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鬧到王妃那裏去
周恒暈倒的時候就已經發覺事情不對勁了,此刻看到眼前這個情況,也是心念電轉,迅速盤恒了一番,決定把一切都推到月雯身上幹淨,於是立刻接口,指著月雯道:
“你,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給我喝迷藥,究竟是為什麽?!”
錢慧娘心裏也是震驚的。
她本來想保住月雯,卻沒想到竟真的搜出了迷藥,而且還是靖王妃的嬤嬤親手搜出來的,這下子,她說什麽也不行了。
兩害相權,她隻好忍痛舍棄一個,於是幹脆伸出手來,哆哆嗦嗦指向月雯:“你,你把花好騙來吃飯,又給周恒下迷藥,你到底想幹什麽?!”
言外之意很明顯,是指責她要害花好和周恒。
花好在旁心中暗笑,她等的也正是這個結果。
“撲通”一聲,花好徑直跪倒在地,用極其哀怨的語氣道:“回夫人,今天的事,奴婢也不知前因後果,隻知道周先生忽然摔倒在地,還望夫人明察!實在不行,就請王妃做主,還奴婢一個清白!”
她故意離月雯遠遠的,意思也已經很明顯——她和月雯,已經劃清界限了。
月雯再也不是她無話不說的好姐姐,而是要陷害她的惡毒凶手!
看見三個人皆怒意衝衝質問她,月雯徹底慌了神,踉蹌著退後兩步,連連擺手:“不,不是我,我沒有……”
她囁嚅著,隻會重複這兩句,剩下的那些巧言辯解,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兩個嬤嬤一心向著靖王妃,知道靖王妃看不得侯夫人,哪怕是她如今已經懷了身孕,眼見這會兒有把柄可抓,她們怎麽能輕易放過——月雯是侯夫人的陪嫁丫鬟,倘若能拿住她的錯處,攆出去,想必王妃也會覺得出了一口惡氣的。
於是不等花好再次發話,兩個嬤嬤便走上前去,一左一右架住月雯:“東西都搜出來了,這會兒事情恐怕說不清,咱們不如到王妃那裏,好好說道說道!”
說著,拖著月雯就往外走。
月雯立時大喊起來:“夫人,夫人救我!看在我伺候您這麽多年的份上,救我啊,夫人!”
錢慧娘此刻心裏猶豫萬分。
她既惱恨月雯誆騙周恒和花好,尤其是在知道周恒和自己有那種關係的時候,她把花好和周恒湊在一起,懷的什麽心思?
略想一想,她就覺得汗流浹背。
然而她又十分不想把事情鬧到王妃那裏去。她已經打算放棄月雯了,可是萬一她狗急跳牆,在王妃麵前把事情一股腦全都說出來怎麽辦?!
錢慧娘低頭看了看周恒,隻見周恒臉色慘白,癱坐在地上,完全沒有主意。她又看了看花好,花好走上前來,扶住她的手:
“事已至此,王妃不要猶豫了,月雯姐姐倘若是清白的,到了王妃那裏,自會有分明。”
她不知道這其中其實還有一層貓膩,她的目的,隻在於想用證據狠狠打王妃的臉,然後讓她當著眾人的麵,舍棄自己手裏的棋子,到那個時候,王妃臉上的表情一定很好看。
見錢慧娘不為所動,花好又勸道:“月雯姐姐已經被帶走了,咱們不去也得去啊,早些去了,到了王妃那裏還有個應對,別由著人胡說!”
錢慧娘終於沒有了辦法,隻好任花好扶著,一起往王妃院子裏走去。
走了兩步,花好回過頭來:“周先生也一起來吧,是非曲直,到王妃那裏,自有公論。”
※※※
天色已完全黑下來,靖王妃的院子裏燈火通明。
幸好花好和錢慧娘腳程不慢,到了王妃院子裏的時候,月雯剛剛被帶進屋子,花好扶著錢慧娘後腳走進屋子,王妃隻把事情聽了個大概,還沒來得及和月雯串口供。
聽聞月雯失手,而且還被花好反將一軍,說成是害人的凶手,靖王妃立刻覺得一陣熱血上湧,再看到花好和錢慧娘緊跟著走了進來,腦袋“嗡”的一聲,就要暈過去。
“王妃,王妃,您怎麽樣!”
“王妃,快躺下!”
“快,拿水來,拿藥來!”
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忙成一團,花好抬眼瞧著,心中暗暗冷笑——身子不行,就別學人家鬥來鬥去了,鬥也鬥不贏,反而把自己氣個好歹,何苦呢!
那邊裏,丫鬟們拿來水和藥,伺候王妃服下,過了一會兒,王妃的臉色才稍稍緩和一點。
但花好可沒忘記她是來幹什麽的,她怎麽可能讓王妃有喘息的機會。
於是花好立刻跪下,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說完還看向周恒,讓他也說。
周恒心裏慌張,但還不算完全沒腦子,來的路上就已經想清楚了,今天這件事,倘若想保住自己表姐,那肯定得犧牲月雯,於是幹脆也就跪下來,一五一十,把所有的事全都推到了月雯身上。
兩個人言之鑿鑿,又有從月雯屋子裏搜出來的“證據”,人證物證俱在,靖王妃的臉,又被氣白了。
月雯到了靖王妃屋裏便忽然有了些底氣,她想著無論如何,靖王妃都會保她一命,於是立刻也跪下辯解,聲稱一切都不知情,那藥粉也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
花好立時冷笑:“在姐姐屋子搜出來的,不是姐姐的,難不成還是別人放進去的不成?姐姐今日倘若能指出一個人來,也算是有證據,在這裏空口說白話,誰不會啊。不過,王妃向來公正,就算姐姐你是夫人屋裏的大丫鬟,想必王妃也不會徇私的。”
這話說的,一下子給靖王妃扣了一頂高帽子,又把月雯的後路給斷了。
絕望的月雯抬頭看向靖王妃,希望她能最後拉自己一把,但是她卻不知道,靖王妃對待一再失手的棋子,也是相當狠毒的——就在剛才,她已經決定要放棄她了,她也害怕萬一她狗急跳牆,再把劫匪的事給供出來。
“咱們府裏,竟然養出了這樣的賤婢,真是該打!拖出去,狠狠地打!”
一聲令下,兩個嬤嬤立刻領命,拖著月雯就往外走。
“王妃,王妃饒了我!夫人,夫人救我!”
月雯嘶聲喊著,靖王妃躺在床上,聲音冷冷傳來:“給我堵上她的嘴!”
花好暗暗冷笑:堵上嘴,月雯就是想供出一切也不可能了,王妃真是好狠毒的手段啊。
那兩個嬤嬤聽了話,立刻找來東西堵住了月雯的嘴,拖到了院子當中。
接著,板子劈啪聲,月雯慘嗚聲,夾雜著傳來,駭得屋內眾人一個個臉色慘白。
花好朝屋外瞥了一眼,目光又回到了靖王妃身上——月雯是處理了,但罪魁禍首還在這躺著逍遙呢。
不等屋內眾人反應,花好上前兩步,徑直來到靖王妃的床前:“王妃,您臉色不大好,是不是剛才氣著了?讓奴婢給你診診脈吧!”
話未說完,她的手就已經搭上了靖王妃的腕子,但摸的卻不是脈門,而是離脈門不遠處的一處隱秘穴位。
這個穴位尋常人並不知道,隻有學醫的人才知曉,這個地方倘若受到重擊,會讓人喪失意識,但若是力道得當,則能讓人保持意識,而失去語言能力。
這個力道,上一世花好學了整整兩年,才研究出一點門道,本來是鑽研來玩的,沒想到,如今卻真用上了。
由於那地方跟脈門離的十分近,旁人又不懂,所以在旁守著的丫鬟婆子,都以為花好就是在給靖王妃診脈。
但靖王妃哪裏會願意讓她近身,看到花好的手搭上來,立刻張嘴就要怒喝,誰知嘴巴剛張開,卻忽然覺得手腕一痛,然後她便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啊,啊……”靖王妃大張著嘴,雙眼瞪得像銅鈴。
一旁的丫鬟婆子哪裏見過這樣,頓時嚇壞了,結結巴巴問花好:“花,花姑娘,王,王妃這是,怎麽了……”
花好麵色嚴肅:“王妃被氣的中風發作了!這是第二次發作,十分嚴重,你們快去找大夫,快去通知侯爺,我先給王妃施針,穩住病情!”
這些丫鬟婆子,多多少少都有些毛病,私下找過花好的——雖然靖王妃不允許她們跟花好親近,但是免費的大夫,誰不喜歡呢,所以她們偶爾也是會去花好那裏的。
此刻聽花好這麽一說,立刻深信不疑,連忙跑著去找人了。
而花好,則在靖王妃的怒目而視之下,慢悠悠地逃出自己的針灸包,拿出銀針來。
“你們別圍在這裏,散開些,沒用的人就暫時出去!把窗子打開,通風,對,簾子也掀起來……”
花好指揮著屋裏的丫鬟婆子,很快,靖王妃的床前就隻剩下她自己了。
沒有人懷疑花好的醫術,除了靖王妃。眼看著一根根銀針紮進自己身體裏,靖王妃想喊叫,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好眼睜睜地看著花好麵帶寒意,一針一針,對自己下手。
“嗬……嗬……”靖王妃努力發出聲音。
“王妃,您想說什麽?”花好假裝聽她說話,湊到了她的耳邊。
但實際上,她卻是為了說幾句話給靖王妃聽。
伸手替她理了理花白的頭發,花好輕輕開口道:“上了年紀,就別學人家宅鬥了,你鬥得過我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