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一幕 偏執狂
翌日。
亞瑟發現自己的右臂可以活動了，手指還略微僵硬，力量還使不出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這一切使亞瑟下決心，今天出發，自己在病床上安逸一天，燕妮就多痛苦一天。
對於用性命幫助自己的人，亞瑟不可能把她忘掉自己坐在病床上享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每一個小時他都如芒在背如坐針氈！
“不行，我不能這樣！我要去死海！殺了該死的墨菲斯！”亞瑟披衣而起，把睡在旁邊的蒂娜給驚醒了。
她茫然地看著亞瑟向門口走去，“上尉你要幹嘛去？”
“我要救人，我不能呆在這裏了，呆在這裏對我的靈魂是種折磨！”亞瑟奪門而出卻撞上了氣喘籲籲上來的衛斯理尉官。
尉官看著一臉焦急的上司，關切地問道，“上尉你傷還沒好怎麽亂跑呢，我正有一件事要來找你稟報呢，先回去吧，別的事放一放，這件事也很重要。”
“就在這裏說吧。”亞瑟顯得有些不耐煩。
“摩根將軍與高瑟夫的部隊已經靠過來了，我們的城市已在他們裝甲戰車的射程範圍內，你們是不是撤離一下，避過風頭，我怕他們直接轟碎這裏，醫院裏這麽多人而且都是舉足輕重的人，可不能讓你們的生命受到威脅啊。”
亞瑟就像泄了氣的皮球，怎麽棘手的事一件接著一件呢！看來他要舍棄烏卡廢墟了，把這堆爛攤子扔給還略顯稚嫩的衛斯理吧，可是這個妥當嗎？
索菲亞還躺在病床上，核心人物的作用基本被抹殺，好在還有所羅門和受了輕傷的克拉尼爾，再加一個奧麗帕薇，應該足夠了。
“這件事就交給所羅門和你吧，克拉尼爾應該扛得起一部分擔子，我還有急事，拜托了衛斯理尉官！”亞瑟一臉歉意，在這關鍵時刻，他的離開猶如不負責任的負心漢似的，內心有一座大鼓在敲。
衛斯理愣了愣，“還有比烏卡廢墟生死存亡還重要的急事嗎？”
無可厚非，亞瑟麵露難色，那裏都重要，可是，分身乏術自己也沒有辦法，烏卡廢墟毀了自己的F藥劑也弄不出來！
宛如空中樓閣無所憑依的浮萍，自己終究難逃一死，且連蘇珊索菲亞都撘上了！已經失去了一個未出世的孩子，再失去兩個依靠自己的兩個女人……去死海，救出燕妮的希望也很渺茫，說不定也要賠上自己的小命。
亞瑟難受極了，拳頭頂在牆壁上，牆壁的石灰碎屑從拳鋒裏跌下來，窸窸窣窣。
這裏的希望更大一些，先把這裏擺平吧。
亞瑟點點頭，“我知道了，你找到所羅門和克拉尼爾、奧麗帕薇，讓他們負責正麵戰場，我會讓他們的首領死個幹淨，徹底鏟除這顆大毒瘤！”
衛斯理麵帶微笑地點點頭，卯足了勁兒往樓下跑去。
亞瑟歎口氣，一個禮拜，現在過去了一天了，噩夢一樣的一天，還有六天，這場糾纏不清的戰爭他希望速戰速決，今晚再出發吧！
對於設定好的目標，這家夥一直是偏執狂一般的追求，決不放棄！
就算有一座巉岩大懸崖，他也要想辦法跳過去，正如現在要麵對的困難與阻撓。
亞瑟看了看自己的右臂，碎發下的瞳孔透出一抹亮色，“左手也能幹掉你！”
“蒂娜，拜托你幫我把巴雷特拿過來，還有我從死海帶過來的用光做成的長刀，就在索菲亞的辦公室裏麵。”亞瑟對一旁睡眼惺忪的蒂娜說。
蒂娜很快就把武器都帶過來，亞瑟走上醫院的頂樓，目光焦距不斷拉伸，瞳孔分裂，遠山的沙丘並列著一排排鋼鐵覆蓋的裝甲戰車，筆直的炮口，戴著厚重裝備的機槍手，目光正肅穆地望著這邊。
前方己隊已經集結，稀薄的陽光裏灰塵飛揚，戰車的轟鳴聲開始有序響起，緩緩向前方駛去。
四千米戰場，紛爭的延續，亞瑟希望今天，自己的左手能成為無休止的戰爭的終結符號。
風之坐騎劃出一條線，拉升高度，他要投彈襲擊，然後逼出習慣龜縮在後方的摩根！還有高瑟夫父女！
丹格魯斯很識相，可能有愧於他心愛的哥哥吧，這次他的部隊竟然沒來。
亞瑟不多想，抓起生物彈就往那些戰車上扔下去！由於風力的作用，亞瑟與戰車的角度拉開60°，靠著風力把生物彈扔到裝甲戰車上，爆開一大片絲織狀的綠帶，糾纏住戰車的履帶或者把兩輛戰車粘附在一起，使之動彈不得。
裝甲戰車上的小型扇形雷達掃描到了亞瑟的風之坐騎，一陣大亂的紅色帝國步兵們都舉著步槍或者火箭筒朝亞瑟佇立的點射擊！
亞瑟大笑著調轉風之坐騎，子彈在身後發出咻咻的破空聲，他隱匿到了另一邊的沙丘。
“轟轟！！”
烏卡廢墟率先進攻了，可憐的是，紅色帝國兩大巨頭的部隊由於遭受亞瑟的襲擊，大部分裝甲戰車不能挪動，坐在原地才發射了一兩顆炮彈就被對麵的炮彈轟成廢鐵！
這一切來得很快，戰爭靠的是子彈的數量和時機的把握。
炮彈如雨轟在兩大部隊的中心，炸開花，人影散亂，咆哮聲與慘叫聲交相輝映，此起彼伏。
烏卡廢墟的部隊吼叫著衝擊支離破碎的高地，能動的戰車不斷往後敗退。
這一仗讓紅色帝國的部隊敗得莫名其妙。
亞瑟埋伏在他們後退的必經之路，他了解摩根的稟性，逃跑總是在第一個，這一次也絕不例外！
一輛畫著紅色帝國蘑菇大廈形象的吉普車怒吼而來，拉起長長的尾煙，刨著軟沙衝向沙丘下的破碎公路。
亞瑟在另一座沙丘上，瞳孔分裂並快速凝聚，他看清了摩根的那張臭臉，深呼吸。
吉普車衝向路麵的一刹那。
司機的窗口突然爆開玻璃碎花，噪音中夾雜著司機頭骨爆開的聲音，血液大量濺在駕駛座前後。
摩根甚至來不及呼喊，車身飛快地滑向公路下的小坑，前輪猛烈撞擊，前後力量衝擊在小坑裏，車體高高飛起，四輪朝天！
亞瑟的右瞳再次凝聚，手指扣動扳機！
巴雷特強大的子彈爆射，槍口火焰送出一米，子彈呼嘯旋轉奔向飛躍至製高點的吉普車。
油箱從車體底座旁翻過來，子彈精準地穿刺進去！
“轟！”
吉普車四分五裂，碎片伴隨著裹成一團的飛焰激射出去，四輪滾向明亮的天空，久久沒有落下。
“漂亮的暗殺。”亞瑟握緊左拳，不顧右肩還在疼痛，他從沙丘後冒出來，左手倒提巴雷特，在稀薄的陽光裏，衣物被驟大的風撲得獵獵作響。
“該死的，忘記點一枝雪茄了。”他摸了摸口袋，一支雪茄都沒帶，旋即苦著臉埋伏回原地。
後方殘存一千左右的人有車的駕駛車快速奔逃，沒有車的跑步前進。
亞瑟偶爾放冷槍，沒想到這場戰爭出奇的順利，這就是擁有高科技武器的好處，風之坐騎可謂功不可沒。
亞瑟一直埋伏，卻沒見到高瑟夫或者夏蒂，難道他們混在雜亂的戰車中逃走了還是根本就沒過來，那些兵力隻是免費讚助給摩根的嗎？
高瑟夫家族從來不是一個豪爽的家族，怎麽可能把自己花大把金幣辛苦培養的士兵白白拱手讓人呢？
亞瑟乘上風之坐騎，返回基地，俗話說窮寇莫追，他可不想再無關緊要的人身上浪費為數不多的精力，今晚就要出發了，大概後天能到達死海，他現在想的是怎麽進入死海。
打掃戰場的事交給自己的得力部下，他得去醫院一趟，探望兩個可憐的女人。
不費吹灰之力阻止了摩根的餿主意，竟然沒任何感覺，摩根在他眼裏真的不算什麽，相比起紅色帝國的聖裁、黑暗之門的毒蠍女皇、死海的墨菲斯，他連一個小醜都算不上，他的死亡不過是咎由自取，欲望是他得罪亞瑟的源頭，最後也成了他的陪葬品。
他去看望索菲亞。
索菲亞的臉色憔悴，不過碧色的瞳孔卻很亮，顯得精神了不少。
她看著亞瑟，眼淚又流了出來，“對不起，亞瑟，我沒有保護好孩子，讓你失望了。”
亞瑟哽咽著說，“沒關係，孩子沒有了我們再生一個吧，如果你沒有了，孩子也沒有了，這個世界不是灰暗了嗎？”
亞瑟盤算著自己即將離開的事到底要不要告訴她，看她脆弱的樣子於心不忍，隻好好言相勸一番便借故離開。
到蘇珊的病房，蘇珊看起來可比索菲亞好得多，她的山半身纏著繃帶，她的背上被皮鞭和子彈擦過，皮外傷比較嚴重一些。
亞瑟和她輕輕擁抱，和她說話不用顧慮那麽多，打開天窗說亮話就可以了。
“蘇珊，我今晚要去死海一趟。”
“為什麽，F藥劑的資料不是到手了嗎？”
“是到手了，可是燕妮卻落在他們手上了，現在正在忍受著非人的折磨，我再不過去，她會死的。”
蘇珊眉頭緊鎖，“不行！如果你去了就是你們兩個一塊死，你倒痛快，可我們怎麽辦？”
“你認為我會死嗎？”
“那不一定，你是很強，可你的皮和骨頭不是精鋼打的呀，誰的額頭上碰上子彈不會死呢？”蘇珊非常不快。
亞瑟沉默不語，但越發堅定了信心，打定主意，就算千萬般阻攔他也要把燕妮救出來，自己不能死，所有人都不能死！
“謝謝你親愛的，這關乎一些原則的問題，我愛你，但燕妮是為了救我而陷落的，就像你為了救我而奮不顧身一樣，我也會奮不顧身的去救你！”亞瑟在蘇珊的臉上吻了吻。
蘇珊愣了幾秒鍾，全身鬆軟了下來，她妥協了，“答應我，親愛的，你要活著回來，不要再把自己的手弄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