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又一年
傅宜的“補補”二字意味深長。
饒是楚約再鎮定也不免有些臉紅, 隻好假裝聽不出來，支使韓辭回去做飯。
韓辭猶豫了一下, “你想吃什麽？”
楚約隨口回了一句，“糖醋排骨還有燜芋頭，其餘隨便。”
韓辭點點頭，一點也沒嫌麻煩，拎著食材去廚房了。
傅宜欲言又止地看了韓辭一眼，等人進去了才跟楚約說：“你也不要老是這麽欺負人阿辭，人家剛打完比賽沒幾天，多累啊。”
楚約有些無言以對，話到嘴邊硬是卡了幾秒——
“媽，你知道你現在特別像是韓辭親媽然後挑剔你兒媳婦媽？”
“我也會給他做飯的好不好。”
所幸傅宜也沒說什麽，放下湯又坐了一會兒，問了問她今年準備在哪兒過年的事。
“要不今年你帶阿辭去你葉爸家裏過年？”
傅宜怕他們兩個人太冷清。
“不用了。”楚約搖搖頭，“我跟阿辭今年回江城。”
她跟韓辭本質上還是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再說了, 大過年的, 她不覺得葉家兩個老人家看到她會多開心。
楚約下意識手揣進了韓辭外套的口袋, 然後就碰到了一個巴掌大的管狀物, 順手掏了出來——一管還沒拆封的紅黴素軟膏。
“……”
沒等傅宜看清她又利索的塞了回去, 臉色如常地說：“而且到時候可能要回趟奶奶家。”
傅宜也聽說了楚澤東快結婚的事情, 點點頭，“那過完年你們再過來。”
“對了，別忘了給外公舅舅他們買禮物。”
傅宜又叮囑了她一句。
楚約應了下來，“知道了。”
傅宜也沒再多留，讓她們記得待會兒把湯喝了就離開了。
等韓辭做好飯從廚房端出來的時候楚約正麵無表情地盯著桌上的藥膏看。
“這什麽？”
楚約瞥他一眼，有種秋後算賬的架勢。
“消腫的。”韓辭直言, 摸了摸鼻梁骨，幹咳一聲。
楚約：“我當然知道這是消腫的，你買這個幹嘛？”
“給你用的。”韓辭聲音聽上去倒是鎮定得很，如果忽略他泛紅的耳根的話。
“昨晚我太用力了……”
“行了閉嘴，你別說了。”
楚約連忙打斷他，夾起一塊排骨直接懟進他嘴巴。
……
韓辭打完比賽也沒休息幾天就要回華大參加期末考。
周末的時候，周竟若說江城有家新開的家火鍋店味道不錯，請她們吃飯。
韓辭正巧有一門考試，楚約就帶上韓葭先過去了。
“阿辭呢？”到地方的時候周竟若已經等著了，看到韓辭不在順嘴問了句。
楚約順手給韓葭理了下圍巾，“阿辭他們係今天考試等會兒過來。”
周竟若“哦”了一聲，帶著她倆進了包廂，讓她們先點菜，這家火鍋店一個鍋可以分三個湯底，楚約點了個清湯鍋底就把菜單遞給韓葭了。
韓葭點完菜了就跟楚約嘀咕，她上周住校沒回家，都大半個月沒見到楚約了，“哥哥越來越過分了，上星期他居然讓我別回家打擾你們！”
楚約回想了一下上周兩人在家都幹了什麽，瞬間臉皮有些發燙，幹咳一聲沒接話。
……
大概因為是新店的緣故，上菜速度還挺快。
等菜上得差不多的時候韓辭就來了。
不過不是自己一個人，葉哲爾跟陸珈瑤也來了。
看到陸珈瑤的時候楚約跟周竟若都有些驚訝，按鈴叫服務員加了兩份餐具。
韓辭拉了拉韓葭帽子，讓她坐到旁邊去，自己坐在了楚約旁邊，順便解釋了一下陸珈瑤跟葉哲爾出現的原因，“考完試正好在西門那邊碰到他們倆，就一起過來了。”
等三人落座完畢，周竟若才對陸珈瑤問了一句：“你也來了啊，咱們好久沒見了吧？”
陸珈瑤對著周竟若微微頷首，這才扭頭跟楚約打了聲招呼，靦腆的笑了下，“楚約姐，好久不見。”
楚約點點頭，然後，她就注意到了，葉哲爾拿過一副碗碟筷子用開水燙了一遍後自然而然的遞給了陸珈瑤。
要多細心有多細心。
多少顛覆了他在長久以來的鋼鐵直男形象了。
見狀，楚約忍不住挑眉，回頭看韓辭，這表情大意是：怎麽回事？
韓辭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他跟葉哲爾不在同個係，再加上平常基本都不去上課，大學之後碰麵的機會其實不多。
一頓飯下來，連周竟若早就好奇得不得了了。
趁著陸珈瑤毛衣沾了點蘸料去衛生間處理的時候，立馬就忍不住了，見機詢問葉哲爾，“你倆好了？”
葉哲爾聞言撈肉片的動作頓了下，一抬頭就看到了四雙好奇的眼睛。
尤其是楚約，眼神意味深長。
葉哲爾瞬間想起了當初自己信誓旦旦說不喜歡陸珈瑤的事，覺得臉有點疼。
偏過頭假裝沒看見楚約戲謔的眼神。
誰料周竟若看他逃避問題就又追問了一句：“你快說啊。”
“你是闌尾嗎，怎麽老愛發炎(言)？”
葉哲爾被問得惱了，惡聲惡氣地嗆了周竟若一句。
周竟若：“害，還惱羞成怒了。”
“………”
看得其餘三人直發笑。
陸珈瑤很快就回來了，看到除了葉哲爾黑著臉一桌人全都在悶聲笑，不明所以問了葉哲爾一句：“她們怎麽了？”
頓時笑聲更大了。
葉哲爾：“………”
到最後他們也沒從葉哲爾嘴裏套出什麽話來。
年終放假之前，楚約又忙了起來。
韓辭發消息給她有時候隔好幾個小時才回。
韓辭考完試後又沒比賽，一直在製定旅遊攻略。
楚約有天晚上加班回來已經快一點了，匆匆洗漱完就鑽上了床，韓辭迷迷糊糊給她讓出了位置。
“怎麽這麽晚？”
韓辭微微睜眼，一雙桃花眼有些朦朧。
楚約往他身邊挪了點，親了親他臉頰，“吵醒你了？”
韓辭胳膊伸過來把她抱進了懷裏，骨節分明的手掌扣住她的腰，“沒，本來也沒睡著。”
嗓音雖然有些沙啞，到聽得出來確實沒什麽睡意了。
楚約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想起之前看到的韓辭放在茶幾上的攻略上麵寫了好幾個國外的點。
雖然不想掃興，但還是跟他說了一下。
“我看你在做旅遊攻略了，我出國太麻煩了，申請批不下來。”
韓辭“嗯”了一聲，“知道了，我先看看，之後有機會再去。”
“睡吧。”
韓辭低頭親了親她眼睛，把人抱緊了些。
……
直到年三十楚約才放假。
楚約今年年前的療休養沒去，財務那邊就給她補了水雲齋的代金券和超市卡，但她本身就有vip卡了，於是轉手就把代金券送給了陳思雨跟汪恒。
陳思雨表現得可誇張了，就差直接撲上來抱她，“楚約姐我愛死你了！”
楚約現在跟陳思雨熟得講話都沒什麽顧忌了，“你可閉嘴吧，昨天午休看直播還嚷嚷著你最愛伏妖，你忘了？”
陳思雨訕訕一笑，“啊，我還有小結沒寫！”
楚約笑著搖搖頭。
……
下班前她還收獲了陳思雨的手工小蛋糕一袋跟汪恒的一提家釀葡萄酒。
陳思雨知道楚約的車昨天送去保養了，快下班的時候還說：“我也往商業街那邊去，可以順路帶你。”
“不用，阿辭在下麵等我了。”
楚約指了指窗外，韓辭的車沒來進來直接停在了對麵。
陳思雨撇撇嘴，“害，真羨慕你們這種有對象的人。”
楚約看她做鬼臉，忍俊不禁，叫她趕緊換完衣服滾回去。
……
十分鍾後。
咚咚——
車窗被敲響了。
楚約本來也不太敢坐韓辭開的車，直到這幾天才逐漸放下心。
她們家阿辭車技還是有保障的。
副駕駛座車門被拉開，楚約帶著一身寒氣坐了進來。
韓辭連忙握住她的手用自己的體溫暖著，把空調稍微調高一點，過了一會兒感覺不到溫度差了才鬆手。
“姐姐，你看看還有什麽要買的。”
韓辭已經買好年貨了，拿出清單遞給楚約。
楚約解開圍巾扔到後座，拿起購物清單看了一眼，前一張全是零食跟蔬菜肉類，等看到後一張煙酒跟保健品數目的時候愣了一下，“你買那麽多煙酒幹嘛，用不到啊。”
韓辭一臉平靜，“不多，外公，你爸，葉叔叔，還有大舅跟二舅，應該的。”
楚約扭頭看他認真的數著她家裏有多少長輩，一時間有些晃神。
韓辭的眼角眉梢已經褪去了青澀，完全是成年男人的模樣了，卻依舊好看得讓她著迷。
楚約忽然笑了。
兩個人一起討論著過年該給長輩送什麽的感覺真的挺好的。
“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
韓辭看她發笑，懷疑自己漏了誰。
問完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就算多了你也不準抽。”
“沒。”楚約搖頭失笑，捏了捏他的指節，“我都戒了好久了，你別冤枉我。”
握著他的手指把玩了一會兒才鬆手，轉移話道：“等會兒去徐福記買點點心吧，我想吃了。”
“好。”
韓辭看她係上安全帶了也就沒說什麽，點點頭發動車子。
……
除夕那天三人一起在家做了一大桌菜，還自己動手包了湯圓吃，楚約還拍照給傅宜看。
白天的時候楚約跟韓辭去買了鞭炮，晚上韓葭回了隔壁早早睡了，她們倆窩在一起裹著一條毯子看春晚守歲。
“過完年我們把房子打通吧？”
在楚約眼皮子漸漸下沉的時候韓辭忽然說。
楚約不過愣了一下就立刻同意了，“好啊，初八之後吧。”
兩人對視著莫名其妙就開始笑，韓辭捧著她的臉啄吻起來。
吻著吻著，就有些情不自禁。
自從開過葷之後，兩人解鎖的地點越來越多，沙發卻還是第一次……
韓辭伏在楚約身上，正到關鍵時，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楚約摸索著從口袋裏抓出手機。
韓辭眉毛一擰，抓過她的手機就想按掉扔出去，楚約瞥了一眼連忙拽住他的手阻止。
韓辭見狀鬆了手讓楚約拿過手機，不吭聲扯過毯子蓋住兩人，毛茸茸的腦袋拱在她的身旁，表情有些鬱悶。
楚約有些好笑地看著他：“乖，等會兒繼續。”
安撫似的揉了揉他的臉頰，微微直起身背靠著沙發背，接起電話。
電話是楚約奶奶打來的。
楚約跟楚澤東關係不好，但是對她爺爺奶奶還是很尊重的。
她爺爺去世以後，奶奶就整天在老宅吃齋念佛，極少聯係她們。
因為楚澤東要再婚的事，這才特意打電話過來讓她回趟老宅。
楚約“嗯嗯”的應著，又說了幾句吉祥話祝老人家新年快樂。
一掛電話，韓辭就拽著她往下，拖著她的腰往自己身邊抱近了些，翻身壓了上來，“是你奶奶？”
“嗯，她讓我年後回趟老家。”楚約點點頭，一看韓辭垂著眼若有所思的模樣，舔了下唇，“怎麽，你想跟我一起回去啊？”
“是啊姐姐。”韓辭微微俯身，一雙眼睛裏好像隻看得見她一個人，專注而熱忱，他低頭去親楚約的鬢角，吹了口氣，“姐姐帶我回家吧。”
他一這樣，楚約腰都軟了。
隻能胡亂點點頭。
別說帶回家了，命都給你。
韓辭滿意地笑了聲，唇瓣重重蹭過她的側臉，低聲撒嬌：“姐姐，現在繼續，你先疼疼我？”
“………好。”
楚約繳械投降般的閉上眼。
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
第二天起的時候，韓辭還在枕頭下發現了壓歲錢，忽然就記起了以前楚約說過“別的小朋友有的我們阿辭也要有”，一時間有些動容。
楚約現在卻完全沒有這種纏綿柔軟的情緒，當她忍著酸痛起來發現韓辭因為怕她偷偷抽煙把昨天買的煙全塞進書房保險箱上鎖之後一時間竟有些無話可說……
兩個人這個年過得著實有些糜爛，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床上度過的。
年初二的時候，三人一起去傅宜那兒拜年。
當時楚約兩個舅舅跟表哥表弟恰巧也來了，楚約剛進來沒多久，葉哲爾就指著手機對著她想讓她看上麵的東西。
起身跨過茶幾的時候一不小心摔了，手機正麵朝上蓋在了茶幾上。
葉哲爾咋咋呼呼的冒失行為引得所有人都看了過去，連帶著到了他手機上的那張遊樂園宣傳照片，楚約跟韓辭還有韓葭三人也入境了。
看到照片楚約立馬就記起來了。
那是前段時間，她跟韓辭還有韓葭三人一起去了剛開業的星辰遊樂園。
當時路過鬼屋的時候楚約不知怎麽的買了棉花糖，逗韓辭玩，故意問韓辭要不要嘴對嘴喂他吃糖。
韓辭被她挑起火來了，大庭廣眾就親了過去。
照片裏，韓辭一手摁著韓葭的脖子把她轉了過去，另隻手扶住楚約的細瘦的脖子同她接吻。
韓葭木著張臉，表情充分的表達出了“生無可戀”四個字。
大概是不小心被工作人員拍到的，放到了宣傳微博上。
韓辭看到照片的瞬間臉噌一下紅了，楚約倒是麵不改色的誇了一句“拍得還行”，惹得眾人瞠目結舌。
就連傅宜都忍不住看了她好幾眼，像是第一天認識自己女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