：“這裏非武者區，就算你得手了，也很難逃得出去，而且你要知道，我們進來的時候，已經有很多【九仙閣】的人在盯著我們，如果你不想被追殺，還是老實一點的好，不然可真就成了大笑柄。”
李賀道：“那我們的約定呢？”
霍星塵莫名其妙，道：“什麽約定？哦，你是說比武這件事？免了吧，我又沒答應你。”
說完，霍星塵不理會李賀，招呼鍾子期上樓睡覺去了。
李賀冷冷地看著霍星塵遠去的背影，許久才收回神情端坐在桌前，忽而歎了口氣，喃喃道：“我從來沒有被一個年輕人逼到這份上。”
李賀起身丟出一些碎銀，對著霍星塵的房門冷笑一聲，出了客棧。
霍星塵倒不擔心李賀會使陰謀來暗殺他，一整夜下來睡得很香，反倒是鍾子期早晨醒來臉上有些浮腫，現出了些許倦意，一問之下才知道這家夥一晚都沒睡，在防著李賀偷襲。
霍星塵取笑他杞人憂天，鍾子期卻振振有詞道：“你死了，我出不去，出不去怎麽去找姥爺，所以你不能死。”
霍星塵無言以對。
“怎麽客棧人突然變多了？”
鍾子期看了霍星塵一眼，霍星塵搖頭道：“不清楚。”
“誰是霍星塵？”
鍾子期捅了捅霍星塵。
霍星塵茫然看向來人，問道：“你是？”
“我們王爺有請？”
霍星塵更加莫名其妙，搖頭道：“我不認識你們王爺。”
“啊，他就是霍星塵啊。”
“這也太年輕了吧，居然敢挑戰我複國第一高手，吃飽了撐著的吧。”
“真是可惜咯，想成名想瘋了吧。”
“聽說簽了生死狀，這下有好戲看了。”
霍星塵突然明白了，恐怕李賀已經是【九仙閣】一員，而且在平民區的地位還不低，怪不得很多人都說他失蹤了，原來是躲在這裏當起了保鏢。
鍾子期皺眉小聲道：“怎麽回事？”
霍星塵道：“還能怎麽回事，當然是李賀搞的鬼了。”
那人微微皺眉，臉上露出怒容，霍星塵這話是對王爺大大的不敬，在樊城內，隻有一位王爺，霍星塵居然說不認識？
若不是王爺交代對此人客氣些，就憑這句話，他就可以將此人拿下打上幾十個大板子。
霍星塵對那人恭敬行了一禮，笑道：“請前麵帶路。”
三人出了客棧，一輛馬車已停在客棧門口，馬車周圍有十餘騎兵手持長槍，見霍星塵等人出來後，成半圓形將三人圍了起來。
霍星塵對鍾子期苦笑道：“李賀還真怕我們跑路啊。”
鍾子期道：“我們可以不去。”
霍星塵道：“你想多了，看到客棧外這些布告沒有，李賀不會給我們機會走出去，至少現在不行。”
鍾子期正欲說話，那人道：“請！”
霍星塵擺擺手道：“不用了，我們走路便行。”
說完，霍星塵與鍾子期站在了馬車身後。
那人眼神放光，繼而瞬間隱去，讓眾人啟程。
鍾子期小聲道：“為什麽不行？”
霍星塵解釋道：“這裏是平民區，不是武者區，就算你是再厲害的劍客，你想逃出城外難於登天。”
鍾子期道：“我不懂。”
霍星塵看了他一眼，然後將目光放在馬車後麵的布簾，上麵刻著龍的圖案，隻是沒有眼睛罷了。
霍星塵道：“別妄想著使用法力，在這裏你可有得逞一時，但你要知道，四周隱藏著無數【九仙閣】的人，有時候你還未動用星輝出手，你就已經死了。”
鍾子期道：“【九仙閣】到底是什麽？”
霍星塵幽幽道：“那裏是地獄，也是仙境。”
鍾子期搖頭道：“不懂，很厲害嗎？”
霍星塵想了想，還是對鍾子期道：“風雲九大境，九個一境之主的聯盟，你說厲不厲害。”
鍾子期內心被震得外焦裏嫩，吧嗒吧嗒嘴，喃喃道：“確實厲害。”
霍星塵苦笑一聲，雖說這個不是什麽絕密的信息，但還是少讓鍾子期知道為好，這對他有好處。
鍾子期道：“聽你說起這【九仙閣】很平靜，很鎮定，難道你不怕？”
霍星塵搖搖頭，不再說話。
鍾子期見霍星塵不再說話，他也識相閉上了嘴巴，經過一個時辰的隨行，兩人終於來到一座府門前。
鍾子期頭一次來到平民區，很好奇的四處張望。
霍星塵也不管，隻是提醒鍾子期不要亂說話便可。
“讓我裝啞巴？這個我喜歡。”
一國的王爺並無實權，且遠離皇城，說起來隻是一個遊手好閑的主子，但在等級森嚴的皇權麵前，你還是不得不低下高貴的頭顱，否則就是藐視皇權，要被砍頭的。
兩人被請到了偏廳等待。
“不錯，年輕有為啊。”
霍星塵連忙阻止鍾子期四處觀賞，對這位發福的王爺行了一禮，鍾子期也學著霍星塵行了一禮，但他心裏卻極為不爽，卻還是與霍星塵默默站在一旁。
“少年你叫什麽名字？”
“回王爺，在下霍星塵。”
霍星塵並非國之將士，也不是朝中官員，自然不用下跪或是稱臣。
現在他以江湖人的身份挑戰李賀，是個江湖中人，自然行的是江湖的禮數。
當然了，這並非他所願，純粹是李賀搞的鬼。
“你幾歲了？”
“十六歲。”霍星塵猶豫了一下，又道：“十六歲半。”
發福的王爺一愣，隨後爽朗一笑，道：“好個十六歲半，不錯，有意思。”
發福的王爺又閑聊了一些不痛不癢的事情，喝道：“來人。”
“在！”
“設宴！”
“是！”
那人躬身退去。
霍星塵皺了皺眉，道：“王爺，宴席就免了吧，還是說說今日之事吧，這並非在下的意思，恐李前輩多心了。”
發福王爺笑道：“無妨！”
霍星塵眉頭皺得更深了，不知道這位王爺和李賀肚子裏藏的是什麽藥。
鍾子期小聲道：“你真要迎戰？”
霍星塵道：“避戰非江湖中人所為。”
鍾子期道：“你中毒了，而且很深。”
霍星塵暗暗苦笑，他確實中了平民之毒，他突然懷念起前世的時光，暗歎做個平民也不差，就是規矩太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