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柳宛娘和沈河
花好迷茫地眨了眨眼,“柳宛娘是誰?我應該認識她嗎?”
這兩個鬥篷人怎麽莫名其妙問她一個完全陌生的人,難不成這個柳宛娘和她有關?不然為什麽要莫名其妙問她一個毫不相幹的人?
鬥篷人再次麵麵相覷,也不知是在質疑花好的話,還是在疑惑她對柳宛娘毫無所知。
“如果你不想一輩子待在這裏,就最好不要說謊騙我們……”其中一人語氣低了兩度,帶著恐嚇警告的意味。
花好雖心中疑惑,卻也不敢在這種時候隨便臆測,她是在泡溫泉時被擄的,所以身上連帶毒藥、毒粉都沒有,自救能力幾乎降到了零。
她眨巴眨巴自己濕漉漉的雙眸,十分乖順的回答:“我真的沒有騙你們,我可以舉雙手雙腳保證自己不認識你們說的這個柳宛娘。”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過真誠,鬥篷人沒有再繼續追問柳宛娘這個人,而是換了個更奇怪的問題:“你之前可曾接觸過沈河舊部?”
“什麽?”花好送兩人一臉懵逼。
沈河是誰她之前已經聽聶卿解釋過了,但沈河舊部又是什麽鬼?沈河都死了十多年了,怎麽難道他還有舊部嗎?
沒等她想明白,兩名鬥篷人又輪番問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她聽得雲裏霧裏,完全不知所謂,隻能用無辜茫然的表情一一應對,像個傻子。
“主子,她怕是什麽都不知道。”另一個鬥篷人沉聲說道。
先前那個主子冷哼一聲:“那她怎會出現在這裏?我可不信,這世上有這等巧合之事。”
“也許有其他人發現了她的身份,刻意為之,又或者,她是被派來,救那個人的,傳聞她醫術超群……”
花好忍不住在心裏咯噔一下。
莫不是這幾天風頭出的太大,終於遭到了妒忌?但是她在大齊皇宮裏,並沒有專門救治什麽重要的人啊?
花好很想問,但她知道這可不能問,於是隻好緊緊閉上了嘴。
而那兩個鬥篷人已然走了出去。
“會是他麽?”
“定是小主子了……”
兩人的對話聲隱隱約約傳來,花好聽得模棱兩可不明就裏,隻是產生了一種自己可能早已陷入陰謀而不自知的恐慌。
這房裏除了一扇門連個窗都沒有,她不知道此時是白天還是黑夜,在等不到人來後迷迷糊糊中又睡了過去,被迫坐著的姿勢並不能讓她有個好的睡眠,她一直醒醒睡睡,就算睡著了也在做著光怪陸離的夢。
夢境的世界無邊無際,那麽遼闊,那般震撼,卻始終隻有她一個人孤獨地走過萬水千山。
醒來時臉上早已潮濕一片。
而當花好被困陌生環境時,獵場裏的聶卿已經差不多要瘋了。
“縣主的營帳裏找不到一絲痕跡!”
“屬下等已命人暗中搜尋過獵場附近,目前仍沒有發現縣主的人影。”
“把瑞京的人手都調過來,再仔細排查周邊,她肯定還在附近。”聶卿沉著臉,神色肅殺。
“主子,我們在大齊的人手本就有限,要是都調到這邊來,恐怕瑞京城裏的布置很快就會暴露,而且秦又白那邊似乎已經察覺異樣了。”
聶卿沉斂著長睫,並未說話,花好的失蹤打亂了他原先的計劃,秦又白倒也罷了,那蠢貨應該是誤會了花好的身份,暫時還不會礙手礙腳,但花好的失蹤又不能鬧大,要是鬧到拓跋洵那裏,有意去查探花好的身世,到時候反倒不好處理後續事宜。
究竟什麽人能在重兵守衛之下悄無聲息不留痕跡地帶走花好?
他腦中突然閃過一個人。
“秦又白那邊不必理會,你去幫我盯著一個人,一旦發現她有任何異常舉動立刻告訴我。”聶卿附耳在屬下耳邊說了一個名字,聲音裏帶著寒冷戾氣,那名屬下側過頭,便看到他黑色長睫下薄而涼的眼神。
“是,主子。”
營帳裏很快又隻剩聶卿一人。
※※※
花好被徹底囚禁了起來,期間有一個鬥篷人回來過,帶來一床被褥鋪在了房間的角落裏,之後便用質地柔軟輕薄卻十分堅韌的銀蠶絲緞縛住了她的手腳,然後把她放到了那張臨時鋪好的床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被關在什麽地方,隻覺得空氣裏有輕微的臭味,又有些悶熱,讓人呼吸不暢。
她不確定離自己被綁過去了多久,這裏沒有日夜,永遠不會黯淡的夜明珠將房間照得透亮如永晝。
她靜默地躺著,長睫下明燦地黑眸緩緩冷淡下去,變成煙花燃燼後一般的死灰。
兩名鬥篷人會時不時的出現,她們並不與她說話,隻是喂她吃飯,一人動作溫和,一人有些粗暴,甚至花好感覺這個人時不時會散發出一股殺氣,她似乎是想殺了她,但又礙於某種原因不曾動手。
花好無事可做,隻能在心裏記著自己被喂了多少頓飯,借此來分析她究竟被綁了多少天。
當她吃完第六頓羊排大餐,等待第七頓的美食時,她聽到了房門外隱約傳來金石交接的聲音,還有人類短暫急促的對話聲。
有人在打鬥?!
“聶卿?聶卿?是不是你來救我了?”花好也顧不得其他了,掙紮著站起身,像兔子一樣蹦跳著跑到了房門邊,不斷用身體撞著門。
“是我!傻丫頭,你別守在門邊,乖乖去一旁待著等我。”
熟悉的聲音沉沉悶悶地傳入她的耳裏,讓花好冰涼的心頓時升起暖意,她聽話的離開房門,跳到了不遠處,一臉緊張期待地傾聽著門外的動靜。
門外的聶卿看著眼前的女人,一貫帶笑的臉上隻有冰冷,黑沉的眸如同冰封,爆出碎裂一般的光,渾身的冷意將他徹底覆蓋:“把她還給我!”
站在他對麵,與他對峙的是一名相貌秀麗的婦人,她長得極美,若非眼角淺淺的紋路她看上去就像一個二十出頭的風情女子。
她迎著那雙淩厲如同刀鋒般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你想救那人?嗬嗬,你居然想和我作對?”
“我再說一遍,把她還給我!”聶卿的語氣越發強硬冰冷,渾身透著徹骨的寒意。
“你休想!”女人說罷已持劍朝他擊了過去,身法如電,看得出功力十分高深。
聶卿同一時間抽出自己身上的長鞭朝來人甩了過去,兩人幾乎用著人類無法看清的速度,互相纏鬥,不分軒輊。
花好並不清楚門外的情況,她隻能隱約聽到門外的打鬥聲一直在持續,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有其他人參與了進來,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方的人。
等得心焦意亂,差點想用頭撞門撞個窟窿看看外麵究竟是個什麽情況時,那扇緊閉的房門終於被人從外打了開來,男子修長的身影出現在光影裏。
他麵無表情,渾身陰冷,站在那裏,竟然像是一柄人形聚氣而成的利劍。
花好望著這樣熟悉又陌生的他,卻仿佛聽到了花開的聲音。
“傻丫頭,我來了。”
瞬間,熱淚盈眶。
所有的委屈和彷徨都化成了虛無,她顫抖著身軀,隻見那一方天地裏月光傾瀉,刺痛了她的眼。
青衣琯素的男人,有著顛倒眾生的美貌,他的黑眸裏盛滿了讓她終生難忘的光芒,就好似他穿越千山萬水,穿越時光長河,跨過重重險阻,隻為她一人而來。
我愛的人,他是一個蓋世英雄。
“聶卿……”她幾乎泣不成聲。
下一秒身體已被緊緊抱入了他透著寒薄氣息的懷裏,“對不起,我來晚了。”
漂浮的心跳歸於寧靜,花好像是終於回到了自己溫暖安心的家,忍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
怕她明天起來眼睛喉嚨都會起腫,聶卿直接點了她的睡穴。
聶卿低頭看著縮在自己懷裏呼吸均勻的少女,長長的歎了口氣,心裏卻有種沉甸甸的窒息感,無處發泄。
“若你真喜歡她,就不會讓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遇到這種事。”黑暗中,門外的人沉沉的開口。
聶卿眯了眯眼,把花好攔腰抱起,轉身對上門外的秦又白,冷淡地開口:“別說的好像你沒有責任一樣,之前一直讓她遇到這種事的人是你!”
“我是為了她好!”秦又白怒瞪著他,“你敢說你對她不是別有居心?你敢說你是真的喜歡她?”
“秦又白,我警告你,管好你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就行,別再摻和到我和花好的事裏來,我不是每次都能容忍你的挑釁!”
秦又白嘴角也浮起一絲淡淡冰涼的笑意:“你在威脅本王?”
聶卿突然哈哈笑了兩聲,將目光對上秦又白的眼睛,“秦又白,你似乎以為沒人知道你在南梁布置了些什麽?需要本公子寫封密報快馬加鞭送到南梁老皇帝的手裏嗎?”
“你——”秦又白自然聽得懂他話裏的威脅之意,沒想到聶卿在南梁的眼線比他想象中還要多,他的布置已經如此周全隱秘了。
聶卿蔑然瞟了他一眼:“你的手段也不過如此。”
說完也不管秦又白是什麽臉色,轉身便抱著花好往獵場大帳方向而去,花好被囚禁的地方正是獵場鄰近的那座活火山,若非他派人盯住目標,還真沒想到有人會在這棟地方建這種房子。
花好被擄三天後,終於被找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