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就是要置她於死地
月雯瞧瞧他著急的樣子,笑道:“夫人回來了啊,這不就叫你過去呢!”
“真的?”周恒一喜,抬腿就想往外走,誰知卻又被月雯一把拉住。
“等等……夫人說,你先喝了這個。”
說著,從櫃子裏取出一個茶壺來,倒了一杯茶,遞到他嘴邊。
周恒略微一想,就明白這茶裏有什麽奧妙了。
“這……這是表姐的意思?”
月雯一笑:“表公子這話說的,難道我還敢自作主張不成?”
周恒一想,倒也是這樣理,於是便伸手接了過來,但放到嘴邊的時候,卻又猶豫了一下,月雯見狀,連忙道:“夫人說了,這樣更有意思些,表公子快些吧,夫人還等著呢!”
周恒於是再不心疑,把那杯加了料的茶水一飲而盡,打開門,朝錢慧娘的正房走去。
月雯目送他離開,轉身連忙把那茶壺裏的東西倒幹淨,又把茶壺和茶杯洗淨,這才出門往靖王妃那邊去了。
為了今日能成事,靖王妃特意在這個時辰把侯夫人叫去說話,等周恒進了屋子,和花好春風一度,她再把侯夫人叫回來,恰能把兩人堵在屋裏。
到了那個時候,花好就算再得侯爺和侯夫人的寵信也不行了,就惑亂內宅這條罪名,便足夠王妃打死她了。
但花好也不是任人拿捏的,發生了這樣的事,自然就會明白是有人陷害了她。侯夫人要想自保,必定得放棄花好,但花好為了活命,最好的辦法就是出賣侯夫人,把合歡散的事情說出來。
——到時候,兩個人狗咬狗,正中王妃的下懷。
月雯一麵走,一麵想,嘴角已迫不及待生出了勝利的微笑。
她本也不想這樣的,但為了自己的性命,還有以後的前途,隻好犧牲她們了。
※※※
從月雯的屋子到錢慧娘的正房,隻有幾十步的路,但周恒卻走了很久。
一來,他不想進屋的時候藥效還沒發作。那天的事,他也明白是個陰差陽錯的誤會,倘若和表姐四目相對,他還真不知道說些什麽。
二來,雖然是個誤會,但是從那天起他心裏就再也放不下表姐了。自那天之後,他再也沒有和表姐親近過,今日突然被表姐叫來,老實說,他心裏還是十分忐忑的。
前幾日剛剛聽聞表姐懷孕的消息,他本想今後不再來了,但表姐今日忽然又派月雯來找他,他耐不住寂寞,鬼使神差就來了,沒想到表姐懷了孕,還有這樣的興致,他待會兒得待她溫柔些才是……
周恒走到正房門前,把手放在房門上,想了一會兒,才終於推門進去。
堂屋裏沒有人,周恒四下瞧了一眼,便往裏間走去。
珠簾後麵的矮榻上,一個窈窕的身影背對著他躺著,許是那藥效起了作用,他看到這個背影,忽然就覺得小腹裏升起一團火,霎時間就要把他點著。
“表姐……”周恒輕聲一喚,吞了口口水,朝矮榻摸過去。
但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他剛剛伸出手來,還沒摸到佳人的時候,那矮榻上的佳人忽然翻身躍起,一個掌刀就朝他的後脖頸劈了下來!
前世花好打架很有一手,來到這裏也並沒有失去這個能力,而周恒雖然是男子,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在她這淩厲的掌刀之下,根本就沒有還手的餘地。
雙眼一翻,周恒登時便暈了過去,“撲通”一聲栽倒在地。
“原來是在這等著我呢!”花好一聲冷笑,朝周恒身上踹了一腳,“找誰不好,偏偏找這麽個弱雞!”
把周恒扔在地上,花好開始思索今天發生的一切。
被叫來吃飯的時候,她還沒有起疑心,畢竟也不是第一次了。但來到這邊,卻看到侯夫人不在,整個院子裏隻有月雯,她就開始覺得怪怪的了。而直到聞到月雯身上那股熟悉的香氣,她就可以確定,今天這件事,不對勁。
隻因那香氣她太過熟悉了,不是別的,正是前段日子,她給侯夫人秘製的合歡散的香氣。
合歡散的香氣很淡,普通人一般聞不出來,但是她不一樣,一來她鼻子特別靈,二來這藥是她親手製作的,她自然更加熟悉。
合歡散的香氣,在接觸過的一刻鍾之內,會一直縈繞在人的身上,這會兒月雯身上有這個香氣,那就證明她剛剛碰過合歡散。
上次給侯夫人合歡散不少,她就算天天用也還會有富餘,這東西不能叫人知道,她必定會藏得很好,那麽,月雯又是怎麽接觸到的呢?
她拿給侯夫人用?但是侯夫人卻剛剛去了靖王妃那裏。
她拿給自己用?這院子裏連半個男人都沒有,她想找男人,就得出去,而不是在這裏等著。
那麽隻有一個可能了,她是把合歡散下在了某個地方,準備給別人用。
給誰用?
鑒於合歡散的特殊藥效,花好不得不多留了一個心眼。
吃飯的時候,她很輕易的就聞出了那盤香炒肉絲裏也加了合歡散,而月雯偏偏把香炒肉絲都夾給她,自己隻吃青菜,這下事情已再明顯不過了。
當時花好就在心裏下了決心,這件事,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想害她?沒那麽容易!
所幸她隨身帶著合歡散的解藥,趁月雯不注意吃了,這才接著吃了那香炒肉絲,將計就計,引月雯上鉤。果然沒多久,她借口去找侯夫人,卻把這個賬房周恒給引了過來。
設想,假如她真的中了合歡散,被這個周恒糟蹋了,那侯夫人回來,看到那副情景,她可真是百口莫辯。出了這樣的醜事,周恒還好些,他是侯夫人的表弟,頂多被攆出去罷了,而她這個做丫鬟的,不被靖王妃打死才怪!
“你爺爺的,誰讓你來害姑奶奶的我!”花好想到此處,氣不過,又超周恒狠狠踹了一腳。
但是這一踹,卻讓她發覺了周恒的異樣。
周恒臉色潮紅,呼吸急促,好像不大對勁。
花好蹲下身去,伸手搭上了周恒的脈搏,很快皺起了眉頭:“這家夥,也中了合歡散?”
這麽說來,事情好像有點複雜了,難道這周恒,也是被人陷害的?但是他中了合歡散,又跑到侯夫人的房間裏來,是什麽意思?
倘若這會兒在房間裏的不是她,而是侯夫人,那麽……不不不,怎麽會呢,月雯下手的目標就是她啊。
她就是要置她於死地的!
——月雯啊月雯,好一個月雯!虧我還一直把你當做朋友,推心置腹,你竟然來害我!
花好氣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可是她想不明白,月雯為什麽要害自己,她沒有哪裏惹著她吧?
難道是侯夫人授意她的?不可能。侯夫人剛懷了孕,以後的日子還得依仗她呢,何況就算要害她,也不能讓自己的表弟來啊。
那麽,就隻剩下一個可能了……靖王妃。
想到靖王妃,花好忍不住“呸呸”兩聲——天殺的老妖婆,到底哪裏惹著她了,三番五次要害死她?!
這個仇她記住了,早晚要討回來!
花好在這邊罵了半晌,很快收回神來,因為留給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倘若這件事真是靖王妃授意的,那麽侯夫人被叫去,肯定也是其中一環,月雯到了那裏肯定很快就會把侯夫人帶回來,到時候看到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是在侯夫人自己房裏,那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但是該怎麽辦呢?
最好的辦法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嫁禍月雯,但她此刻卻沒有趁手的東西。
周恒中了合歡散,倘若能從月雯的屋子裏搜出合歡散,那可最好不過,但是月雯肯定已經把合歡散都收拾起來了,而侯夫人的合歡散,她又不知道藏在何處。
她此刻袖子裏,隻有幾種奇怪的毒藥,也沒有合歡散。她想了想,便摸出了常備藥物“迷心散”,給周恒灌了下去,又把剩下的迷心散抱在一個小紙包裏,跑去藏在了月雯的屋子裏。
再接著,她把周恒從屋裏拖出來,拖到月雯屋子門口不遠處,站在那裏等著人來。
※※※
錢慧娘覺得今日的事有點怪怪的。
她進府快四年了,每次到王妃那裏請安,王妃都沒有給過好臉色,每次被王妃叫去,都是一頓訓話,但今天她去了,王妃卻破天荒的和顏悅色,還賞了她好多東西。
難不成,真的是因為她懷孕的緣故?
但是不知怎麽的,她打心底裏,就是覺得這個原因站不住腳。
更怪的是,回來的時候,王妃還親自指派了兩個嬤嬤跟著回來,說是要送送她。
她去的時候帶了兩個小丫鬟,回來的時候又多了月雯,不遠的路,能出什麽事,還用得著再派兩個嬤嬤守著?
錢慧娘心下嘀咕,越往自己的院子走,心裏就越是莫名忐忑,等到了門口,這種心慌的感覺,正達到頂點。
在一群人的簇擁下,她慢慢走進了院子,本來該空無一人的院子裏,這會兒卻有兩個人在那——一個躺在地上,一個蹲著,背對著她們。
一旁的小丫鬟眼尖,立刻脫口道:“是誰呀,在幹什麽?!”
錢慧娘看到地上躺著的那個人,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周恒,他怎麽會在這?
聽到聲音,蹲著的人轉過頭來,焦急道:“周先生不知為何暈倒了,我正在給他施針!”
不是別人,正是府醫,花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