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讓她一輩子翻不了身
趙嬤嬤驚的臉色煞白。
侯夫人一向軟弱好欺,仗著王妃的勢力,她們平日是都不怎麽把她放在眼裏的,這會兒,她怎的忽然變了性子了?
趙嬤嬤心中震驚,忍不住又朝花好狠狠瞪了一眼。
自從下午這臭丫頭不傻了,好像整個侯府都變天了似的,這個丫頭,怎麽這麽邪門?!
大雨還有越下越大的意思,侯夫人歎了口氣,轉向侯爺道:“筵席上的事妾身都聽聞了,倘若這丫頭真的懂些醫術,不如先讓她替母妃看一看?”
花好在筵席上診治施迎興的事可謂驚豔,月雯把這件事稟告的時候,侯夫人心裏就更想拉攏花好了,接著聽聞王妃被花好氣的昏倒,便連忙趕來救場。
這會兒看侯爺的臉色,似乎並沒有厭惡花好的意思,她的心裏自然一舒——侯爺的心思自來難測,她方才還在擔心,看來這回把寶壓在花好身上,倒是壓對了。
聽了這話,定北侯的目光重又打量了一遍花好,他坐在輪椅上,她跪在地上,雖然高度相差不多,不知道為什麽,花好就覺得他仿佛高入雲端,距離自己是那麽遠,那麽不真實。
“你果真會醫術?”定北侯淡淡詢問。
花好點頭:“千真萬確。下午奴婢還替李嬤嬤診治了一回,李嬤嬤可以作證,倘若奴婢有半句虛言,任憑侯爺和王妃發落。”
定北侯看向李嬤嬤。
李嬤嬤這會兒卻有點發虛了。
坦白說,她雖然想幫花好這丫頭,但還沒想跟她上一條船,這會兒要是承認了,那就相當於徹底和花好綁在一起了,倘若她要是真的出了差錯……
但是轉念一想,下午她給自己診治的時候,說的又是那麽明確,好像醫術真的不錯?
眼看侯爺緊盯著自己,李嬤嬤的心搖擺了一下,幹脆一橫,賭上一把:“回侯爺的話,花好是替奴婢診治來著,診得很準確!”
“那好,隨本侯進來。”定北侯微微點頭,便讓人把自己又推進王妃屋裏去了。
花好暗暗舒了口氣——事實證明,有神助攻是多麽重要啊。李嬤嬤和侯夫人,我替我全家謝謝你們。
※※※
進屋之前,花好就已經隱隱猜到靖王妃是什麽毛病了。
這個年紀,氣急攻心暈倒,多半是中風。
等問診過後,靖王妃的脈象和神色也更加坐實了她的想法。
靖王妃第一次中風,看起來也不嚴重,按理說並不難治,但是這會兒花好卻覺得有點棘手。前世她對針灸很有心得,中風的病人也不知道治過多少了,但這會兒她卻沒辦法施展醫術——
因為她手裏,沒有針。
想了一會兒,花好起身,向定北侯道:“不知王爺能否讓人準備幾根未曾用過的繡花針來?”
“嗯?”定北侯微微蹙眉,“要針做什麽?”
花好隻好老老實實回答:“針灸。倘若府裏有專用銀針最好,沒有的話,繡花針也可。”
其實按理說是不可以的,但好在王妃中風並不深,所以對針的要求也沒有那麽嚴格,隻要能刺激穴位就行了。
堂堂侯府,大夫要去外麵找,花好估計他們是不會有針的。
果然定北侯想了想,便吩咐下人去拿針去了。
“我還需要兩盞明亮的燭火,還有一壺燒酒。”
燒酒是用來消毒的,也不知道這個時代的人懂還是不懂,好在定北侯似乎頗為信任她,徑直吩咐人去做了。
不多時,東西拿來了,花好把燭火湊近了,開始替王妃針灸。
外麵雨聲越發大了,屋子裏卻靜的一根針掉下都能聽見。
侯夫人月雯和李嬤嬤,三人的心全係在花好身上,生怕她有個什麽閃失。定北侯的目光在靖王妃和花好之間流連,意味難明。
而剩下的人,多少都是懷著看好戲的心思了,比如趙嬤嬤母女,則恨不得花好失手,好讓侯爺因此懲罰她。
而花好端坐在床邊,臉色沉靜清寧,仿佛偌大的屋子裏隻有她一個人似的。她隻知道專心施針,至於旁人如何,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不同於專業針灸用具,繡花針紮在人身上是會流血的,但好在花好手法好,並沒有多少血珠,幾處穴位擦拭過後,隻留下淡淡的小傷口。
定北侯看著花好淡然認真的模樣,心裏越發確信了她是真的懂醫術,看向她的目光,不由得更多了些探究的意味。
不知過了多久,忽聽得一聲悶哼——靖王妃醒了。
周圍人頓時一喜,侯夫人連忙上前來問安,定北侯也關切地詢問她感覺如何,但靖王妃一睜開眼,目光一轉,隨即就盯在了花好臉上。
緊接著,她蒼白的臉就變了色。
厭惡,嫌棄,憤恨,溢於言表。
花好表示寶寶很無辜。
就算是她打了玲兒,惹了趙嬤嬤母女,但也算是事出有因。就算是她在筵席上出了風頭,那也是逼不得已,王妃沒道理討厭到眼神都要殺人的地步吧?難不成趙嬤嬤母女和靖王妃之間,還有什麽貓膩不成?不然怎麽這樣護著她們?
好在這會兒靖王妃還不能動也不能說話,花好不用擔心她撲起來撓自己的臉,但是這簡直可以吃人的眼神還是十分可怕的,花好心裏一顫,就想先告退再說。
好像心有靈犀似的,定北侯接著編低聲道了一句:“都下去吧。”
花好如蒙大赦,用最快速度離開了這間屋子。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屋子裏隻剩下了定北侯和靖王妃兩個人。
靖王妃看著定北侯,又看看屋子大門,瞪大眼睛,喉嚨裏發出“嗚嗚”的聲音。
定北侯眉心微皺,伸手在她眼皮上撫了撫:“先休息吧。”
靖王妃卻不肯,又急速“嗚嗚”了一串話,定北侯顯然不用聽,也知道她想說什麽。
他的聲音微不可聞:“你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知道……要讓她一輩子翻不了身。”
靖王妃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點,緩緩轉過頭,看向花好退出去的方向,目中又露出一絲惡毒。
定北侯隨著她的目光看去,眼神幽幽,不知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