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五幕 欲|望是墜入死亡的
“啊！我的耳朵——”光頭黑人的手掌奮力拍著亞瑟的腿肚子。
他耳朵上的血流到了女人的胸口，染紅了她胸前一片旖旎！
亞瑟的牙齒猶如齒輪哢哢作響，他的眼睛一直盯著沒有頭顱的女孩的身體，她的手中還緊緊握著美味的蛋卷，她的身體緩緩靠在門簾上，鋼鐵門簾留下一串血印。
“你們這幫吃婊子大便長大的畜生！”亞瑟大罵。腳下借力一絆，隻聽見光頭頸部哢嚓一聲，他掙紮的手就不動了。
身側一根粗大的鐵鏈裹著寒風飛馳而來，亞瑟反而不避伸手接過，手掌內滲出了紅血，但他的右手卻跳出了銀光閃亮的沙漠之鷹，“嗙！”
拿著鐵鏈的雄壯黑人額前裂開一個小洞，腦後卻爆開粉紅白色的腦漿！
眼珠被動能巨大的子彈壓破，蹦出眼眶掛在鼻翼旁邊！
另一個家夥不問理由直接抱著圓盤巨斧橫劈過來，亞瑟挪動腳步，如幻影飄行，隻聽見巨斧“當”的一聲停在了亞瑟喉嚨的正前方，巨斧卡在斬馬刀中間，亞瑟拿著槍的右手卻抵在了對方的胯部，“向你的寶貝說再見吧混蛋！”
“嗙！”
拿著巨斧的黑壯漢捏著胯部的碎泥肉大呼小叫，後退兩步，滿頭冷汗卻耐力十足，他咧嘴伸著染滿鮮血的雙手擰著渾身的肌肉向亞瑟撲去。
亞瑟斬馬刀一折反手握住，沙漠之鷹卻回到了槍套中，空出右拳對著黑人四角須的下巴轟去！
九階的力量直接導致對方的下巴塌陷，骨頭嵌進喉嚨之中！
紫黑的濃血冒著血泡從爛掉的嘴裏流出來，他的眼眶眼白翻動，不甘心地匍匐在亞瑟的腳下。
亞瑟閃身，霰彈槍和鐵鏈還有奇怪的柔軟的網統統對著他放過來。
他此時處於暴怒的狀態，出拳極重，斬馬刀和沙漠之鷹終於齊齊亮相。
一分鍾，短短一分鍾，將近十人總共一百五十多年的生命統統暴斃！
婦女緩緩爬起來，目光呆滯，雙手吃力地撿起巨斧，一步步逼近眼淚鼻涕糊一臉的猥瑣白人。
白人邊退邊告饒，“我隻是一個跑腿的，都是他們出的主意，別殺我，別殺我……”
亞瑟心中盛怒，“這是你應得的下場，剛才不是誌得意滿縱聲狂笑嗎？你再笑哇！繼續笑啊！吃狗屎的混球！”
婦女陰著臉，眼睛通紅，嘴巴裂開，就像瘋癲垂死的怒笑，雙手用力揮動巨斧，斧下的白人被砍得肚破腸流，破爛屍體的殘渣將這一段路變成了血腥之路。
亞瑟想要攙扶那可憐的不幸的婦女，婦女卻用力推開他，他隻好怔怔地看著她。
燕妮踢著班克斯走到他旁邊。
婦女傻笑著把女兒的身體抱起來，頭部的碎片一片片撿起，顫抖著手拚湊，嘴裏喃喃道，“你馬上就會醒過來了，不會很痛的，媽媽來救你。”
她發覺拚湊不完整時，又哭泣著跑開，拖著那具男人的屍體，“親愛的，親愛的……”
婦女聲淚俱下，而場麵更驚悚血腥，但，卻有著一股催人淚下的力量。
兩具冰冷的屍體放在一起後，她笑嘻嘻地撿起長管霰彈槍，用小巧的嘴喊住槍口。
亞瑟這才知道她要幹什麽，急忙喝止，“不要！”
“嗙！”
婦女的頭顱四分五裂……隻有半個下巴裝在頸部上麵，身體倒在兩具屍體上。
亞瑟怔怔地看著眼前一堆殘破的屍體，兩排牙齒緊緊咬合。
燕妮慢慢過來用口袋裏的白手絹包裹住亞瑟的左手掌心，掌心還淅瀝淅瀝地滴著血……
班克斯俯身便吐，這場麵可比戰爭場麵血腥得多，大規模戰爭炸彈要麽把人轟碎，要麽一顆子彈打穿頭部，胸口，大腿臂膀等等，可今天冷熱兵器齊下，就像不專業的儈子手解剖屍體一般……看著頭暈目眩。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你幫不了每一個人，這個家庭好歹可以在天堂相聚。”燕妮扶著亞瑟的手臂說。
“前一天他們還是多親熱的一個家庭啊，活生生的家庭，現在變成這模樣……該死的時代該死的法則！該死的貪婪和欲望！”亞瑟的身體瑟瑟發抖。
“這不怪你！”燕妮好言勸慰。
這時大街兩旁的窗口都打開了，看到街上的一幕大人急忙掩住了孩子的眼睛。
幾個膽大的已經走了過來，可並沒有見到這個基地的士兵出現。
亞瑟對著走過來的一個平民，掏出三枚金幣，“先生，拜托你把這三個人好好埋葬吧，剩下的隨便扔掉就行了。”
那個因為冰凍而龜裂的臉上有兩團淡淡的粉紅，皮膚裂開又結成疤，臉上就像鑲嵌進無數顆細沙。
他說，“一枚金幣都已經很多了，何況三枚。”
他是這座基地裏唯一的收屍人，基地每個月都會給他幾枚銀幣當做酬勞，他人也比較老實本分。
“一枚金幣作為埋葬費，剩下的就給你買酒喝。”亞瑟說完就塞進他手裏，還囑咐一句，“好好保存著，別讓貪欲旺盛的家夥給搶了。”
收屍人笑了笑，露出黃牙，“我有這個。”他掀開衣服的一角，露出一支烏黑手槍的槍柄。
亞瑟還聞到了黃油味，這大概是一支老式的毛瑟手槍。
亞瑟拍拍他的肩膀，“有你的，拜托了。”
說完便和燕妮一起踢著班克斯往旅館裏走去。
“你已經不是以前的亞瑟了。”班克斯擦著嘴角的穢物說，“能力那麽強大，我都沒看清你是怎麽殺人的。”
“所以你就老實點，想逃跑的話得考慮自己有幾顆腦袋？”燕妮驕傲地警告道。
“不多不少，兩顆。”班克斯戲謔道。
燕妮一腳踢向他的襠部，班克斯反應快，擋住尖銳的踢襠。
“再給老娘倔嘴！我讓你隻有一顆頭！”燕妮比劃動作，“讓亞瑟剛才那樣解剖你的器官！”
班克斯卻在心中盤算明天的勝算有多少？亞瑟的能力精進了這麽多，對付剛才那幾個專門捕獵變異體的壯漢隻用短短一分鍾，如果盡全力，會有多快？
班克斯打了個冷噤，不寒而栗，他隻能祈禱父親派來的殺手們個個都是狠角色，就算不能幹掉燕妮控製亞瑟，至少能全身而退吧……
回到安靜的旅館，亞瑟軟綿綿的躺在床上，心情低落。
左手掌心的傷口已經愈合，他的右瞳偶爾閃閃發亮，就像一個睿智的思考者，極力思索著什麽，仿佛抓住了，但睜開眼睛卻發現腦海裏空空如也。
“還想不開呢？”燕妮爬上床，她隻穿著一件黑色的背心，胸前飽滿，細白嫩肉貼在亞瑟的大腿上。
亞瑟卻無動於衷，“我在想，為什麽很多有強大能力的人都要淩辱弱小的人，難道他們就沒有考慮過為什麽要擁有強大的力量嗎？為何要放縱自己的欲望？”
燕妮頭枕在亞瑟的大腿上，金發閃閃地灑在亞瑟的下身，“因為他們認為自己足夠強大，有多大的力量就做多大的事情，有人的欲望是圈養幾十個女人及時享樂，他不知道自己能活到何時，有的人拚命賺錢，就為喝一杯熱辣辣的威士忌，而有的人一無所有，過著茹毛飲血的日子，過了今天就不知道明天是否還能活命，於是放縱自己的淫欲，肆意妄為，就像你今天下午殺掉的那些人。”
“那是末世的恐懼嗎？”亞瑟突然把燕妮的臉扳起來，認真的問道。
“不，是末世的放縱！假如你知道明天你就要死了，而你身邊隻有一個女人，你會怎麽辦？肆意淩虐她，再把她分屍，肆意狂笑，然後自殺？”燕妮的瞳孔就像兩顆深邃的黑洞，在亞瑟的腦海裏旋轉……
“而恰恰要命的是，這種肆意的放縱將會帶來死亡，因為他放縱的時候有時會搞錯對象。就像你，有人在你頭上掠奪，爭搶你的女人……你會怎麽辦？”
亞瑟毫不猶豫地按住在桌上的沙漠之鷹，“殺！——但這又說明了什麽？”
“欲望和貪婪是讓人墜入死亡的陷進，如果你有一天欲望爆棚，多少女人也滿足不了你，多少權力和黃金也滿足不了你，你開始向世界擴張……我相信這個世界上總有一個人能殺掉你！——猶如我們即將麵對的死海之王墨菲斯！”燕妮把臉埋進頭發裏。
她很享受與亞瑟安靜地呆在一起的感覺。
亞瑟想了想，思想的火花在腦海間迸發，他想到很多很多……
“如果我能建立一個充滿秩序的超級大基地，你說世界上會不會有很多人會搬過來呢？”
“也許吧，沒有生命威脅的大基地每個人都希望過去，可是，龐大的人口基數和科學條件不允許一個地球隻有一個大基地——種族、宗教、仇殺等等因素都會使你陷入不能掙紮的泥淖中。”燕妮是黑暗之門的領袖，她的話自然是從管理經驗出發。
“所以要建立和平的秩序，需要有心人和能力者的共同努力。”亞瑟補充，“可是能力者們都在為自己的地位和生存努力，根本無暇顧及弱小者，甚至發生龐大的軍隊屠殺手無寸鐵的平民的情況。”
燕妮似乎有些疲倦，剛洗完澡，容易困頓，她扯著細若遊絲的嗓音說，“這就是仙人掌時代的悲劇，不過，沒有秩序也是一種秩序，混亂中總有一種暗流湧動的製衡在發生作用，不用你這個獵人來操心，這樣會累死的，保護好你的女人和財產吧！好了，我累了，我要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