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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拭目以待

  不知道哭了多久,花好累了,迷迷糊糊就要睡著,誰知道突然間被單被人掀開,一個人快速鑽了進來。


  “啊……”花好下意識就要喊叫,誰知來人卻迅速捂住了她的嘴巴。


  “莫喊,是我!”


  黑暗中,熟悉的聲音響在耳邊,熟悉的味道縈繞鼻尖,花好頓時平靜下來,然後想了想,又生起氣來。


  “你做什麽?!誰讓你進來的!”


  聶卿一笑:“這皇宮大內,哪一處不是朕的天下,朕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這會兒又自稱“朕”了,可見言語裏的戲謔。


  花好卻是懶得理他的,徑直踹了他一腳:“少廢話,下去!這後宮佳麗三千,你愛上哪去上哪兒去,就是別來我這兒!”


  但聶卿卻抱得更緊:“不行,今兒我就得在你這留宿。”


  花好:“……”


  ——別太過分了啊,我還沒打算原諒你。


  “你莫不是瘋了?”


  “我沒瘋。”聶卿頓了頓,“就是想你想的。”


  花好心裏忍不住一頓惡寒,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沒發燒啊。”


  聶卿順勢抓住了她的手:“說了,就是想你。”


  黑暗中,花好盯住他隱隱約約的輪廓,想了一會兒,慢慢道:“你是要做出在合歡宮留宿的假象吧?”


  “嘿嘿……”聶卿輕聲一笑,鬆開了她,側過身子,用手臂支起腦袋,俯身看她。


  “這不是挺聰明的嘛?”


  花好別過頭去:“那你就去鶯歌房裏留宿好了,跑我這裏來做什麽?”


  聶卿來拉她:“我要是在她屋裏留宿,隻怕你明天拿刀砍我。”


  “嘁……”


  花好沒說話,倒是在心裏默默念叨了一句:拿刀砍你不一定,但是以後再也不理你是肯定的了。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聶卿又悄悄過來抱她,花好立時又踹了他一腳:“留宿就留宿,但是不許在我床上睡,你給我下去!”


  聶卿委屈巴巴:“下去?去哪兒?在地上睡啊?”


  花好的房間不大,隻有這一張窄床,其實就是個單人床,隻能容一個人睡,聶卿欺身上來,她都沒地方躲。


  “對啊,就是去地下,怎麽著,不行麽?”


  聶卿幽幽道:“美人兒,你就這麽對待朕這個一國之君麽?”


  花好冷笑:“又不是我要你當一國之君的。”


  房間裏一下子又詭異地沉默了下來。


  關於這個問題,他們之間似乎從來都無法達成一致,誰也無法跟誰妥協。


  過了半晌,花好幽幽歎了口氣,似乎是自語,又似乎是悄悄說給他聽:“……你什麽時候做事之前,能先問過我?你不告訴我,怎麽知道我不會幫你呢……?”


  聶卿心裏一動,啞聲道:“花好……”


  花好卻背過身去:“好了,今天你就暫且睡在這,明日給我這屋裏添一張睡塌。”


  “好。”聶卿還要說什麽,卻聽得花好呼吸似乎已均勻了。


  他輕輕歎了口氣,猶豫著伸出手去,擁住了她。


  黑暗中,花好沒有閃躲,似乎真的已經睡著了。


  ※※※


  第二日一早,花好醒來的時候,聶卿已經不見了,她洗漱裝扮好出門去,到了大殿中,見鶯歌已經在等她了。


  “陛下呢?”


  鶯歌端上茶來:“陛下一早上朝去了。”


  花好瞥了一眼床鋪:“陛下早晨在這裏起來的?”


  鶯歌立馬“撲通”跪倒:“不,奴婢昨晚是在這邊的榻上睡的,決不敢和陛下——”


  後麵的話她沒有說下去,因為她覺得實在太大不敬了。


  花好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也有點發窘。


  其實她沒有質問鶯歌的意思,隻是想問問,聶卿是不是晚上悄悄走,早起悄悄回來的罷了,沒想到鶯歌這樣敏感。


  見她又下跪,花好連忙扶她起來:“好了好了,你看你一天天的,也不知道要跪多少次,我哪裏有責怪你的意思?”


  鶯歌垂首:“奴婢不敢僭越……”


  花好歎了口氣:“也別自稱奴婢了,說你多少遍,你都改不了。”


  按照花好猜測,鶯歌既然進了宮,就已經沒有了再回翎羽族的可能,更別提嫁給別人了,她這輩子都隻能在宮裏度過。但是好歹是陪著聶卿演戲的,這算是有功之臣,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榮華富貴直到終老是肯定沒問題的。


  且以她的身份,也能一生庇護翎羽族族人,這也算是完成了她最初的使命,隻是對於她自己來說,這樣的結局多少有點太過殘忍,花好想到此處,對鶯歌也還是心存憐憫的。


  她不會把她當奴婢對待,從前不會,以後也不會。


  “你快起來吧。”


  鶯歌依言站起。


  “收拾收拾,早點吃飯,我看今天肯定會有訪客,咱們多少準備著些。”


  正如花好玉料,吃罷早膳沒多久,賢妃慕容雲秀就來了。


  “這宮裏人少,隻我和朝華公主兩個,如今你來了,我可少不得要往你這裏來串門的……”慕容雲秀如此說。


  話是不錯,但這見麵的次數似乎有點太頻繁了些,各種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鶯歌也就不說什麽,隻虛與委蛇。


  上午的訪客是慕容雲秀,下午就是董瑞兒。董瑞兒說話可就不那麽客氣了,在屋子裏呆了一會兒,又拉著鶯歌出去賞花,然後指點江山,把合歡宮小院子裏的那些花兒批評的一無是處。


  “等回頭,我把我那裏的花搬來些,都是陛下賞下的,太多了,根本沒地方擱。”董瑞兒最後來了這麽一句,甩甩手走了。


  鶯歌望著她離開的背影,幽幽歎了口氣。


  花好在旁道:“莫歎氣,以後這樣的時候還多著呢!”


  “也不知道,她們這樣拉攏,要到什麽是個頭。”


  “這才哪到哪兒啊,我看啊,還得加一把火。”


  鶯歌不解:“一把火?一把什麽火?”


  花好笑笑,沒答話。


  其實這火,聶卿已經開始在燒了,不是別的,就是每天晚上的留宿。


  按說剛回宮來的頭兩天就應該“寵幸”新人的,隻是那時候聶卿害怕花好拒絕,所以晚上都離開了。


  隨後好戲拉開了序幕,他要演足全套的戲份,肯定是要表現出對新人十足的寵幸的,因此留宿是必不可少的項目。


  當然了,鶯歌應該是不知道聶卿玩的把戲,每晚看似留在她屋裏,實際等她睡著了,再悄悄潛入花好的房間。鶯歌早晨醒來的時候,看到聶卿也是從床上醒來,因此也毫不懷疑,隻是麵對花好,她就覺得十分愧疚罷了。


  花好心裏很明白聶卿的想法,但是卻不知道,這把火,他準備燒到什麽時候,才會把幾個人之間的矛盾推向高潮。


  晚上聶卿又來了,花好說什麽也不肯讓她上來,並質問他答應的睡塌怎麽沒弄來。


  聶卿皮得很,笑盈盈道:“朕已經吩咐內務府去辦了,最快不也得兩三天麽?”


  “那你就睡地上。”


  “我要是著涼了可怎麽辦?”聶卿說著,還是往她身邊擠。


  花好沒辦法,隻好自己湊到牆根去:“你別過來啊,你過來我就踹你。”


  好在聶卿並沒有什麽過分的舉動,這一夜也就這麽平安過去。


  接下來的十來天裏,聶卿每晚都到合歡宮留宿,而每天白天,慕容雲秀和董瑞兒輪流來親近鶯歌,忙的不亦樂乎。


  不過,隨著時日漸長,慢慢的還是出現了問題。


  首先是前朝出了事,某天上朝的時候,有大臣上奏勸諫聶卿,不要太過沉迷於某個嬪妃,要雨露均沾,才有助於綿延子嗣。


  言外之意,那就是別隻顧著睡鶯貴人一個了,也回過頭去看看被你冷落的賢妃吧。


  不用說,這種話,必然是賢妃慕容家一黨的人說出來的。


  聶卿跟花好說起這事的時候,語氣十分雲淡風輕,花好皺眉:“前朝能有人這麽說,必然是有人把後宮中的事悄悄放出風去了。”


  “沒錯。”


  “那八成就是慕容雲秀自己做的吧,畢竟董瑞兒這個時候無論做什麽都不會得到好處。隻是,那賢妃看起來溫柔賢惠,私底下,竟也這樣耐不住性子的麽?”


  爭寵爭的這樣急不可耐,看來她是真的有點擔心鶯歌威脅她的地位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依董瑞兒的性子,不高興了還能拿身邊的人撒撒氣,人人都知道她張揚跋扈,倒也沒人說什麽,慕容雲秀一貫隱忍的,這憤懣憋在心裏的滋味,時間長了,可不好受。


  何況嚴格來說,鶯歌搶的就是她的寵愛,她的心理落差更大才對。


  “不過我猜,陛下你肯定還要再給她們添一把火,讓她們徹底忍不住了才行。”


  最近幾天,慕容雲秀和董瑞兒兩人與鶯歌的聯係也少了,這也從側麵反映了她們的心裏變化,她們想來已經忍耐的差不多了,隻差一個契機。


  “你倒是聰明。”聶卿笑著,伸手來刮她的鼻子。


  花好迅速躲開:“好好說話!”


  聶卿笑笑:“別急,就在這兩天,最後一把火,肯定燒到她們身上去。”


  花好聳聳肩:“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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