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幕 滿目蒼夷
所羅門先生的猜疑亞瑟和女皇無從知道，但亞瑟也注意到了所羅門的尷尬。
看著正在認真駕駛的女皇，他心想為何她明明看到所羅門了，卻裝作麽看見呢，所羅門是黑暗之門背叛者政治犯，她不可能無動於衷。
“你是在想所羅門將軍對不對？”女皇突然折過頭露出好看的牙齒。
“額……你猜對了，我是在想你為什麽裝作沒看見？”亞瑟有點窘迫。
“算了，沒關係的，按照現在的形勢，跟你混和跟我混都一樣，在我那裏有人排擠他，那是我沒有辦法控製的，這裏不如黑暗之門黑暗，那邊勾心鬥角失敗的人大有人在，他在這裏也許能發揮他的作用。”女皇扶著方向盤。
這輛戰車和=很完美，一切配件和動力係統原封不動，沒有大動幹戈的改裝，完全是玫瑰時代的標準戰車——軍用悍馬！
裝載人數限製是兩人！
唯一不同的是，上麵沒有黑暗之門的標誌，通體都是灰黃色的迷彩細紋。
堅固的鋼筋焊接，車篷可拆卸，門也可拆卸！
假如遇到緊急情況，可將多餘部件通通拆掉，隻餘車架和座位、動力係統壓力倍減，速度可提升一倍！
黑暗之門竟然保留著這種車型，真是罕見。
亞瑟沒有繼續說話，對於此次的北漠之行，他沒抱多少期望，已經過去五十多年的事情，誰知道會發生什麽呢？
巨大的雲輪下，猩紅的月光如水般鋪遍荒漠，沙礫上都泛著冷光，星星點點，就像天空中遙遠的星辰。
偶爾一群變異體咆哮著狂奔而過。
甚至，膽大的竟然追著悍馬跑了幾公裏的破爛公路。
這時他們已經遠離了紅色帝國和烏卡廢墟的地界，遍地淒涼荒無人煙，真是一片人跡罕至的地方。
猶如被地震猛烈震過的公路地麵上出現了層次分明的斷層，但對於功率強大的悍馬來說，翻越這些障礙沒有任何問題。
道路兩旁都是傾斜甚至橫著的電塔，還有一些鏽跡斑斑的電網！
斷裂的大廈，互相依偎著的危樓，無數有規律排列的黑洞洞的窗戶，水泥柱上被一大片幹枯的血染過的廣告牌觸目驚心！
“這個世界……真讓人絕望，就像被魔鬼觸摸過的地獄！”亞瑟看著窗外，早已冷漠的心居然劇烈的疼痛起來。
“這些都是人類造成的，我們造出了它們又遺棄了它們。”女皇看著氙氣燈探射的前方，似乎在思考。
她又接著說，“你不知道吧，這一片荒漠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經是一片青綠的海洋啊，美麗的海水每天都洗刷著潔白細碎的沙礫，人們在沙礫和海水之間揀海貝、嬉戲，跳進波浪裏遊泳！那是一個多美好的世界。”
亞瑟認真的聽著幻想著，他從未見過大海，不知大海是什麽樣子，遊泳是什麽概念他更無從得知。
“對了，我該怎麽稱呼您呢，女皇，難道我一直稱呼你為女皇嗎？在北漠我這麽稱呼似乎不合適。”
“你就叫我燕妮吧！”女皇說。
“這是你的真實姓名？”亞瑟不敢相信女皇這麽大方。
女皇默認的點點頭。
亞瑟默念著“燕妮……”這個名字很有韻味，就像一個憂鬱的女詩人，和女皇的所作所為對比起來，這個名字太古典太優雅了。
還是毒蠍最適合。亞瑟亂七八糟的想著。
天亮時，女皇依舊神采奕奕，亞瑟也是神清氣爽，亞瑟是休息過的，但女皇駕駛了一夜的悍馬，可見她的能力一定在亞瑟之上。
又遇到一座廢墟。
天空烈日漸漸爬上，燕妮把悍馬停在陰涼處，白天硬駕駛的話，輪胎可能會承受不住，而且坐在車裏悶熱比較難耐，索性休息了，到黃昏再說。
亞瑟的頭頂是一座兩百米左右的龐然大物——兩座斑駁陸離的大廈倚靠在一起，角度較大的那棟樓腰間已經斷裂了。
其他的有些被能量漣漪摧毀，橫在城市中央，就像一具幹屍。
沒有人居住，到處都是沙礫覆蓋，也許，在不久的將來這裏將被荒漠吞並。
亞瑟脫下紅黃底色的硬質外衣，露出結實的肌肉，黑色的背心緊緊包裹著他的身體，他拿出水壺和兩塊麵包坐在陰涼處，燕妮女皇也是一身淡灰色的緊身勁裝，天氣炎熱，她也學著亞瑟的樣子將外衣扔在一邊，露出她白嫩纖長的手臂，胸前的飽滿高傲堅挺。
亞瑟看了一眼，右瞳突然亮了一下，旋即熄滅，“你的身體比例是我見過的完美中的完美。”
“真心話麽？”燕妮得意道。
亞瑟豎起拇指，然後把一塊麵包扔給她。
“這個地方好安靜啊！”燕妮感歎。
的確，從兩人進入廢墟後，除了風聲和沙礫滑動的聲音外，再也沒有多餘的動靜。
這裏的輻射比紅色帝國和黑暗之門相比要密集許多。
“能在這裏生存的東西要麽是變異了的家夥，要麽就是成功強化的能力者，比如你我。”亞瑟說。
“不一定，北漠的輻射比這裏密集多了，但是那裏的生命卻比我們的基地多得多，你知道為什麽嗎？”燕妮眨著可以將人誘惑得欲火焚身的眼睛。
亞瑟沒有勇氣和自信和她對視，側過臉說了句不知道。
“那是因為，那些人和動物為了適應輻射環境，經過幾代人的強化和進化，身體對輻射已經基本可以防禦了，也就是說，我們的能力在哪裏也隻能算是中等的階位。但我要說明的一點是，你的純血度一直在淨化，天賦沒有封頂，好處是你的能力可以隨便擴張匹配，壞處嘛你是知道的，暴血之源達到臨界點，你將無可挽回的死去。”
現在天氣還不是最熱的時候，亞瑟聽完女皇的提醒，汗水簌簌而下，擦汗的頻率都比平時高好多倍。
“你是說，如果我匹配的能力越多，那麽純血度淨化的速度就越快，相當於用生命換能力嗎？”亞瑟用了極大的力氣才說出這句話。
“是的，能力固然是好東西，但是不能毫無限製的，就像一般能力者，他們的純血度都是固定的，天賦也被純血度限製住，然後按照純血度的純潔程度按照能力的強弱分門別類，序齒而坐，所以才有了王者和士兵之分。”燕妮嚼著麵包解釋，然後喝了一口含有低輻射的水。
亞瑟總算明白了。
興奮之中又感覺莫名的恐懼，這種快樂中參雜著痛苦的感覺就像餓得頭昏壓花之時，拿到一塊芥末和辣椒塗得太多的麵包！
“有人？見鬼！他媽的竟然有人！！”女皇從地上跳起來。
亞瑟急忙衝進悍馬，扛著巴雷特拐進了傾斜至依偎到另一座大廈的危樓裏。
動作幹脆利落，女皇驚歎一聲也跟著衝了進去。
亞瑟停留在第二十樓傾斜的陽台上，右瞳發著光芒，熱風撲麵而來，他的碎發被撩起，他一動不動的身體就像雕塑，燕妮站在背後，她卻沒有觀察人在哪裏，反而看著此時的亞瑟發呆。
男人在某一時刻某一地點不經意間能將他體內的獨特散發出來，讓女人癡迷不已，此時的亞瑟剛好處在這種情況之中。
“來了。”亞瑟輕聲說，他趴在地上，右瞳盯著目鏡，目鏡的十字圓圈內出現了一撥人，服裝雜亂並不統一，頭發五顏六色，手中抱著已經多年不見的的AK47，似乎是在荒漠中遊蕩的小股勢力，他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為首的家夥頭頂就像一隻白色的公雞頭，他的頭發大概是用軍刀刮的，莫西幹頭的造型並不是很幹淨，朝天直豎的長發白如羽毛，耳旁的頭發都比較短，刮得參差不齊。
滿口黑牙，鼻孔處還吊著一支金色的鼻環！
這個造型亞瑟還是第一次見，不知對方是敵是友，他不可能一看見人就開槍吧？這讓他感到一份深深的悲哀，人和人見麵的不信任就是這般，比遇到怪物還讓人警覺，察覺同類靠近，第一反應便是操起家夥！
“我先下去看看。”燕妮說完就跑了下去。
“嘿……”亞瑟想把她叫回來但人影已經消失了，“真是的，想打架想瘋了吧！在荒漠中遇到陌生人是很危險的事情，特別是女人，難道你還指望著那些男人有禮貌的和你跳一曲華爾茲嗎？”
亞瑟搖搖頭，那些頭腦簡單的家夥長年和變異體互相獵殺，頭腦不大靈光，見到女人的第一個想法便是獸性的占有她！
燕妮跑下去無異於自投羅網，有什麽好看的，她不就是想激怒對方，好讓自己下手嗎？或者她想展開一場殺戮盛宴。
果然，燕妮的美麗性感的身影出現在那股勢力的麵前，亞瑟對著瞄準鏡密切關注。
一看到有陌生女人的出現，他們都愣了一下，都沒反應過來，直到女皇再三吆喝後，他們仔細看了看周圍確認沒有別人才鬆弛戒備放斜槍口。
為首的家夥墊著腳步往前走，走到女皇麵前時，不知說些什麽又笑又跳極為神經質。
“你的手敢碰到女皇的胸口我就讓你的手指崩碎！”亞瑟看到那個家夥的手開始毫無顧忌的放到了女皇的臉上。
他哼一聲，點燃雪茄吸了一口，手指慢慢貼緊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