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幕 夥伴
庫撒！”亞瑟悲傷地嗚咽著，涕泗橫流。
庫撒高高躍起，用自己傷殘的身體在電光火石間為亞瑟擋住足已粉身碎骨的高射機槍的子彈！
落地之後，腹部已經空泛，內髒完全變成碎末！
空蕩蕩的軀殼抽搐、抖動，不過數秒，生命的跡象就消失了。
它明亮的眸子在閉下的一刻，晶瑩的淚珠沿著眼角落下，滑過體毛，在與沙地接觸的刹那，灰飛煙滅。
擊殺馬其頓少校後，亞瑟在烈日中顧不得半殘的莫裏森，雙膝跪地，抱著庫撒的屍體痛哭流涕。
庫撒不僅是他的夥伴，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雷蒙的襲擊、馬其頓少校的偷襲，哪裏有危險，哪裏就有它的英勇的身影！
如果不是庫撒這頭偉大的狼王，亞瑟已經下了兩次地獄，早陪同撒旦大人仰望天堂了。
蘇珊感同身受，白嫩的臉上流露出悲戚的表情，手中的鐵棍卻不停，快速地抽打著趴在地上的莫裏森，每一棍下去，莫裏森身上都留下深深的印痕。
亞瑟閉著眼睛，任由火辣的陽光暴曬臉龐，胡茬密布的下巴輕輕抖動著。
荒漠寂靜淒涼，悶熱的空氣中熱流紊亂，一陣陣熱風將悲傷的男人的頭發一次次吹亂，再一次次梳理，他的眸子明如星辰，卻蘊含著大海般的痛楚！
庫撒空乏的腹腔及胸腔流下大量的血，把亞瑟的灰黃底色的軍衣染紅了……
忽然，亞瑟的右眸綻出金光，他咬牙切齒地看著蘇珊腳下的半死的莫裏森，又看看隻剩下半顆頭顱的馬其頓，抱著庫撒的屍體，一步一步靠近馬其頓！
手起刀落，馬其頓少校的頭顱徹底與身體分道揚鑣，亞瑟抱著庫撒的屍體，舉著滴血的馬其頓的頭顱，在赤炎下與仰天咆哮！
風沙飛揚。
就像曠日持久的戰役完結，勇士高舉敵人的頭顱凱旋回歸般壯麗！
蘇珊呆呆地看著發泄咆哮的男人，眼角濕潤，一種油然而生的尊崇開始肆掠她的心靈。
幾個裝甲兵一見這勢頭，心驚肉跳，一想到自己的脖子被人用鋸子一樣的匕首切割，嚇得拔腿就跑……
看著鬼哭狼嚎奔跑的裝甲兵們，蘇珊的表情嚴肅異常，卻沒有追上去。
因為，在她腳下的裝甲兵屍體已經過百了！
亞瑟提著頭顱，走到蘇珊身邊，蹲下，看了看像女人的莫裏森，用匕首將他的下巴墊起來。
“你的屁股被很多人用過吧？”
聽到亞瑟帶著骨頭刺的話，蘇珊的眉頭皺了皺，她不喜歡亞瑟下流的樣子。
莫裏森張開他秋水般的眼睛，鏡片亮出一道光，寒氣逼人。
亞瑟眼疾手快，反手便將莫裏森的項上人頭給卸了！
鮮血噴了一身！
男人卻若無其事地抓著兩顆頭顱直起身子，向群狼避難的洞穴走去，亞瑟看了無頭屍體一眼，用力一腳踢在他的私處，聽見水泡破裂的聲音後，她才心滿意足地走了。
巨石上麵空了一個洞，也許庫撒就是從這個小洞口爬出來的，以它的傷勢，爬出這個洞口不知付出了多大的毅力！搬開巨大的石頭，裏麵的狼群都了無生氣地躺在燥熱的地上。
亞瑟含著熱淚將庫撒的屍體輕輕放在地上，然後將兩顆猙獰的頭扔進了饑餓的狼群中。
一些成年狼並沒有同幼崽們爭奪食物，因為洞口外麵的屍體已經足夠它們飽餐好幾頓了！
它們看了看兩個人類，又看看死去的狼王，不約而同地盤著身體匍匐在庫撒的身邊，似乎在呼喚狼王蘇醒。
可是一切都是徒勞的，狼王並沒有醒過來，卻越加冰冷！
“這群狼怎麽辦？狼王已經死了……”蘇珊斜靠著亞瑟寬厚的肩膀，喃喃問道。
“放心吧，狼王死了會有一頭新的狼王誕生，不過，可惜我的夥伴再也回不來了……”亞瑟低著頭就像在跟自己說話！
燥熱的洞穴中兩個人都沉默著，亞瑟突然軟了下去！蘇珊也感覺極度不適，這是長時間在強光下暴曬的後遺症，略微休息就好了，蘇珊奮力掙紮著，將隨身裝備中的水壺掏出。
猛灌幾口水之後，亞瑟白裂的嘴唇終於略微出現紅潤。
體力在一個小時左右之後恢複完全，兩人整理裝備，打點武器準備離開，亞瑟在裝甲兵屍體上搜刮了不少符合沙漠之鷹與SR-25狙擊步槍的子彈，幹癟下去的裝備包鼓鼓囊囊。
蘇珊卻一身輕鬆，從裝甲兵屍體上拔下一套衣服靴子換上，一身軍服打扮，儼然是個行軍的女士兵，奇異的是她沒有槍支彈藥，隻在身後斜背著一根鐵棍！
受傷的腳趾頭已經上藥，很快就會沒事，對於新的探險之旅，女人充滿期待。
“快走吧，尋找我們的歸宿！”亞瑟換好褲子，將狙擊步槍斜挎之後，率先走出洞穴。
此時已經夕陽西墜。
正是步行荒漠的好時機！
“以後我們倆就這樣走到老了麽？”蘇珊問道。
“希望該死的上帝保佑別讓我碰到魯西法（注：撒旦），也許正如你所說的，我們會一直奔波到老！”亞瑟無所謂地聳聳肩，露出一口映著夕陽紅的牙齒。
兩人小聲地聊著天，消失在荒漠的地平線。
在暗夜下，星辰依舊明亮，在荒漠中，輻射雲總是飄飄散散，在核爆炸區域凝聚，下著輻射一切生物的雨水。
遙遠的天邊下著瓢潑大雨，而雪蘭城卻一片晴空，寧靜的夜晚，晶瑩剔透。
瑪莎斯基地，總部大樓上，施密斯將軍的辦公室，徹夜明亮，暴怒的喘息聲隨著彌漫的雪茄煙霧在室內四處遊蕩。
他損失了兩個得力助手，特別是莫裏森尉官，他的貼身保鏢！
派去的增援部隊回來報告說，在那一片區域隻有屍體，沒有任何生命體，甚至連病毒都沒有！少校和尉官的頭顱已經找不回來了！
“我發誓，亞瑟，你的命會捏在我手上的！”施密斯將軍怒吼著，暴跳如雷！
“安奈爾！給我滾進來！”施密斯將軍噴出一道濃重的煙霧，煩躁地大叫道。
她很熟練地蹲下身子，靠近將軍的胯部，解開了一切束縛，透著發亮的辦公桌桌麵，安奈爾的頭部快速地一高一低地翕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