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大佬的寵物(四)
作者有話要說:
有一點血腥描寫預警,文中屋頂釘內衣的事,出自我看的一個關於殺人魔的紀錄片中提到一個酒館的事,忘了是美洲還是澳洲了,文中的殺人大概雜糅了紀錄片全球重大凶案係列中的一些。
我對那個印象最深的是個英國的男人,對這類事接受度不高的看到這裏就可以了,不要往下看了。
因為家中的屍臭被鄰居舉報,警察從他家的衣櫃中搜出了兩大袋屍塊。警察逮捕了他訊問了他,然後搜他家又從床下和茶箱中搜出了屍塊,拚拚湊湊大概一共有七八個人。警察讓他交代殺的人都是誰,結果他居然很自然冷淡地反問了一句:“你們隻搜了我一個住宅嗎?”
我聽到這句話,瞬間毛骨悚然,那個警察大概也是如此。
原來他之前住的宅院中,又搜出各種白骨,據說他曾經在院子裏開烤肉派對邀請鄰居家的孩子來做客,為的是將屍塊藏在木柴中間燒掉。他殺人的原因在於他是個戀屍癖,那個年代沒有冰櫃,屍體大概一周就會腐爛,他就隻能處理掉再去殺下一個人。
他最後被發現時,對警察的態度就是“好吧,你們終於發現了,我自己也忍不了房子裏的屍臭了”,態度特別漠然又無所謂。
葉柳園笑笑扯開話題:“不提那些了,我們去吃點東西吧。”
他還要再等等,如果戚榮軒不會再來這裏了,他才會想辦法離開下城區接近他。
貓兒帶著葉柳園去外麵隨便吃了點什麽,回金光的時候葉柳園忽然問貓兒:“對了,你有沒有想過出去租個房子?總呆在金光既不安全又不方便。”
“租房子?”貓兒露出懨懨的神色,道:“你孤身一人自然還能有點錢,但我……我不一樣……”
貓兒告訴過原主,她出來陪酒是因為欠債。她媽從金光的老板那裏借錢,把女兒抵押給了金光夜總會,說是抵押,誰都清楚她媽不可能有錢還債,說白了就是把女兒賣給了夜總會。
她媽拿了錢就消失了,沒有還給過夜總會一分,這麽多年利滾利下來,貓兒這輩子幾乎都不可能離開金光了。
金光的老板人還不錯,貓兒當年隻是個小女孩,就她媽那個樣子不是把她賣給金光夜總會,也會把她賣進更不堪的地方。但金光的老板雖然有那點善心,可又不是真的做慈善,所以這債最後還是要落到她身上。
所幸貓兒也識相,知道自己跑不了,所以她活著就要陪酒賺錢,賺來的除了飯錢都要給夜總會。她要是出去租房子住,一方麵金光的老板不允許,怕她直接躲債跑了,另一方麵她有錢出去租房子,不就等於告訴金光的人她私藏錢了嗎?有錢不還她想幹嘛?
“況且,你真以為出去租就安全嗎?”貓兒冷笑一聲,道:“別天真了,金光的老板能在下城區這麽混亂的地方開一家夜總會,背後自然有靠山,也沒什麽人來這裏鬧事。可離開夜總會,你走在下城區都能被人拖進巷子裏先奸後殺。”
“你以為,出去租個房子就是離開夜總會,邁出離開泥潭的第一步嗎?”貓兒道:“不,不是,從來不是,活在下城區的每個人其實都陷在泥潭中,有的人看似主宰這裏,實際上自己腿上、衣襟上,都沾著甩不掉的泥點。要斷,就要斷個幹淨。”
“所以我一直讓你跟我留在金光夜總會住,一方麵安全,另一方麵是讓你把租房的錢也省下來攢著。想離開這個泥潭,就要離開下城區,離這裏越遠越好。”
說到這裏,貓兒眯了眯眼,道:“我是看你和其他人不一樣,才跟你說這些,不過也言盡於此了,聽不聽由你。”
貓兒說著跨步進了金光,葉柳園看著她的背影,倒是沒想到她居然看得比誰都清楚。
貓兒知道沒有多少人能真的離開下城區,和這潭汙泥渾水斷的幹幹淨淨,可她還是說了。
轉眼又到了晚上,葉柳園坐在大廳的角落看著晚上的金光。
他看到林茹的臉色好像更白了,明明臉部肉都很僵硬,卻也硬要扯出笑容來。她一隻手拿著自己的胸罩,穿著和腿根平齊的裙子,在眾人的目光中脫了高跟鞋,踩到桌子上把胸罩用長而尖銳的圖釘釘在特製的軟木房頂上。
貓兒走過來坐在他對麵,手裏還端著一杯酒,道:“呦吼,還罵我們是婊子了,她自己不比婊子還下賤?”
把內衣釘在房頂或牆壁四周,是金光的一種特色。是那種什麽都不挑的,給錢就跟著走的最低等的妓女會幹的事。隻要有人拽了她的內衣走,就能隨便帶走她。跟這種人走了,很可能一不小心就被玩死在外麵,基本就是沒有任何希望、為了錢什麽都能幹的人才會去做的。
貓兒神色一轉,道:“不過,她為什麽這麽缺錢?”
林茹年輕時也跟過幾個大哥,怎麽樣也能有點積蓄,還不至於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葉柳園沒回答,他透過閃耀的燈光看著房頂和四周牆壁的軟木上的各色內衣,這才是下城區最真實的一麵,殘酷、隨意,有人把自己當商品出賣,有人將別人當商品挑選,而這兩種人的角色又在時刻互換。
這時一個服務生端著酒過來,對貓兒道:“那邊那位先生點給這位小姐的。”
貓兒順著他指的方向往那邊看了看,道:“你自己呆著吧,小心點別惹到酒鬼,我來生意了。”
說著她拿起酒往服務生指的地方走去。
葉柳園沒打算再陪酒了,昨天戚榮軒給的現金足夠他再撐一段。
他看著整個躁動的夜場,注意到一個坐在卡座上不斷灌酒的女人。葉柳園注意到她,是因為她有一頭蓬鬆得過分的淺黃色卷發。但因為窮,那發質毛毛糙糙的,遠看就像一蓬幹枯的蘆葦。
那女人頭頂也釘著一件內衣,她不停地灌著酒,直到一個肥胖的男人走過去站在卡座上單手拽下了她頭頂的內衣,接著拉著她往外走。林茹那邊也有人同樣也有人拽下了她頭頂的內衣,帶著她走了。
夜場散去,又是一個無趣的下城區夜晚日常。
然而第二天,葉柳園被貓兒從睡夢中搖醒的時候,忽然得知了一個勁爆的消息。
“葉柳園,你知道昨晚有一個嫖客被槍擊後開膛破肚了嗎?”
哈?
葉柳園猛地清醒了,貓兒舉著手機給他看現場無碼直拍,那滿車的血和肆意流淌的內髒讓他眼前一暈。
“這……你怎麽有照片的?到底發生什麽了?”葉柳園問道。
“照片嘛,下城區都傳遍了。外麵的媒體可能要打碼,下城區可沒人會給現場打碼,甚至有些人專門拍這個現場賣錢。”貓兒不以為意,道:“下城區天天死人,要是死狀不慘怎麽可能消息傳得這麽快?”
貓兒收回手機,端詳著照片嘖嘖稱奇地道:“看看這被拖出來的腸子……”
葉柳園被她一提好不容易忍過的那種眩暈感立刻卷土重來,他道:“停停停停,饒了我,究竟怎麽回事?”
“一個男人開車途中,估計遇見了一個人,讓他上車了。結果被近距離一槍爆頭,然後被人開膛破肚,將車上的所有錢財搜刮一空。”貓兒道:“大部分人都覺得是個妓女做的,因為他毫無防備被同車人殺了。深夜、同乘、兩個人,在下城區,妓女的可能性太大了。”
“可……既然致命傷是槍擊,人都死了還要開膛破肚?”葉柳園道:“這麽看是仇家更可能吧,哪有哪個站街的有這麽大的恨意,下這樣的手?”
“不知道,警察到那裏勘探了半天,還不知道能不能抓住凶手,我看懸。下城區亂七八糟的人太多了,這地方逃犯和黑戶都能比正常人多,死的這人要是沒點身份,估計也就白死了。”
貓兒搖了搖頭,囑咐葉柳園道:“總之最近你真的要注意安全,千千萬萬別往外跑,也別隨意跟人說話。”
葉柳園點了點頭乖乖聽話。
發生槍殺案的是10月11日晚,12日晚上葉柳園又看到了林茹。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林茹走路的姿勢有些怪異,他沒敢多想。這晚林茹又被一個男嫖客帶走了,葉柳園同樣也看到了昨晚那個頭發蓬鬆得過分的妓女,然後葉柳園忽然意識到一件驚悚的事——
11日晚死的那個嫖客,居然是昨天帶走她的那個肥胖的男人。因為她的頭發和那個嫖客的體型都比較有記憶點,葉柳園才猛地想起來,當然也多虧了貓兒給他看的無碼現場照片。
恰巧,這個有著枯草一樣頭發的女人還穿著寬鬆的牛仔夾克外套,那她會隨身帶著刀和槍嗎?
葉柳園不著痕跡地咽了口口水,他不打算找事。想想昨晚那個男的腸子都被拽出來老長的樣子,如果她真的是凶手,這麽凶悍他傻了才會去指認她。
一整個晚上,葉柳園都心驚膽戰、不著痕跡地瞟著那個女人,他真的怕她忽然暴起掏出槍來隨意在室內掃射,也害怕貓兒不小心撞到她惹出事之類的。
所幸這一晚金光內無事發生,戚榮軒依舊沒有來。
葉柳園打算再等三天,等夠五天,11日晚的那場凶殺案讓葉柳園真正意義上明白了下城區的危險。如果接下來三天戚榮軒依舊沒來,他就離開下城區再找機會接近他。
13日白天,葉柳園又是睡夢中被貓兒搖醒,隻是這一次貓兒臉上的神情變成了慘白,不再有昨天的興味勃勃了。
又有一個人被殺了,這次被殺的是一個妓女,她很瘦、瘦的近乎像一個骷髏。裸著身子被人在公路邊的草叢中發現,致命傷同樣是近距離被槍擊,但可怕的是,她的肉體被人用利器劃開,整個小腹被掏空了,髒器散落在一旁,可怖得簡直不像是人應該遭遇的死法。
“柳園,第二個……”貓兒這時候才是真的是怕了,11晚那個嫖客雖然死法可怖,但沒準是尋仇之類的。可12日晚這個妓女的死法,可以說是真的讓她感同身受,隻要看一眼都想象出那恐怖的痛苦。
所幸她是在死後遭遇到的,可前兩次都是死後毀屍,如果下一次凶手選擇這樣對活人呢?
貓兒不敢想,葉柳園也同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