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04
白先生吃了飯又不願意走了，完全沒有平時斯文的樣子，毫無形象地躺在沙發上，眯著眼睛抽著煙。他感覺到我在看他，轉過頭望著我，嘴角噙著笑意，“過來。”
我聽話的走了過去，蹲在沙發邊，俯身趴在他身上，他將手搭在我的頸項邊，肌膚和他的掌心貼合，被緩緩地摩挲，“演戲累嗎？”
“還好。”我頓了下，怕這個回答他不滿意，接著說：“我喜歡演戲。”
“那就好。”
我抬起頭看著他，帶著謹慎和小心翼翼：“白先生覺得我演技好嗎？”
“這個啊……”他顯得有些意味深長，故意停了幾秒眼珠子轉動一圈，狡猾的像隻狐狸：“有待提高。”
我憋著笑，知道他是故意調侃我，索性順了他的意：“那我一定好好努力。”
我以為有白東澤作為考核員，至少自己有了一半勝算，可當得知周導已經定下另一位人選的時候還是有些傷神。白先生給我爭取到了試鏡的機會，我卻沒有把握好，不知道還有沒有下次機會。
“宋哥，要不你和白先生去說一說……”助理在一邊小聲的提醒我，我從未和白先生提過什麽要求，這一次也不例外，助理見我搖頭，小聲的歎了口氣，“李哥手裏還有兩個電視劇配角劇本，你要不要演？”
“回頭我和李哥說。”李哥是我的經紀人，助理一直對李哥有些意見，因為李哥給我的角色基本都是男二男三，從沒有男一的角色，雖說有的角色也很出彩，但終究敵不過男一的風頭。
這也不是助理第一次提醒我，讓我去和白東澤說一說，隻是每一次我都是搖頭拒絕。
李哥知道我是因為我像白東澤心上人的緣故，才被白東澤照顧，大概是真的看不過我這種靠肉體上位的藝人，連帶的對我也不怎麽待見，加上白東澤從未過問我的事，所以我一直處於一種自由散漫的狀態。
“兩個都是男三號，你挑一個。”李哥將劇本扔到我手邊，我粗略的翻看了下，都是當下最火的小說改編而成，隻是一個是古裝一個是現代，“就古裝吧。”
“嗯，下月一號進組。”
“謝謝李哥。”
我拿著劇本出去，助理一臉期待，見我點頭比我更開心，“慶祝你接新戲，我們今晚吃火鍋怎麽樣？”
“好。”
助理開車到了我的住處，他去菜市場選購食材，我先上了樓，這不是助理第一次來我家吃火鍋，我這個人吃東西偏辣口味，但是每次吃辣臉上都要冒出幾顆痘痘，所以一年能吃的機會幾乎沒有。
我用家裏剩餘的材料做了鍋底，等著助理買了菜，洗幹淨直接燙著就能吃。
助理倒也迅速，我和他一起洗了菜，切了菜，他還貼心的買了我愛喝的生啤，兩個人倒真有種慶祝的感覺。
“幹杯！祝宋哥以後能火遍大熒幕！拿獎拿到手軟！”
助理總愛說些虛浮的話，不過以後的事情誰又能說的定，也許我真的該找白先生說一說，我也想演一些獲得觀眾喜愛的男一號。
“白先生今天會來嗎？”
“不會，他好像是出差了。”
“那就好。”
助理還是有些害怕白先生的，我問過他很多次為什麽，他也隻是說白先生氣場大強大，看起來過於嚴肅。
可事情總是說曹操曹操就到，聽見門鈴響起的時候我的心咯噔一下，打開門見白先生站在門外，一副疲倦的麵容，我還未說話，他便往客廳走，連鞋都未換，“好香啊……”
“白……白先生……”
我站在白先生身後對助理招手，示意他趕緊走。
“呦，有人啊。”
“你先走吧。”我主動的對助理下了逐客令，趕緊殷勤的給白先生泡了杯茶：“剛下飛機嗎？”
“嗯，在吃什麽呢？”
“……火鍋。”
我看見他皺起了眉頭，盡管臉上溢滿了不悅，卻還是開口：“我也吃點。”
“我給白先生做點別的吧。”
“不用，就吃這個，現成的。”
他挽著袖子坐在原本助理的位子上，我趕緊拿了一副新的餐具擺在他麵前。
他看起來有些不太高興，又恢複以往頗具良好教養的模樣，不和我交談默默的涮火鍋。
“今晚在這休息嗎？”我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問他，他抬頭掃了我一眼，看了眼手上的腕表：“不了。”
‘嗯，要叫小陳過來嗎？”
我幫他取下外套，遞到他手邊，他目光沉沉，一言不發的看著我，一時之間我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是挽留還是送他走？
“不用。”
他接過外套穿上，我送他出門後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落了下來。之後又是好幾周的時間，他都沒有找我，我剛好要揣摩新的劇本，也沒有主動的對白先生投懷送抱，我不確定他是否隻和我一個人有肉體關係，我不能對他表現出占有欲，不能像一個善妒對悍婦一般，就算有一點點的心動，那也隻能隱藏在心裏。
進組的那天助理來接我，我的戲份不多，差不多半月就可以殺青了。進組的那天大家象征性的歡迎了下，接著就開始化妝對戲開拍。
“你聽說了嗎，周導的男二號，是一個新人。”
“新人？不是說原定的是宋旭嗎？”
“小聲點！”
我打開廁所隔間門的手頓住，悄悄地站在原處。
“聽說是白先生指定的新人。”
“宋旭不是白先生跟前的人嗎？”
“嗨，那想爬上白先生床的人多的是，宋旭那弱雞的模樣，指不定白先生厭煩了，況且圈子裏不都在說，宋旭之所以能爬上白先生的床，不就是因為長的跟那誰像嗎！”
“誰知道呢，大家都這麽傳，哎，這個新人長什麽樣？”
“白先生的口味你又不是不知道，還和那誰長的像唄……”
“唉，看來我得照著那人的模樣整一整。”
“就你？整的再像也爬不上白先生的床！”
對話還在繼續，我卻已經聽不清，看來三年多的陪伴已經到頭，是時候要給這一段不能言表的關係劃上一個不完美的句號。
我突然有些慶幸自己當時沒有去和白東澤爭取男二的那個角色，已經如此的難堪，若真的說了，不知道要難堪到哪一種地步。
半個月和我離開了劇組，助理也知道了男二號定下來的人選，他年輕氣盛，難免想要為我抱不平，可也隻能想一想，連我自己都破罐子破摔，別人再怎麽勸說都是無用功。
“宋先生，白先生讓您今晚6點去富江花園等他。”
“好，我知道了。”
我看了看時間，離六點還有一個半小時，索性將助理送回了家，再自己開車去了富江花園。按照以往的慣例我去地下室等他，一段時間沒來更加的陌生，我輸入了牢記在心的密碼，鎖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彈開，我又輸入一遍確認，原來已經更換了密碼。
我上了樓，白先生還未回來，劉姨正在做飯，見我來了給我泡了杯茶。大概是因為知道了白東澤要和我分開，膽子比往日的大了起來，我順著旋轉樓梯上樓，二樓的臥室門都關著，再順著樓梯往上是從未去過的三樓。
我站在樓梯的盡頭，隻有一個門，門上掛著一把鑰匙。我的手心都是汗，在衣服上怎麽蹭也蹭不幹淨。
我聽見劉姨和白東澤問好的聲音，我聽見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伴隨著自己狂烈的心跳，我控製不住自己的手按在鑰匙上，閉上眼睛旋轉一圈。
門……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