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祭獵的動亂!
“杏兒,別做讓我討厭的事。”聶卿的神情終於不再像之前那般柔和,黑眸中似覆了一層薄薄的霜雪,沁出絲絲寒意來。
他微撇開頭避過她的氣息,仿佛十分厭惡一般。
蕭杏兒甜笑著臉瞬間僵硬,看著聶卿的表情裏多了憤怨和怒意,“聶卿,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去見誰?那個南梁賤民有哪裏好?值得你不顧我的心思,心心念念惦記著她?”
她越說表情就越猙獰,眼裏多了幾許狠絕之色,勾唇笑得如擇人而噬的母狼:“我告訴你聶卿,你這輩子都別想再見那個南梁賤民!”
“你對花好做了什麽?”聶卿猛抬起上半身,又無力的摔了回去,鎖鏈摩擦著床柱發出“刺啦刺啦”的摩擦聲。
他一聽蕭杏兒這語氣就知道事態不妙,以他對她的了解,她還真的有可能做出一些吃力不討好的混賬事。
“你果然很緊張她!還說什麽你們隻有朋友之誼,騙子!”蕭杏兒的眼眸裏釀著風暴,嗬嗬冷笑一聲,語氣一變又道:“不過沒事,爹爹和姑姑都說男人喜歡大度寬和的女子,所以我決定原諒你的欺騙,畢竟我知道你是愛我的,你隻是被那個小賤人蠱惑了而已。”
“所以隻要她死了,我們之間的所有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從此以後,你就隻是我一個人的了。”
蕭杏兒說著又緩緩伸手劃過聶卿的臉,輕挑著曖昧的弧線,從他的鼻尖慢慢滑落,碰觸到他帶著濕意的唇……
她靠的極近,她的頭發纏繞著他的黑發,陰影落在他的眼底眉梢,像一條妖嬈的女蛇。
聶卿第一次覺得屈辱,但他此時渾身無力,連躲避她動作的力氣都使不出,而且他實在擔心花好此時的安危。
突然,營帳外傳來一陣響動,聶卿的心一緊,就聽蕭杏兒嬌笑著湊近他耳邊,“你聽,祭獵開始了。”
※※※
卻說花好這一天確實是危機四伏,險象環生,誰也沒料到曹友直的親信中居然混入了蕭弘奕的人。
昨晚花好遇襲,曹友直馬不停蹄就來探望她,態度不僅友善還透著恭敬,這名親信察覺到異常便把事情報給了蕭弘奕。
“你說曹友直對花好態度很恭敬?”蕭弘奕坐在營帳裏專門設置的書房裏,手裏捧著一剪春梅在擺弄,紅蕊初綻,正要怒放出它的傲人色彩。
“是的,屬下聽兩人言辭,肯定他們絕對不是第一次見麵。”張兵神情恭敬地跪在書桌前。
蕭弘奕停了停手裏的動作,指尖拂過春梅粉嫩的花瓣,精銳的眼睛眯成一道冷厲的線,“張兵,本相記得你曾在沈河帳下效力?”
“是的,相爺。沈河案發時屬下是他的親兵之一。”其實那時候他已經是蕭丞相的人,當年也是他將一部分捏造出的罪證放入了沈河的私人書房裏。
“可還記得沈河的夫人柳氏?”
張兵想起自己偶然瞥見的那抹倩影,猛然抬頭:“相爺的意思是……”
“之前倒沒想起來,此刻想想,姓花的那丫頭可不就和沈夫人有幾分相似嗎?”蕭弘奕勾起唇,笑得令人發寒齒冷。
“這麽說,那個寶安縣主有可能就是沈河遺孤?”這樣就難怪曹友直對她的態度如此恭敬。
蕭弘奕放下手中花瓶,而那朵含苞欲放的紅梅卻已經被他掐碎在了手心,“看來曹友直是留不得了,張兵,你速速……”
陰謀的密雲已覆在花好頭頂,而她對此一無所知。
動亂開始於皇獵最後的祭獵。
花好當時也應邀在場觀看,謝春風和秦又白一左一右站在她兩側,將她護衛在了中間,祭獵隻有大齊的皇嗣武將允許參與,他們是沒有資格的。
她們站在人群中遙遙看著大齊皇帝拓跋洵精神爍爍的走近圍欄,將士們在他的示意下打開了手臂粗細的圍欄,圍欄中早已準備好的數匹白鹿,它們的尾巴上都綁著長長的炮仗。
這些白鹿便是本次皇獵最重要的祭品。
禮官抱著皇卷大喊了一堆花好聽不懂的吉祥話,待他宣讀完,拓跋洵先點燃了供桌上的香,然後接過侍衛手裏的炮仗引線,點燃了祭品尾巴上的炮仗。
“劈劈啪啪!”
爆竹聲在耳邊尖銳的響起,祭品們早就躁動不安,這一受驚自然愈發狂躁,紛紛衝向了已經敞開地圍欄門,飛奔四散。
參與祭獵的勇士們已經整裝待發,他們身下的馬兒嘶鳴揚蹄,每個人都精神振奮,背後的羽箭閃著厲厲的熒光,像急欲衝鋒陷陣的將軍。
但在供桌上那根香燃燼之後,他們才被允許開始捕獵。
有風來,揚起了香線盡頭一抹飛灰,同一時間,數十馬蹄疾馳而出,勇士們嚎叫著追逐著那些白鹿。
風雲際會,逐鹿天下。
這便是大齊的野心。
“花好,我們往後退退,小心流箭誤傷。”秦又白扯了扯花好的衣袖,不知是不是他想太多,總覺得今日的氣氛有些怪異。
雖說因為圍獵時場地所限,所有人今日所用的箭矢都去了箭簇,箭頭上包了染了色的布,按理來說並不會造成任何傷害。
花好今日穿著一身柔軟濃豔的牡丹長裙,搖曳出別樣的風華,長長的黑發梳成流雲髻,唇邊蕩漾著一彎冷淡的笑,那笑缺了真誠與歡愉,隻剩下涼薄與看不透的蒼涼。
但這樣的她也美得如雲端仙子,猶若入畫。
“那些箭不是都已經去了箭簇嗎?”
“縣主,小生也覺得碩親王此言有理,這種時候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謝春風掃了一眼滿場亂跑的白鹿與追逐它們的人,眼神晦暗難明。
既然兩人都這麽說,花好自然沒有意見,由他們護著往人群的後方退去。
事後她無數次感激他們的明智之舉,因為動亂就發生在箭矢飛出的瞬間。
“啊!”
不知是誰尖叫了一聲。
“不好了,三皇子中箭了!”有人發覺異常,疾聲高喊。
但這句話就像一個信號般,點燃了這場動亂的引線。
無數的利箭在半空中疾飛而過,射穿了某些人的胸膛。
花好感覺到多數箭矢都在衝著她們的方向而來,秦又白、謝春風還有景雲早已拔出隨身武器,不斷將飛射而來的箭矢打飛。
“護駕!”
“曹將軍叛變了!”
“是他殺了三皇子!”
“快殺了曹友直!”
混亂中,花好聽到了這些話。
曹友直怎麽可能在這種時候叛變?他要為父親平反,但絕沒有背叛大齊之心。
難道又有人誣陷?有人設計了這一切陷害曹友直?
是誰?
刀光劍影,箭如花雨,花好心跳如雷,她被秦又白等人護著後退,但視線焦急的搜尋著曹友直的身影。
馬蹄亂踏,塵土飛揚,她終於在混亂的人群裏找到了曹友直的身影,他身旁有幾名護衛守著,但她卻見鐵甲銀衣的他身後——
“將軍小心!”花好用了自己最大的嗓音在吼,但她的提醒卻沒能挽回什麽。
她隻能眼睜睜看著一柄鋒利的長劍刺穿了他的胸膛,他倒了下去,死活不知……
“花好!”秦又白擋開一道差點刺到花好身上的劍,他們身旁已經圍上來許多大齊士兵,明顯不是為了保護他們,而是為了刺殺他們。
他也顧不得男女大防,一把攬住花好的腰,在景雲和謝春風的幫助下跳上一匹馬,往獵場外奔馳而去。
所幸他們之前就退得早,才不至於陷在人群裏被擋住去路。
身後有馬蹄震震。
“有人追上來!”謝春風拉著韁繩回身望著後麵。
秦又白眉目冷凝如鐵:“有人想殺花好!”
從剛才的情況看,攻擊他們的人多數衝著花好而去。
“是蕭弘奕。”花好咬著唇,低低念出了殺父仇人的名字,“他一定是發現我和曹友直聯係上了,想要斬草除根!”
“你和曹友直?”秦又白有些微愣,花好什麽時候和大齊的將軍扯上關係了?
花好想起秦又白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這時候也不是解釋的好時機,“這件事等安全了再說。”
她看著身後逐漸接近他們的馬匹,“謝公子,景雲,你們往左邊趕趕。”
謝春風和景雲見她手裏拿著藥包藥瓶就知道她這是要下毒了,依著她的話把馬往逆風方向驅。
花好見風向穩定,毫不猶豫地打開了藥瓶藥包,將各色毒粉散布在了空氣裏。
很快他們身後就傳來哀嚎吐血倒地聲,花好這一次並沒有手軟,灑得都是足以致命的毒。
“你的東西越來越毒了。”秦又白掃了一眼身後,語氣有些沉,對花好愈加純熟的製毒技巧有些心哀,她以前最多用些迷心散等無傷大雅的藥粉,現在一出手卻是劇毒。
花好嗤笑一聲,極盡嘲諷,“王爺想說,我該一直做那個把別人的性命當寶看重的蠢花好嗎?但那些人對我做了什麽?他們一直在把我的性命當草一樣踐踏!”
“我絕無此意……你這樣也很好,真的。”秦又白知道她這段時間經曆了太多打擊和傷害,心性大變也是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