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05

  （餘甤視角）

  我見到了一個和張青禾長的很像的人，差點讓我以為他還在，他還沒有死。


  我將車停在路邊，進了那家不算裝修良好的店麵。


  漂亮的女師傅熱情的迎了上來，張口便問：“先生，您身體有哪裏不舒服？”


  我瞄了一眼坐在收銀台後的男人，咳嗽了一聲回答：“肩頸。”


  “那我給您安排一個師傅……”


  我跟著女師傅進了裏間，路過收銀台時嗅到一股淡淡的煙味，是我喜歡的牌子。


  師傅的手法還算地道，隻是我卻沒什麽享受的心思，一個小時過後我到收銀台結賬，這時候男人才抬起頭，嘴角叼著一根煙，微微眯著眼：“180，刷卡還是現金？”


  “不能微信或支付寶嗎？”我看著他，故意這麽問。


  “不能，您要不半個會員？給您打八折。”


  “不用了，謝謝。”我掏出兩百塊錢遞給他，他真的太像張青禾，太像太像。


  他找給我20元，我握在手心裏，放進口袋。


  我並不是一個喜歡強求的人，如果不是看見男人在路邊摟著一個小年輕，我也不會做之後的事。


  我知道他的店麵因為互聯網產業的發展而不得不關掉，我還知道他加入了一個網上app，我想象不出來他拖著一個箱子客客氣氣的上門給大家按摩，更想象不出來他換上一張討好嬉笑的臉。


  我下載了app，找到了他的名字，周紀崢，頭像是一片海，海麵上掛著半輪日出，我約了晚上八點的訂單。


  當我準備好一切，打開門的那瞬間我愣住，因為他穿著幹淨的衣衫，臉上掛著微笑，像極了以前張青禾站在我的麵前的樣子。


  我讓他進了屋子，他有些拘謹，一點也不像我第一次在店裏見他的樣子，他還有點害羞，低著頭不敢看我。


  我卯足了勁挑逗他，他紅著眼睛一副要吃了我的模樣，很可惜他還沒那個膽量。


  他真是個膽小鬼，這點和張青禾一點也不像。


  我又約了他一次，依舊是月黑風高的夜晚，我勾著他的腰，看著他漲紅的臉，將手探入我的腰間，我抱著他，輕撫他的後背，這久違的感覺，肌膚相貼的美妙，肉體交纏的欲望，這滋味真是讓我留戀。


  周紀崢是周紀崢，張青禾是張青禾，我有時候分的清，有時候又分不清，全在於我自己。


  周紀崢願意和我同居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他看我的眼神讓我熟悉，張青禾也曾是這樣看著我，充滿迷戀和愛意。


  我趴在周紀崢的身上，嗅著他身上和我一樣的沐浴過的香味。


  我和周紀崢去國外領了證，他是不情不願，覺得一張證代表不了什麽，可結婚證卻是我心心念念的東西，他嘴上說著麻煩，可照片上卻笑的像個傻蛋。


  我偷偷的去看過張青禾，他的墓地是我選的，喪禮也是我一手操辦的，他和家裏出櫃的時候被家裏趕了出來，隻有我在他身邊，連一個親人都沒有。


  我為他買了一束他最愛的百合，放在他的墓碑前，他的墓碑上鑲嵌的是我和他兩人的照片，在我們大學畢業的時候，他摟著我的脖子，笑的像個傻缺。


  張青禾出事是在大學畢業後的一年，他去登山，走之前我們曾大吵了一架，很多時候我都在想，也許同他一同去登山，一起跌落山崖也是不錯的選擇。


  距離他出事已經過去了十年，十年的時間我隱隱約約覺得他還在我身邊。而正當我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周紀崢他恰好出現在我的世界，一個和張青禾那麽像的人。


  我看著墓碑上張青禾青澀的臉龐，我想我永遠無法忘記他，也不可能用周紀崢去替代他。


  我接起一直在響的電話，屏幕上是顯示著周紀崢的名字。


  “回來吃飯嗎？”


  “嗯。”


  “做了你愛吃的。”


  “周紀崢……”


  “嗯？”


  “我好想你。”


  “回來吧，我也想你。”


  我掛了周紀崢的電話，垂眼輕撫墓碑上的照片。放在碑前的百合花隨著微風搖曳，而我輕嗅著好聞的清香，徹底離開了這個地方。


  第12卷夏至