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使臣坐回原位後不久,顧晏便覺得身體不大對勁。
“墨影去知會下李世襄,就說本王身體不適先行回府,讓他應付下場麵。”顧晏猜到自己大抵是中了藥,吩咐過暗衛後立刻離了席。
為免騎馬暴露中了幻情香的狀況他吩咐宮中太監備了馬車。
車簾緊掩,光線昏暗,顧晏靠在車壁上雙眸微閉,眼神迷離。他燥熱得扯開了衣領又接著催促駕車的人快些。王府距皇宮不遠,車馬的速度不慢,平日裏顧晏徒步走這段路歸府從來不曾覺得時間多久,今日卻感覺格外漫長。
終於到了王府後,馬車直接進了主院。
顧晏出了一路的汗,身上裏衣都被汗水浸濕,下馬車時濕了的衣服被風一吹,灌進衣服裏一股涼氣,這讓顧晏稍稍不那麽難受。
“墨影,去請府上的柳郎中,另外吩咐人在內室準備一桶涼水。”七年前顧晏為了給徐婉調養身子從西北請了柳郎中入府,可惜他帶著郎中回京時徐婉已經不在了。這位柳郎中是大齊出了名的神醫,自打七年前被顧晏請出山後一直在他身邊做事。
“柳神醫已在趕來的路上,涼水卑職已經吩咐人備好了。”墨影輕功獨絕,先顧晏一步到的王府。他能跟在顧晏身邊做隨身暗衛這麽多年,除了武功高強外,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善於體察上意,在宮內發現主子不對勁後他便已在暗中準備應對了。
知曉冷水已經備好後顧晏快步踏入內室,他揮手關上房門,暗衛仆從隻能守在外麵。
顧晏提起那桶涼水從頭到腳澆了自己一身,周身猛地一涼稍微緩解了他心頭的燥熱。顧晏身上衣袍盡濕,掐著窗欞咬牙忍耐著,他漂亮的眼睛通紅,水珠在臉上滑過添了幾分禁欲又勾人的美感,平日淡漠的眉眼罕見的染上情.欲之色。
片刻後。
“王爺,柳神醫到了。”墨影在門外通報。
“讓他進來。”顧晏清了清嗓子盡量讓聲音正常。
郎中進來後到顧晏跟前照吩咐探了脈,他號脈時眉頭愈發緊鎖,表情甚是嚴肅。
“柳神醫直說無妨,這藥可否能解?”顧晏瞧郎中為難的樣子也是心煩,暗道自己還是大意了,竟然中了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王爺中的應是幻情香,在下一時半會也是配不出解藥。此香若能即時解了對您的身體並無大礙,可若是單靠內力和寒涼之物壓製,雖則熬過一夜便能過了藥勁,但王爺恐有筋脈盡廢之險。依在下看,不若請府上哪位小夫人來一趟。”柳神醫遲疑了下還是如實告知顧晏。
幻情香雖說罕見,但最初有人配此香也不過是閨中添樂的玩意,柳神醫並不覺得會有什麽大礙。
“退下吧,讓主院的仆人也都出去,本王要去寒潭。”顧晏揉了揉眉心,聲音帶著沙啞。
墨影依言退出房門,柳神醫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歎了口氣跟著出了房門。
主院書房有處暗道直通寒潭,顧晏拎著壺冷窖裏的酒下了暗道
“你們王爺也真是怪得很,府上這麽多妾侍,何必去寒潭給自己找罪受。畏寒這經年累月的老毛病都沒治好就敢下寒潭,你好生瞧著,今個若真在寒潭呆上一夜,得去了大半條命。”柳神醫和墨影守在寒潭外,柳神醫不解地說了幾句。
墨影聽了柳神醫的話若有所思的摸了摸劍鞘,作為隨身暗衛跟了主子那麽多年,他多少是能猜到些王爺的心思的。
王爺對太後送來的那位李侍妾非同一般,毓宛郡主又去了這麽多年,再怎麽掛念也不能當真過一輩子和尚日子啊。更何況眼下情況緊急,便是當真和旁的女人有些什麽也是主子不得已而為之,算不上對不住毓宛郡主。
寒潭裏隱約傳來顧晏受寒後的抽氣聲,夾雜著幾聲:“婉婉。”
柳神醫歎了口氣道:“這幻情香的藥性霸道,中藥兩個時辰後無解最為折磨人,甚至會出現幻覺。”
“幻覺?會把眼前之人認成所念之人嗎?”墨影問柳神醫
“若是兩人相像,自然會。”
“柳神醫先守在此處,我去請個人。”
墨影去了西院尋徐婉,他到時院裏尚未熄燈。墨影不敢擅闖徐婉房間,隻能在西院外堵了個婢女,讓她前去通報。
“李侍妾,王爺的隨身暗衛遞了話,說是王爺請您去主院一趟。還說此事十萬火急,讓您務必盡快。”婢女入內通報時,徐婉正在燈下看話本。
現下已近夜半,顧晏怎麽這時來尋她?徐婉滿腦子疑問,放下話本子跟著墨影去了主院。
“王爺他此時尋我所為何事?”徐婉不解地問引路的墨影。
“您到了自會知曉。”心知多說多錯,墨影不欲多言。
繼而一路無話到了主院,墨影帶著徐婉進了書房又開了暗道的入口領著她下到寒潭口。
徐婉瞧見墨影開了暗道口時便覺得不對勁,她緊抿嘴唇,距離寒潭口愈來愈近愈發覺得不妙。
這處寒潭徐婉是知道的,早些年顧晏習武時曾被老鎮國公逼著在此處練功,幼年留了陰影,心理作用下便有了畏寒的毛病,後來他除非為療傷不得已外,旁的時候是輕易不肯下寒潭的。
難不成時顧晏受了傷?不對呀,受傷不尋郎中,找她作甚。
“李侍妾您進去吧,王爺在裏麵等著您呢。”墨影示意徐婉進去自己則拉著柳神醫退了出去。
徐婉還沒反應過來時這寒潭口就隻剩下她自己了,遲疑了一會還是繼續往裏走去。越來越接近潭水時她模糊聽見了顧晏的聲音。
“王爺?”徐婉停住腳步喊了顧晏一聲。
顧晏聽到聲響從潭水裏出來,瞬息之間就到了徐婉身旁。他眸中帶著殺氣,不耐地低眉看向徐婉,卻在她麵容映入眼簾時煞氣盡褪,唯餘柔情。
“婉婉。”顧晏抬手一遍又一遍撫過徐婉的眉眼,口中不斷呢喃著她的名字。
徐婉抬頭望向顧晏,良久良久,退了一步。
“王爺認錯人了。”話音未落顧晏就攬上了她的腰。
“退什麽啊?你又躲不掉。”他咬著她的耳垂低語,帶著幾分無賴。
徐婉感受到攬著她的那雙手異常的熱,就連顧晏說話時喘出的氣都在這寒潭裏帶著不同尋常的熱浪。前世顧晏雖說擺出一副冷落她的樣子,夫妻之間的事卻是沒少做,徐婉了解他,心知他眼下是動了欲.念。
“顧晏,你鬆開。”徐婉冷著語氣試圖掙開顧晏的束縛,可顧晏意識不清又認定了她是徐婉,在手上使了十成的力,徐婉根本無法掙脫。
顧晏越抱越緊,徐婉掙得幾乎脫力那禁錮她的懷抱仍是毫無鬆動。
“婉婉,婉婉,我難受,有人給我下了藥,沒有解藥的。”顧晏感受到徐婉對他的排斥,帶著幾分委屈開了口。
顧晏身上不對勁,徐婉也大約猜出了些。可她萬萬沒想到居然沒有解藥。
顧晏這副無賴又委屈的樣子和前世喝得酩酊大醉靠在她懷裏絮叨的摸樣如出一轍。他總是逼自己冷硬,裝出一副無堅不摧的模樣,偶爾喝醉後在她跟前才會有些少年傻氣。
“當真沒有解藥?”徐婉盯著顧晏的眼睛疑惑地問。話一出口她就意識到自己多此一舉,若是有解藥,顧晏又怎會來此處泡寒潭呢?
“郎中說泡一夜寒潭我會筋脈盡碎的,你讓我抱抱你就好了。”顧晏身上難受得厲害,用內力壓下衝動使得小臂上青筋凸顯,他失了意識卻還是因為她的排斥選擇忍耐。
筋脈盡碎?
顧晏是習武之人,筋脈盡碎無異於折了他一身傲骨。
到這會兒徐婉大概猜到是墨影假借顧晏的命令把她誆到了這裏,許是因為她這具身體的長相與從前的自己相似吧,所以墨影想了這樣的招。
依顧晏的性子,隻怕當真可能冒著筋脈盡碎的風險在寒潭呆上一夜。
顧晏忍得雙目通紅,卻因為徐婉的排斥生生克製住衝動。隻是這幻情香實在是烈得很,隨著中藥的時間越來越長,顧晏身上的溫度越來越高,他眼神中的清明也隨之一點點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