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花姑娘來了!
那侍衛首領見狀,沉下臉色,大喝一聲:“我們乃太子府中人,爾等速速退下,赦無罪!”
但這話到了那些流民耳朵裏,就跟放屁沒有什麽兩樣,之前他們膽敢衝撞太子妃,又敢殺人,花好這輛馬車又算的了什麽?他們不殺幾個人搶些金銀和女人,是絕對不會收手的。
和花好一起坐在車裏的丫鬟頓時臉色煞白,瑟瑟發抖起來。她心裏清楚的很,花好是眾人保護的對象,身邊又有聶卿這樣的高手,就算被圍困,也能輕易突圍,而她自己恐怕就沒有那麽好命了,倘若落入這群流民之手,下場有多慘,她根本不敢想!
隻愣神之間,那群流民就已經衝到了車前,刹那間便和侍衛們交上了手。
那丫鬟聽得外麵的聲音,嚇得幾乎暈厥,花好一把扶住她:“莫慌,公子能救我們的!”
轉過頭去,問聶卿:“是吧?”
聶卿微微一聳肩:“花姑娘有吩咐,我哪敢不從?且說想如何救吧?”
花好了解聶卿的功夫,以他的本事,帶她一個人,輕功一躍,輕輕鬆鬆就能進入太子府,但那樣的話,這些侍衛太監和丫鬟們就要遭殃了。
花好皺起眉頭想了想,沉聲道:“把傷亡減到最低吧。”
聶卿嘿嘿一笑:“那你可算是給我出了個難題了。”
花好嘟起嘴,做了一個撒嬌的表情,聶卿頓時敗退:“好,好,我答應你還不行麽?”
說罷,掀起簾子,縱身一躍,徑直衝入纏鬥的人群中去了。
花好的目光追隨著他,眼看著他在人群中穿梭來去,幾招之間,就把那些流民全都點住了穴道,形勢登時逆轉。
見形勢控製住了,花好的一顆心也頓時跟著放了下來。
身後的丫鬟湊過來,看到外麵的情形,不由得歎道:“花姑娘,聶公子待你……真好。”
“是嗎?”花好笑了笑,“嘿嘿,我怎麽沒看出來……”
流民都控製住了,聶卿回到車上,吩咐侍衛頭領留下幾個人處理這些流民,剩下的仍舊趕快護送花好往太子府走。
馬車繞過那些已經被點住穴道動也不能動的流民,急速向太子府駛去,花好放下車簾,心裏微微一歎——這些流民,在沒有戰亂之前,恐怕也都是安守本分的百姓,隻是戰亂逼迫,背井離鄉,最終走上了這條不歸路。
他們已然手無縛雞之力,接下來等待他們的是什麽,也可想而知了。
不多時,一行人終於到達了太子府,花好匆匆走進去,就見太子一臉焦急地迎了過來。
花好還未行禮,就被他扶住:“快,快去看看太子妃!”
花好應了聲,連忙跟著丫鬟婆子們往內院走。
太子平日花天酒地,對太子妃不聞不問,此刻到了生產的關鍵時刻,也顯出焦急的神色來,倒也算是良心未泯。當然了,他也有可能隻是在乎太子妃腹中的那個孩子而已,畢竟如果是男孩的話,那就是他以後的依仗。
花好搖搖頭,摒棄了腦子裏的這些雜念,開始詢問太子妃的情況。
太子妃的預產期應該在十一月,如今才九月,提前了兩個月早產,加上今日又受了驚嚇,可謂十分凶險。給太子妃接生的有兩個穩婆,一個還在產房裏麵忙,一個出來跟花好匯報情形。
“娘娘胎位很好,就是體力不支,已昏過去三次了,這樣下去,恐怕沒有力氣把孩子生出來啊!”
花好忙問:“宮口開了多少了?!”
穩婆一愣:“啊?”
花好頓時暗罵自己心急,這種現代術語,恐怕穩婆也聽不懂,但那穩婆卻是個有經驗的聰明人,想了一下,立刻明白了花好的意思,連忙道:“已經全都開了,眼看孩子的頭就要出來了,可娘娘偏生又昏過去了!”
花好心裏有了數,點點頭,拎著自己的小藥箱就衝進了產房。
太子妃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昏迷不醒,穩婆在丫鬟們的配合下,正在替她擦拭下身的血跡,一麵大聲呼喊,試圖喚醒太子妃。
“別喊了,讓我來!”花好走上前去,打開了自己的小藥箱,拿出針灸用的銀針。
找穴位下針一氣嗬成,幾瞬之間,太子妃的身上就布滿了她的針。
太子妃的情形十分危險,倘若不能醒過來,時間長了,那就是胎死腹中一屍兩命,所有人都愣在那裏,提著一口氣,等著看花好手下的神奇效果。
花好布好了針,手下沒停,又從藥箱裏取出一粒藥丸,命人倒了水來,送太子妃服下。又取了一支小瓷瓶,湊到太子妃的鼻子下麵,晃了三晃,這樣三管齊下,不多時,太子妃就真的有了反應——
“咳咳……”太子妃一陣咳嗽,緩緩睜開了眼睛。
醒過來的一瞬間,她就立刻被疼痛包圍,稍微緩過來一點的臉色,立刻又轉為煞白。
“娘娘,我來了!”花好湊到她臉前,緊緊拉住她的手,沉聲道,“我來了,一切都會好的。”
太子妃抬了抬眼皮,模糊的視線對焦到花好臉上,待看清楚了她是誰,一雙美眸裏立刻升出了希冀:“花好,你來了就好……”
花好忙道:“娘娘莫要說話,此刻須得養精蓄銳,用盡全力,先把孩子生下來才是。”
太子妃點了點頭,咬緊牙關,開始抵抗一波又一波如潮水一般而來的疼痛。
花好剛才給太子妃紮的針和那小瓷瓶裏的藥水,都有提神醒腦的功效,而喂她服下去的藥丸,則是能蓄力救命的東西,因此用不了多久,太子妃的力氣就會回來,那藥丸的功效,可以支撐她一直到把孩子平安生下來。
果然,沒過多久,太子妃的情形就大為好轉,兩個穩婆見了,頓時喜不自禁,一邊觀察孩子的跡象,一邊拚命鼓勵太子妃用力。
花好在旁隨時待命,以防再有突發變故,所幸太子妃非常幸運而且爭氣,之後不到半個時辰,就順利地生下了孩子。
“生了,生了,娘娘生了,是位小皇孫!”穩婆興奮地跑出去報喜,門外皆傳來一陣驚喜之聲。
花好也長長舒了口氣,又陪了太子妃半個多時辰,確認她確實沒有什麽事了,這才離開了產房。太子妃和小皇孫自有太子府裏的下人去照顧,這沒有她什麽事了,自然該離開。
誰知剛一出了產房,迎麵就裝上了等在外麵的太子。
太子高興的有些忘乎所以,衝到花好麵前,不住道:“好,做得好,有賞,重重地賞!”
花好頓時滿頭黑線,太子這似乎有點高興過頭,都忘記端架子了。所幸聶卿趕快過來替她解了圍:“殿下過譽了,我在這裏,先替花好多謝太子殿下了。”
太子著急去看孩子,擺擺手,讓人帶著花好和聶卿下去休息。花好和聶卿來到偏殿,卻完全坐不下去,因為花好還惦記著武月母子和得意軒,也不知道此刻外麵是什麽情形了。
聶卿拍拍她的手:“放心,流民畢竟是流民,鬧得出動靜,卻成不了氣候,等城外的守兵進來,和行宮的守衛裏外夾擊,用不了一天時間,流民就會肅清的。”
“那我也不放心武月姐姐,反正太子妃已經無事,咱們不如先回去吧。”
聶卿道:“好,就聽你的。”
於是兩人找到太子告了辭,也沒拿什麽賞賜,徑直回得意軒去了。
經過方才被流民攔截的地方,那裏已然沒有一個人,隻留下一地血跡,昭示著這裏曾經有一番激戰。大街小巷裏悄無聲音,既沒有行人,也沒有流民,仿佛整個淮州都成了一座空城一般。
順利回到得意軒,府裏的人皆安然無恙,花好也就放了心。
一晃眼,一個白日過去,一直到吃晚飯時,街上再沒傳出什麽動靜,花好琢磨著,可能如聶卿所說,流民都已經被肅清了。
“我看這回,有人要遭殃了。”吃著飯,花好忍不住嘲笑道。
聶卿點點頭:“雖說流民來的蹊蹺,但若不是施迎興四門大開,也不至於造成今日之亂。”
“我看,他這回不光要丟了官職,恐怕性命也難保。”花好浮起一絲冷笑,“不過話說回來,反正就他那個病,也活了不了多久。”
聶卿道:“幸虧太子妃和小皇孫最後終於保住,倘若真有個三長兩短,這會兒估計施家已經誅了九族了。”
花好嘖嘖舌,沒說話。
施迎興如何,到底是他活該,惡事做的太多,遭報應是早晚的事,但誅九族這件事,花好畢竟還是接受不了的,男人做的事,憑什麽要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人也跟著遭殃?大人做的事,懵懂無知的孩子又有什麽罪?
得意軒的這一晚,終究太平了下來,但太子府裏有的人卻無法太平了。
自從得知太子妃受了流民衝撞,動了胎氣,險些一屍兩命,施萍兒的一顆心就沉到了穀底。
這孩子沒出生之前,因為各種不能控製的原因沒了,她都樂見其成,可眼看馬上就要生了,又明明白白是因為流民的事,這其中的幹係,卻是想逃也逃不掉了。
為什麽偏偏是流民呢?為什麽偏偏流民是自家弟弟施迎興放進城來的呢?為什麽施迎興偏偏做了這個倒黴的淮州府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