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幕 雪上加霜
亞瑟盯著所羅門將軍，黑色的瞳孔泛著狡黠的光芒，“對不起，我隻能在收到衛斯理回到烏卡廢墟之後的安全報告才能放開您親愛的女兒，請別介意！”
“……你是一個聰明人，很好！”所羅門將軍低沉著臉，烏黑的頭發在日光下泛著冷冷的光芒，戾氣中蘊含著深刻的隱忍，這一點連亞瑟都深感敬佩，果然是在政客中混跡多年的老油條，連生氣都如此具有風度！
烈日逐漸炎熱，士兵立刻紮起陰涼的帳篷，把亞瑟覆蓋在陰影之下，並且體貼地為亞瑟和奧麗帕薇準備水和食物。
熱浪鑽進四麵敞開的帳篷，亞瑟仍感到熱浪幾乎將自己灼燒成灰燼，臉龐通紅一片，胸前背後俱是熱汗，甚至睫毛上都吊著一滴晶瑩的汗水，亞瑟的手和奧麗帕薇潔白柔嫩的脖頸濕黏黏貼著，金屬匕首幾乎變成了滾燙的烙鐵！
下午時分，所羅門將軍的手中有一塊東西閃了一下，旋即出現一副淡綠色的畫麵，一張滿臉灰塵的臉孔出現在他的麵前，亞瑟模糊地聽到，“報告將軍，我們已到達目的地，請您發命令吧。”
所羅門將軍剛欲下令放人卻被亞瑟喊住，“將軍，給我影像！”
所羅門隻好將圖像投影過去，亞瑟的旁邊立刻出現了剛才屏幕中的士兵。
“請把你的通信設備送到衛斯理少尉手中，謝謝，現在你們可以走了！”亞瑟說。
這時，屏幕中晃了幾晃，鏡頭轉移，一張麵皮略微疲倦的臉出現在亞瑟的眼前。
“亞瑟中尉，我終於見到你了，難道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嗎？”衛斯理疲倦的臉頓時發光了，看到亞瑟就像看到了從天而降的上帝。
“對！是我，你趕緊找到索菲亞少校，告知她做好一切準備，必須嚴肅對待洛克家族的糾纏，我暫時不能回去，十字軍請我到他們的總部喝一杯苦澀的咖啡，懂了麽？”
“不懂！怎麽了中尉？難道你是用自己的生命換我的嗎？……”
“哪裏，他們很客氣呢，他們放你純屬自願，對不對，所羅門將軍？”亞瑟突然笑眯眯地看著所羅門將軍。
所羅門一愣，恨恨地說道，“我是自願的。”
“別騙我了亞瑟中尉，你手中的匕首還有那張可愛蘿莉的臉，難道我真的這麽傻嗎？”
亞瑟無奈地斥責道，“衛斯理少尉，請注意你的言辭，我有意救你，你就別問那麽多，告訴索菲亞我一定會回來的，烏卡廢墟需要她撐下去！好了，你拿著這個影像設備一直走，如果有人在你的背後開槍的話我第一時間就能宰了這群家夥！”
亞瑟的視野內畫麵一直對著烏卡廢墟破舊而又挺拔的建築樓房，以及熟悉的哨塔，亞瑟突感心中有些沉重，誰知道還能不能回去呢，也許永遠也回去不去了。
看到索菲亞帶著別德林斯和克拉尼爾、蘇珊一大群人迎麵走來……
亞瑟的圖像被切過去了。
眼前變回了灰黃色的沙子。
“好了，走吧！浪費了我的一台影像通訊器！哼！”所羅門將軍站起來，“還想怎麽樣，別說話不算數，我的女兒可不能被你的手弄髒了！”
亞瑟鬆開奧麗帕薇，就在放開的一瞬間幾個高壯的士兵立刻劈手奪去他手中的匕首，一拳捅在他的下腹，再給他一棍跳著電花的鐵棍，亞瑟一陣痛楚，捂著肚子跪在地上，全無了挾持人質時的囂張跋扈。
兩個人架起身體發軟的男人把他扔進了戰車內，約瑟道夫和班克斯兩人冷冷地笑了起來，手舞足蹈，仿佛吃人肉之前的獻祭儀式。
奧麗帕薇咬牙盯著他們倆看，所羅門將軍走過來，扶著奧麗帕薇的雙肩，輕聲細語地勸慰。
但奧麗帕薇就像什麽也沒聽見，橙色的瞳孔就像長了一支長槍，黑洞洞地瞄著對麵的兩人。
班克斯和約瑟道夫都怔怔地對視一眼，撇著頭向另一個方向走去，灰溜溜爬進戰車裏。
“我一定會殺了你們！”奧麗帕薇惡毒的眼神使所羅門將軍暗自震驚，但他隻是簡單地認為自己的女兒流浪在外這麽久，沾染了一些不良的習氣而已，回去再接受貴族的再教育一定能變回從前溫柔善良的淑女。
……
亞瑟被載向未知的地方，而衛斯理卻被當做重生的親人一樣受到了烏卡廢墟隆重的招待！
為他接風洗塵的晚宴簡單而盛大，士兵和奴隸們都得到了吃肉的機會，每人分到一杯酒，可把士兵和奴隸們樂壞了。
有的奴隸舍不得喝酒，便把酒液悄悄收好，密封之後藏在枕頭下麵，作為自己的財產，若有了小崽子，等他成人的那一天，送給他作為成年禮物！
衛斯理和克拉尼爾、別德林斯、蘇珊、索菲亞坐圍成一桌，盡情地喝酒和敘舊。
話題跑來跑去還是忽略不了十字軍的裝備和軍隊戰鬥力。
“他們能打麽？”克拉尼爾嚼著大塊肥肉問道。
“戰鬥力很強，關鍵是他們的戰鬥輔助科技很厲害，半機械的士兵肯定比肉身的我們強好幾倍。”
“這是自然，上次我們第一次和十字軍的士兵交戰時，他們一個小分隊讓我們的大部隊差點陰溝船，很厲害啊！”索菲亞咂舌。
酒過三巡之後，衛斯理終於囁嚅著說話了，這個話題他籌措了好久，打了幾遍腹稿，但無論從何種角度來說都不可能避免他們或痛苦活或憤怒的心情。
“額……少校我說一點令大家不高興的事，這件事很重要。”衛斯理酌著通紅的酒液看著大家的表情。
克拉尼爾從肉堆中抬起頭，別德林斯拄著下巴，蘇珊抱著手臂，發梢就像南瓜卷芽鋪在胸口，索菲亞睜著碧色的瞳孔，白發舒展……
“額，亞瑟中尉為了救我，挾持奧麗帕薇作為交換，現在他……已經被十字軍的家夥移送到十字軍遙遠的總部去了！”
原本觥籌交錯推杯換盞的會客廳內頓時鴉雀無聲，明亮的燈光仿佛瞬間黯淡了下去，眾人的臉被抹了一層黑色的油漆！
熱鬧的接風洗塵宴會就像被一枚巨大冰棱雪球砸的稀巴爛……
“狗屁！”蘇珊第一個發作，從腳下抓起純黑鐵棍就要出去！
“我跟你去！”克拉尼爾把肥肉扔在狼藉的桌上，拔腿便走。
別德林斯也站起來，一臉不滿地跟著。
“站住！”索菲亞的聲音猶如驚雷，偌大的廳堂內回蕩著她令人炫暈的吼聲。
“你們別這麽魯莽，回來！！”索菲亞的聲音透露著無上的威嚴。
三人隻好乖乖地坐回原位。
“烏卡廢墟需要你們，別再給我添亂了好嗎？若你們幾個就能解決問題，那我還養著那麽多士兵幹什麽，嗯？”索菲亞開始冷靜地分析。
“你們覺得亞瑟是什麽樣的人？”
“我最有發言權，因為我和他搭檔的次數最多！”克拉尼爾幾乎從椅子上蹦起來，手舞足蹈，“他是一個神秘的打不死的男人，每次都能化險為夷逃出生天，真是太棒了！”
蘇珊鄙夷地看了克拉尼爾一眼，那眼神就像看一個跟在大人屁股後麵濃鼻涕抽抽搭搭的孩子，“你和他搭檔的次數以及時間能比我更長？”
克拉尼爾呆了一下，立刻訕笑起來，乖乖地坐回椅子上。
“我相信亞瑟，以他的為人和能力，沒有把握的事情絕不會幹的，剛才你說的是亞瑟挾持了奧麗帕薇是吧？我想問題就出在這裏。”蘇珊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你是不是搞錯了，奧麗帕薇一直把亞瑟當做救命恩人，奉若天上明星，現在怎麽變成了亞瑟挾持了奧麗帕薇了？”
索菲亞突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對啊！難道奧麗帕薇身上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有可能，頭兒救出她的地點在黃金礦場的地下室，幾乎要死了，當時根本無法確認身份，的確很神秘，一開始我們還以為是被流民挾持的普通人呢。”別德林斯說。
“好吧，結論是什麽呢？我們要全力對付洛克家族還是對付十字軍救出亞瑟中尉？”索菲亞拋出了自己問題。
“救亞瑟！”蘇珊斬釘截鐵地說道，說完了還不忘將自己的粉拳捶在堅硬的桌上，幾乎將碟盤震翻。
“我覺得對付來自洛克家族從各方麵撲來的壓力才是正確的選擇！”索菲亞說出了不一樣的答案。
“你……”蘇珊臉蛋憋得通紅，雙拳緊握，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意思。
衛斯理三人無奈地看著這兩個女人，都什麽時候了還在搞內戰分裂。
“投票！”
“投票個屁！救亞瑟！他為你這麽賣命你竟然公然拒絕支援，你什麽意思？當我們是你的工具嗎？別忘了是誰替你報的仇！是誰殺了安德烈！”
“我沒有！你別狗血噴人！”
“我殺了你！你這個忘恩負義的臭女人！”
兩個漂亮的女人劍拔弩張，空氣中和諧的氣氛頓時彌漫著炸藥的硝煙味，她們的鼻尖幾乎擠在一起——那是鬥雞打鬥前的準備儀式！
“不要這樣了好麽，兩位女士，你們兩說說各自理由，我們酌情投票決定好不好，現在是烏卡廢墟至關重要的時刻，我們不能先亂了陣腳！”還是別德林斯出麵調和。
蘇珊一腳踢翻椅子，玉腿從高開叉的銀色連衣裙下探出，踩在翻倒的椅子，氣呼呼地將臉別向另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