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時候不早了,明天見麵了再聊吧。”冉老頭見沈硯喬也挺累了,就不打算繼續逗留,瞥了一旁的冉以初一眼,拄著拐杖就離開了。


  冉以初和沈硯喬對視了一眼,點了個頭就當是打過招呼也離開了。


  出了劇院,外麵已經空蕩蕩沒什麽人了,冉以初原本打算去找牧一鶴他們,餘光卻瞥見了階梯上的一個身影,於是走了過去。


  “葉先生。”冉以初直接和對方打了聲招呼。


  坐在階梯上喝酒的人身體明顯頓了一下,有些難以置信地抬起了頭望向冉以初。


  “能聊聊麽?”冉以初坐在了對方身邊。


  “你……怎麽認出我的?”葉誌平好奇地問。


  “一開始的確不認識您,那天在廣場見到您的時候感覺您對音樂頗有見解,想著一個流浪街頭的流浪漢溫飽都是個問題,哪有閑暇時間去愛護自己的手。”冉以初說到這時,就見葉誌平不禁摸了摸自己的手,於是接著說道,“我回去以後無意買到了一張您在洛杉磯開音樂會的CD,被您對音樂的處理與理解給吸引,便上網查了您的信息,總覺得在哪裏見過您。剛剛老遠看到您的身影,腦海中就跳出了您彈琴的畫麵,所以我在賭,那個消失了十八年的葉大師會不會是您。”


  聽完冉以初的話,葉誌平放下了手中的酒瓶無奈一笑:“這麽多年,你是第一個認出我的人。”


  “挺可惜的。”冉以初惋惜道。


  “我已經無法彈琴了。”葉誌平說。


  “為什麽?”冉以初問。


  而葉誌平苦澀地笑著抬起了自己的右手說:“這隻手,它廢了。”


  冉以初看著葉誌平右手那根走形的無名指,沉默了。


  “鋼琴家若連自己的手都護不好,那和廢物有什麽區別?”葉誌平說著猛喝了一口酒。


  “對不起……”感覺戳別人傷疤的冉以初自責到。


  “都過去了,你也是無心的。”


  “我其實找您,是有一事相求。”冉以初說。


  “什麽事還有我能幫得上的?”葉誌平調侃到。


  “當我的鋼琴老師。”冉以初看著他,眼神堅定地說。


  這下直接把葉誌平給說愣了,他萬萬沒想到還有人在這個十八年沒接觸的領域裏需要他,緩了好久才反應過來說:“我已經十八年沒碰過鋼琴了。”


  “我知道這個請求很唐突,可還是希望您能答應。”冉以初微笑地看著葉誌平。


  “讓我再想想吧……”葉誌平低下了頭看著自己手中的酒瓶。


  “這是我的手機號碼,您如果想通了就給我打電話。”冉以初見遠處牧一鶴的車朝他們這邊閃了兩下大燈,於是從口袋裏摸出今天在醫院就診的單子撕下自己手機號碼的那一角遞給了葉誌平。


  接過號碼的葉誌平抬起頭意味深長地看著冉以初沒說話。


  “我絕對不會讓您失望。”冉以初很自信地說完這句話後起身就朝牧一鶴那邊走去了。


  上了車後座,冉以初的視線還在劇院門口階梯上的葉誌平那。


  “準備拓展業務?”牧一鶴打趣到。


  “先送我回去吧,明天還要回去拍戲。”楚栩打了個哈欠坐在副駕駛上開始閉目養神。


  牧一鶴沒再說什麽,開著車往楚栩的住處駛去。


  一路上冉以初還在想葉誌平的事,心情還不錯,他總算是在這個虛擬的世界裏找到有意義的事了。


  送完楚栩回去後,牧一鶴見冉以初在後麵已經睡著了,就關上了音樂繼續開車。


  他們現在的關係有時候讓牧一鶴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什麽,冉以初不再像從前那樣一天到晚圍著他轉,反而開始與他保持著距離。如果說,一開始誤以為冉以初是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可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卻總覺得如今的冉以初不再是過去的冉以初,簡直判若兩人。


  這樣也挺好,沒了糾纏,他和楚栩的關係也融洽了很多。


  到了別墅門口,牧一鶴把車一停沒有要開進去的意思,而後座的冉以初因為懷有身孕睡的很沉,完全不知道已經到了。


  牧一鶴通過後視鏡看著睡著的冉以初,見他眉頭緊皺好似做了什麽不開心的夢,想喊醒他又忍住了。


  “玥玥……”冉以初喃喃了一聲,眼淚從緊閉的眼眶流下。


  牧一鶴沒聽清楚他在講什麽,隻是靜靜地觀察著他。


  “玥玥,不要怕,不要怕!”冉以初反複地說著夢話,表情難以言喻的痛苦。


  夢裏,他緊緊地抱著受傷的冉以玥,一次又一次地試圖喚醒她,可懷裏的人就是沒有醒過來。


  冉以初絕望地朝周圍的行人失聲大喊救命,可是那些人就像是看不見他們一樣冷漠地匆匆而去。


  “玥玥,你不要死,不要死……”冉以初無助地捂著冉以玥那砸出一個大窟窿的傷口,眼淚嘩啦啦地止不住流下來。


  “冉以初……”


  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可聲音就像是從遙遠的天邊傳來一樣,空曠又帶著一絲關切。


  “冉以初。”那人又喊了他一聲,聲音似乎又近了些。


  “救救我們……”冉以初喃喃道。


  “冉以初,你醒醒。”一隻溫暖的手掌摸向了他的額頭。


  “啊!”冉以初驚醒過來,一邊看著近在咫尺的牧一鶴一邊大口地喘著氣。


  安靜的車子裏,隻有他的喘#氣聲。


  “做噩夢了?”牧一鶴關心地看著他。


  “嗯。”冉以初有些失了魂,垂下濃密的睫毛用手擦掉了臉上的淚水。


  剛剛那個夢多麽真實,他差點就迷失在裏麵出不來了。


  “到了。”牧一鶴說。


  “好。”冉以初點點頭,木訥地推開了車門,灌進來的冷風瞬間讓他清醒了不少。


  “月月是誰?”牧一鶴忍不住開口問他。


  冉以初沒有回答,下了車站在大門口摁了下門鈴。


  見沒得到回複,牧一鶴也沒再多問,從後座出來坐回了駕駛座然後靜靜地等冉以初進去。


  很快地,周嫂就把門打開了,冉以初頭也不回地進了院子。


  “周嫂,給他煮點宵夜吧。”牧一鶴降下車窗對門口的周嫂囑咐了句。


  “好的,那您要不要一起吃點再走?”周嫂問。


  “不用了,你去忙吧。”牧一鶴說完升上車窗開車離去。


  第二天,冉以初接到了冉老頭的電話,讓他回老宅吃晚飯。


  冉以初本想拒絕,又覺得自己如今對現在的這個身份一無所知還是得先去了解一下家庭背景才行,於是答應了。


  掛了個電話後,冉以初第一次主動給牧一鶴發了個消息,詢問冉家老宅的地址。


  正在開會的牧一鶴垂眼看了下辦公桌上亮起屏幕的手機,挑了下眉毛,拿起手機回了過去:自己家都忘記在哪了?


  冉以初看著牧一鶴回複的短信,發了下呆,不知要怎麽回過去才能掩飾自己不是“冉以初”本人。


  正當發呆時,聊天框跳出了個地址來,冉以初鬆了口氣回了個“謝謝”過去。


  要到了地址,冉以初慢吞吞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上樓去換衣服。


  四個月的身孕,穿著寬鬆的衣服的確看不出與以往的不同,可畢竟是個“孕婦”,行動還是會比普通人緩慢很多的。


  這些天食欲比他前世還要好個五六倍,體重明顯上升,就連周嫂都開心地說他整個氣色比住院剛回來的時候還要好多了。


  從櫃子裏找了套比較休閑寬鬆的衣服換上後,冉以初站在全身鏡前打量著現在的自己,之前還蒼白無色的臉如今麵色紅潤,精神充沛,模樣青澀秀氣。


  到了下午,冉以初本想出門打車去冉家老宅,結果樓下的司機已經隨時等待他出發了。


  一路上司機放的全是沈硯喬彈的鋼琴曲,冉以初聽得入迷,仿佛置身於舞台上,感受著彈琴的樂趣。


  “冉少爺,已經到了。”司機停下車見他閉著眼睛,以為他睡著了,於是提醒了句。


  冉以初睜開眼睛看了眼窗外,發現車停在了一處圍牆高築的私人大宅門口,於是道了聲謝後下了車。


  站在木質大門口,他找到門鈴按了一下後靜靜地等人來開門,可沒過多久,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了過來,他好奇地轉過頭看了眼,就見沈硯喬從駕駛座上下來打開了後座的車門。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被沈硯喬扶下了車,然後一眼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冉以初。


  “以初,你也來了啊?”沈硯喬扶著老頭轉身見到冉以初後,便溫和地打了個招呼。


  “你們好。”冉以初一時也不知道要怎麽稱呼他們,於是淡淡地打了個招呼。


  “小家夥最近精神了。”老頭拍著冉以初的肩膀笑了笑。


  “謝謝。”冉以初禮貌地回了句。


  “聽說你馬上就要高考了吧?”老頭問。


  “還有三個月。”冉以初回到。


  “好好加油,別讓你爺爺失望了。”老頭說。


  “會的。”冉以初微笑地回答。


  很快,在他們三個人聊天之際保姆開了門,迎接他們的是冉老頭。


  “你們約好的?”冉老頭看了眼冉以初,笑著和沈硯喬的外公握了握手,“老小子,幾個月不見越活越年輕了啊。”


  “你可拉到吧,就知道打趣我。”周老頭也跟著哈哈大笑。


  “硯喬,別在外麵站著,快扶你外公進屋。”冉老頭說著就把人往屋裏請。


  被晾在一旁的冉以初識趣地跟在了幾個人的身後並不打算講話出風頭。


  作者有話要說:一年沒更新了,希望還有人看,別打我,我發誓,會認真好好地去寫,再坑就變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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