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報複來得這麽快
月雯說著,不知從哪裏變出個布包來,交到花好手裏。
“夫人說,這是你當初進府的時候隨身帶著的東西,因為你的病情時好時壞,便收進了庫房裏,等到你病好了再給你。”
花好心裏略微有些訕訕。
月雯的語氣著實夠客氣了,說什麽“病情時好時壞”,其實不就是元身是個傻子麽?傻子的東西,有還是沒有,又有什麽區別?
不過今天還能還到她手上,倒讓人挺意外的,但這也一定程度上說明了,這布包裏並沒有什麽貴重的東西。
於是花好也不著急打開,先跟月雯道了謝,月雯擺擺手:“今兒個你就不用去上工了,明日我給你安排活計。我白日當值,有什麽事,到夫人院子裏去找我就行。”
花好一一答應了,把月雯送出了門。
月雯離了破屋,想想花好的笑臉,心下忍不住一陣陣感歎。
希望這回夫人能押對吧。
侯爺心思難測,夫人行事向來謹小慎微,就連今天給花好的賞賜,也是在得知侯爺命景雲去賞了東西之後才吩咐的,生怕自己先賞了,又惹得侯爺不快。
夫人嫁入侯府已近四年了,一直未有所出,因此總是不太得靖王妃的歡心。但是誰都知道,夫人平日就連見侯爺幾麵也不太容易,還談得上什麽親近?倘若契機真在這個花好丫頭身上,那對誰來說,可都算是造化了。
月雯走後,花好仔細把銀錠子藏好,這才打開了那個布包。
布包裏隻有兩樣東西,一本皺巴巴的書,還有一個小小的手帕包。
花好先打開了那本書,本來以為會是什麽奇聞秘史,最不濟的也可以是說書人口裏的街頭話本,但誰知打開一瞧,這書頁之上竟然都是白花花的一片,一個字都沒有。
“這哪是什麽書啊,不就是一個空白筆記本?這傻丫頭,帶著個破本子做什麽?”花好吐槽了一句,把空本子扔到一邊,又打開了那個洗得發白的手帕包。
手帕包藏著一隻小巧玲瓏的耳環,花好拿起來掐了掐,鑒定為銀製品。
雖然是銀的,但是做工十分粗糙,分量也不是很足,一看就不值什麽錢,而且隻有一隻,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花好在記憶裏仔細檢索了一遍,稍微想起了一些。
原來元身在春風樓裏的時候,曾經有一個關係十分好的小姐妹,兩個人拜了金蘭,那丫頭就把自己的耳環拆下一隻來,送給了花好。
元身模糊的記憶裏,那小姐妹似乎是得了什麽病,後來的情形她記不清了,再後來不知怎麽的,就到了侯府裏。
但元身顛簸流離,仍不忘帶著這隻小小的銀耳環,可見對那個小姐妹是十分珍惜的,隻是如今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
因為職位調動,花好這半天沒有事做,那一錠銀子放在手裏就覺得燙的不行,左思右想,非得買點什麽才好。
於是便跑去找了月雯,撒個謊,說要出去買點必備的藥材,求侯夫人放她出府去。
她剛剛因為給靖王妃治病得了臉麵,這點小要求,侯夫人自然是很爽快地就答應了,於是花好屁顛屁顛地出了門,可誰知道,藥鋪還沒尋到,卻先遇到了對頭。
“小妞,膽兒挺肥啊,惹了事,還敢自己一個人跑出來……”幾個滿臉橫肉的流氓把花好團團圍住。
花好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些人是誰派來的了。
昨天筵席上吃了大虧,施迎興必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但是侯府深深,他想進去找她的麻煩也不是那麽容易,花好想到了他會報複,卻沒想到,報複會來得這麽快。
花好作為一個丫鬟,什麽時候能出府,本來沒有個定論,那施迎興居然就派人在外麵守著,這意誌力,倒也夠驚人的。
隻是好巧不巧,偏偏她剛得了銀子,揣在懷裏燙得難受,一出門,就撞在了槍口上。
“怎麽樣,跟哥兒幾個走一趟,好好快活快活吧……”幾人獰笑著,便朝花好伸出手來。
這裏是一條小巷的入口處,街上人來人往,行人頗多,但是人們聽到動靜都隻是往這裏瞧一眼,便匆匆走開了,就連附近商鋪的老板們也都悄悄地走進了門去,生怕招惹上似的。
花好心裏頓時明白,這幾個必定是附近地皮上有名的混混,百姓們之前肯定沒少吃他們的苦頭,怪不得呢,青天白日的就敢堵截良家女子。
看著慢慢圍上來的幾個流氓,花好慢慢退到了牆邊,一邊快速思索著對策。
是忽悠這個流氓頭頭有不治之症呢?還是點名說施迎興的髒病隻有她能治好?
正當她準備開口的時候,耳邊猛地響起一聲馬嘶,接著,一輛裝飾考究的馬車緩緩停在了巷子口。
幾個流氓立刻知道這是管閑事的來了,連忙將花好圍在身後,堵了個嚴嚴實實。
花好個子小,被這麽一堵,外麵什麽情形完全看不到了。卻隻聽得那馬車裏,一個悠悠然的聲音響起:“淮州府尹的官位,我看是做不長了。”
幾個流氓麵麵相覷。
按套路,這馬車裏的人不是應該說“放開那個姑娘”麽?扯官場的事做什麽?
人牆後麵,花好卻一個激靈——這個聲音她認得!
不是別人,就是昨天晚上說她身上好香的,那個姓聶的登徒子啊!
這個姓聶的雖然看起來也不太像好人,但好歹要比這些流氓強吧,於是花好當即便跳了起來,一邊揮手大喊:“聶公子,我在這裏,救我——”
聶公子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姑娘,我正要找你呢。”
幾個流氓頓時戒備起來。
看這馬車的華麗程度,來人肯定非富即貴,這小丫頭既然敢得罪太子側妃的弟弟,莫非真的有些門道?那今天這票,弄不好就要飛了啊!
流氓頭頭眼珠兒一轉,計上心來,衝著聶公子的馬車大喊道:“別過來啊,我們這是家事,外人插什麽手!”
他說著,一邊還示意兩個手下過去鉗住花好的手臂,又捂住她的嘴,不讓她說話。
馬車那邊,聶公子順著他的話問下去:“哦?家事?你是她什麽人?”
流氓頭頭挺胸抬頭:“我是她丈夫!她不好好孝順公婆,從家裏跑出來,我是來帶她回家的!”
聶公子笑意正濃:“丈夫?那正好,我和她的事,找你是更加妥當的。”
花好被鉗製著,奮力掙紮了兩下,把手腕子掙脫了出來,正準備翻手去掐那流氓手腕上的穴位,聽到這話不由一愣——這姓聶的又玩什麽奇怪套路?
流氓頭頭也懵了:“你……你什麽意思?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啊……”說著,馬車簾子掀開,聶公子一襲青衫,迤迤然走了下來,“我是她的——債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