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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黑夜的新娘(十六)

  貝西墨茫然了很久,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他顫抖地伸手摸了摸身上糊的一層。


  這是他父親的血肉,而可怕的是,嗜血的本能仍在渴望著,催促著他舔食。


  貝西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崩潰地跪倒在地抱著頭哀嚎起來。


  他這一刻才真正地理解了葉柳園曾經跟他說的話,血族主宰血液,而不是被血液所主宰。被嗜血的欲望奴役的像他這樣的存在,哪怕理智上明知這是他父親的血肉,情感上極度地抗拒,但可悲的是本能依舊在渴望著。


  這麽看,他們是何等可悲又可笑的存在。


  慈善晚宴的內庭中,回蕩著他淒慘地哀嚎聲。


  阿撒茲對貝西墨和加斯克裏興趣寥寥,他對加斯克裏道:“你帶他離開這裏,後續我來解決。”


  解決什麽,當然是現場這樣一片血肉模糊的景象,還有明日鉑金市市長與教廷司鐸慘遭殺害、市長公子連帶被攻擊失蹤的新聞。


  現場要是處理不好,這裏發生的事明天就會被教廷利用大加宣揚,成為血族威脅論最有利的論據。


  加斯克裏聽命,打暈了崩潰的貝西墨,帶著他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況下,在夜色的掩映中退去。


  阿撒茲環視了一圈狼藉的內場,還有四周牆壁上糊得慘烈的血肉,他打橫抱起葉柳園。


  黑暗的力量在內場中擴散開來,那些成堆的血肉上無端開出了一朵朵玫瑰,那些紅得奪目的玫瑰反過來吸收了所有血液。哪怕是最小的一滴血上都盛開了一朵玫瑰,在吸幹了現場所有的血肉骨骸之後,又轉瞬凋零化成灰燼。


  頃刻之間,一看就像是發生了血案的現場被清理一空,所有的屍體和鮮血的痕跡都化成了灰燼,包括亞當斯和那位司鐸的屍骸。


  至於現場七零八落的桌椅和內場留下的各種戰鬥痕跡,阿撒茲不打算處理。明天等人類的警察到達現場,隻會看到這樣一幅“市長、司鐸和市長公子被人以暴力手段強行擄走”的情況。


  沒了那些一看就是不科學力量造成的血跡和屍骸,警方和教廷也沒法硬說這是血族圍攻了市長和司鐸,最後也隻能往“綁架”“失蹤”上報道。


  至於他們怎麽調查,媒體會怎麽報道,事件會有什麽走向……隻要不牽涉到血族,阿撒茲統統不會管。


  對他來說,現在最終要的還是葉柳園的傷勢。


  阿撒茲抱緊葉柳園,一轉身就帶著他與黑暗融為一體,快速趕回莊園。


  所有與會者離去,昏暗的慈善晚宴內場中,隻剩下一片狼藉。


  ——


  回到莊園,阿撒茲直奔地下室而去。


  “不要讓人打擾。”阿撒茲冷聲對管家吩咐道。


  莊園的地下有著非常大的空間,地上和其他人絕對想不到,這樣一座看上去有著幾個世紀曆史的莊園,地下幾乎被挖空了。


  寬廣的地下被挖成了八邊形,每個邊有一間房間相連,而最中心是一個小的八邊形中心房間。也就是說,這個地下是個大的八邊形套小八邊形的構造。


  阿撒茲一路走到最核心的那個八邊形房間,推開門,這間房間內部空空蕩蕩,什麽多餘的東西都沒有。


  牆壁和地麵都是由一種黑色的石料鋪成,地麵的中心被挖開了一個圓形的池子,看上去像是一個超小型的泳池。


  池子裏麵蓄著一種古怪的淡紅色的水,阿撒茲將葉柳園放入其中。


  那種古怪的淡紅色的水淹過他的口耳鼻,血族又不用呼吸,也沒有溺斃的顧慮。


  阿撒茲後退一步,看著已經沉入池中的葉柳園,不可察得歎息了一聲。


  “沒想到我還有動用這裏的一天。”阿撒茲低低地自言自語道。


  那個池子中心和四周的石料是後來鋪設的,但那個凹進去的坑確實一直都存在的。


  傳說這裏就是該隱被打落至大陸上的落點,那種古怪的淡紅色的水,是那時的始祖留下的血滲透進了那一小片土地。哪怕鋪上了石料,那些血也會透過石料,緩緩沁出來。


  在這裏放上清水,就會混合成這種古怪的水。


  這種稀釋後的混合物,對血族來說,基本等同於聖水對教徒的作用。


  阿撒茲最後動用這裏,還是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


  他是所有二代血族中最強的,所以他占據了這裏,並在這裏建造了莊園。也是靠這裏,避開了舊神隕落的時代。哪怕沉睡了數千年,醒來後依舊擁有強大的力量。


  阿撒茲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拇指上的那枚紅寶石戒指,那是著名的“玫瑰權戒”,代表著血族的最高權力。


  阿撒茲右手轉了轉那枚戒指,將它取下來,呈於眼前細觀,他沉默了很久,最後仍將戒指戴回原位。


  然後取出一把匕首,劃開了左手手腕。


  噴湧而出的落入池子中,也沿著他的手指滑劃過權戒的指環,順著指尖滴落。


  這次阿撒茲幾乎付出了他體內近四分之一的鮮血,那些血落入池內,卻不合淡紅色的水相融合,反而有生命一般蠕動著滑到沉在池底的葉柳園身邊,慢慢在他身周形成了一層薄膜,看上去仿佛一個血繭。


  做完這些的阿撒茲在池邊看了很久,才轉身回了莊園之上。


  之後的那段日子對安逸了太久的血族和屢屢挑釁的教廷來說,就像是一場至黑的夢魘。


  原本懶洋洋抱著貓戲老鼠心態的阿撒茲忽然一反之前的態度,變得殘酷、冷漠又鐵血。他像是暴君一般,將血族內所有企圖反抗他的人盡數吞噬吸幹。


  之前的阿撒茲,就算來拜訪他的血族對他心有不服,但隻有不過於冒犯他或直接籌謀著殺他登位,阿撒茲都不會管。死在他手裏,變成花肥的,大多是真的被貪欲蒙了眼,瘋狂又膽大包天的血族。


  但如今的阿撒茲不再寬容了,他對整個血族明確地表達出了他的態度,順他者生,逆他者死,不願臣服者也隻有死路一條。


  除此以外,麵對教廷的攻訐和挑釁,阿撒茲也表示出他的殘忍和冷酷。他可不是需要遵循什麽共存協約的血族,也不是喜歡玩什麽試探把戲的商人政客,他是黑夜的主宰,是如今這個情況下血族唯一可以稱王的人。


  一周之內,教廷內部很多人都像消失的鉑金市市長亞當斯一樣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當然,那些人在教廷內部非常重要,但不為大眾所熟知。因此平凡大眾們完全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依舊沉浸在時裝周的狂歡中。


  葉柳園進入血池的第七日,阿撒茲端著一杯血靠在地下室的牆壁上,看著血池中那個不停顫動的血繭。


  血池內的淡紅色的水已經完全消失了,阿撒茲的血凝成的薄膜變成了厚厚的組織,粘連的絲線像血管一樣在池中縱橫交錯。最中心包裹著葉柳園的血繭,此時看來卻仿佛心髒一般可怖而詭異。


  阿撒茲皺著眉將杯中的血喝幹,眉眼間露出的盡是厭惡的神色,可再厭惡他也得喝。


  喝完後,阿撒茲隨手把杯子一扔,一聲清脆的落地聲後,阿撒茲拿出匕首做了這七天來他每天都在做的事——放血。


  這七天的大清洗和瘋狂狩獵,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他每晚都要在血池中放血。雖然之後五天不如第一晚放得多,但連續失血的讓他也不好受。


  這種情況下那些還在他眼底下搞事的高等血族就成了他眼中的補給包,被他拆吃入肚來補充能量。


  今晚是最後一晚了,阿撒茲放完了血,注視著血池,眼中不由得出現了期待。


  本來葉柳園這次的傷雖然嚴重到了瀕死的地步,但沒有被帶著神聖力量的武器所傷,隻要大量補充能量再修養一段時間,很快就能恢複了。


  但阿撒茲卻動用了血池,他不想再看見那樣的葉柳園了,虛弱的、瘦弱的、傷痕累累的……那讓他仿佛也從無所不能的親王變成了可憐的血奴,無力掌控任何事,隻能祈禱命運垂憐讓他留在自己身邊。


  這個血池的功效,對葉柳園來說除了療傷,還有另一個最重要的功能——那就是重塑。


  無力說的多好聽,葉柳園都是從瘦弱的人類轉化成血族的。由人類後天轉化,他的肉體畢竟還屬於人的範疇。如果給他漫長的歲月,他遲早有一天會像阿撒茲這樣不斷提純自己的血脈,讓自己的身體徹底擺脫人類的底子。


  但那要太久了,剛好這次葉柳園的身體被破壞到了一定程度,比起修複,不如直接重塑。


  阿撒茲用累積下來的血池和自己的血,幫葉柳園跳過了需要他自己經曆的漫長歲月。再次從血池中出來,他就會成為僅次於阿撒茲一般的存在。


  那時,他殿下的稱呼,才是名副其實。


  等待是讓人心焦的事,但還好阿撒茲已經走過了漫長的歲月,有足夠的耐心等他的血裔獲得新生的那一刻。


  血繭鼓動著,仿佛活物一般,緊接著其上裂開一條縫,一條白皙的手臂伸了出來。緊接著裂隙擴大,葉柳園整個人從血繭中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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