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04

  一周的旅行,媽媽、周海潮加上我三個人,似乎隻有媽媽才是最高興的那一個。原本預定半個月的旅行縮短到一周是因為旅行中途周海潮接了一個電話,對話的內容我沒有聽清,隻是掛完電話周海潮的臉色就變了,立刻安排人訂了機票,當晚我們就上了飛機。


  下飛機後,周海潮安排車送我和媽媽回了家,自己匆匆離開,隻說是有工作上的急事。


  回到家後休息了一天,我便找了個暑假工,在書店裏整理書,工資倒是沒有其他工作高,但樂在清閑,而且還能有時間看點別的書,也算是好事。


  周海潮自從小島回來吼,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就連媽媽也沒有聯係上他,我想著他大概是被什麽棘手的事情纏身。我雖然不愛周海潮,但身邊突然缺了個關心自己的人,倒是有些不習慣。媽媽看起來倒是沒多大關係,依舊每天在花店打理著一切。


  假期過的很快,直到我回到學校,周海潮依舊沒有出現過。我正常地上課下課,每周去公寓練一次琴,周海潮原本說要找那位鋼琴大家教我,可後來和他失去了聯係,這件事也沒有再提,我對著曲譜自己研究,無非是彈個自我滿足罷了。


  大四的學業更輕,空餘的時間更加充裕,我找了個在琴行打工的事情,每天做的事情就是擦擦那些樂器,老板倒是一個很有情趣的人,也會時不時指點我一下,我將我打工的事情告訴了媽媽,媽媽倒是沒說什麽,隻是讓我好好學,錢不夠用跟她說。


  “請問謝音聲先生在這裏嗎?”


  我正蹲在地上擦著鋼琴,隻見一個打扮地漂亮的女人站在琴行的門口,探究地往裏看著。


  老板見她找我,叫了我一聲,我擦了擦手,站起身走到門口打量著她:“我就是。”


  “你現在有時間嗎?我想找你聊一聊。”


  我看著她摘下墨鏡,露出畫著精致妝容的臉蛋,我在腦海裏搜索著眼前這位漂亮女人的影像,一無所獲:“請問您是?”


  她微微地笑了一下,看起來溫柔極了,“我是周海潮的妻子。”


  我的大腦有那麽一瞬間呈現出短暫地空白,緩了幾分鍾才慌忙地摘下圍裙點點頭,“我去和老板說一聲,您稍等。”


  她帶我去了離得不遠的一家咖啡廳,找了個僻靜的位置,給我點了杯黑咖啡,而她自己點了杯熱巧克力。


  她一勺勺地往熱巧裏加入方糖,用勺子攪拌開,我從沒見過喝熱巧還放這麽多糖的人,熱巧本就甜,放這麽多糖豈不是要甜到發膩。


  她見我看著她,輕輕地抿了一口,杯沿上印上一個口紅印:“我已經去找過你媽媽。”


  聽見她這麽說我竟然不知道該以何臉麵麵對她,她是周海潮的妻子,無論周海潮愛不愛她,她都是得到法律和眾人承認周海潮唯一的妻子,媽媽做了破壞別人家庭的凶手,而我更在知情的情況下,做了拆散別人家庭的真凶。


  “你別緊張,我沒有來問罪你的意思。”她淡然地笑了笑,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你知道我為什麽喜歡喝甜的嗎?”


  我搖了搖頭,學著她的模樣喝了一口黑咖啡,真是苦到心裏去了。


  她自顧自地說著,放下裝著熱巧的杯子,轉動了下無名指上的戒指:“大概是生活太苦了,要甜的來補償下。”


  我看著她精致的妝容,昂貴的衣服,不菲的珠寶,她的生活怎麽會苦?


  “我和周海潮大學的時候便認識,他那個時候不太愛說話,做人也比較木納,被人欺負了也從不說什麽,所有人都質疑我為什麽會喜歡他,隻有我一個人知道他的好,可是啊……”她歎了口氣:“他喜歡的從來就不是我,我一早就知道他和我結婚不過是因為我的父親,隻有我一個女兒,我們家的財產,最後都是由我來繼承。”


  我握著杯子,手心有些發燙,我隻知道周海潮的潮聲資本的CEO,竟然不知道他的背後竟然全都是他妻子作為支撐。


  “你不用這麽看著我。”她笑了下:“這都是我自願的,是我用我擁有的一切綁住了他,他過的並不快樂。”


  我沒有說話,低下了頭,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是該安慰還是該反駁她的做法,綁著一個自己愛的卻不愛自己的人在身邊,究竟是不是隻是為了實現自我內心的一種滿足?

  她打開手包,從裏麵取出一張卡,遞給我:“這裏有些錢,我不想傷害你,但周海潮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給別人,這並不是羞辱你的意思,隻是一些補償,你不必多想。”


  我沒有說話,她將杯中的熱巧喝淨,擦了擦嘴角,留下那張卡離開了咖啡廳。


  我盯著被子裏還剩下一大半的黑咖啡,苦澀的味道讓我有些反胃,竟然無論如何也再喝不下去第二口,我往黑咖啡裏放入好些方糖,可卻始終掩蓋不了苦澀的味道。


  有些東西苦的就是苦的,用再多的甜來掩飾,還是遮不住苦味裏的澀,而有些東西甜的始終是甜的,即使不加入甜的也還是甜,即使最後會膩,也比澀的好。


  我皺著眉頭將杯子裏的黑咖啡一飲而盡,將卡收近口袋裏,出了咖啡廳。


  回到家裏,媽媽依舊是往常一樣的過著日子,我抽空去銀行查了下卡裏的餘額,竟然有50萬,我想媽媽得到的大概比我的多很多。


  媽媽在我畢業的時候給我買了一套房,簡單的三居室。我原本是打算去找一份工作,可媽媽的打算是關了花店,出去旅行,我倒是舍不得她關了花店,便和她商量著接下了花店的工作,媽媽在出發之前教了我很多應該注意的事項,直到這時候我才明白,媽媽看似快樂的背後其實也有很多的心酸。


  媽媽離開後我又雇了兩個人手,在花店裏幫忙,我自己報了個鋼琴班,每周去學習三次,買了架鋼琴放在三居室裏,下班後練上一個小時,自娛自樂。


  我再也沒有見過周海潮,沒有從事金融的工作更加不了解他的動態,他也沒有找過我,隻有一次無意中看到了一本雜誌,他和他的妻子挽著手,微笑地對著鏡頭,竟然是那麽般配。


  而那個擺放著他送我鋼琴的三居室的鑰匙,竟然被我不知道丟到了哪裏,大概冥冥之中注定他原本就是我生命中的一個渺小的過客,如曇花一現般,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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